廖爱国的二支队六大队,最能打的叶诚忠三排被两位副总指挥,强行调走了排长、一个班长和四个骨干老战士。 看着自己的主力排要散架的样子,廖俊差点哭出声来。 没办法,下级服从上级,这是原则。廖爱国和廖俊接受了叶诚忠临走时的推荐,任命在白兔战斗时,为缴获扔伪军尸体的傻大胆战士刑双龙,接任三排长,项昌文、任水银都当了班长。 廖爱国、廖俊被爱取绰号的吴克刚,笑称是“廖氏二雄”,战士们跟着混叫,听起来比较爽! 叶琛和吴克刚义薄云天,不欺负廖氏二雄,这次出征,见六大队瘦弱,廖俊又是个吃亏不出声的儒雅人,就给他们选了个实力强的独立支队,还让他们带上了重机枪。 “廖支队长,你好!”出现在廖爱国面前的,一个身体壮得像牯牛的青年,大约刚满20岁,他身上是一件国军夏季军装,看样子年轻虽轻,却是一名很有搏击经验的老江湖。 让廖爱国感到意外的是这青年身上超级齐全的装备:紧扎的武装带上,两支锃亮的驳壳枪,弹匣、枪绳齐备,双肩、后腰上,挂着6个日本甜瓜式手雷。 背上插着的是一把带鞘大刀,刀把的材质还是牛角的。鱼鳞片的绑腿上,有凸出的疙瘩,估计里面藏有锐利的金属片。 让廖爱国刮目相看的,是他那顶国军中8字序列**师才有的德式钢盔,戴得端端正正…… 再看他身后的战士,个个都是肩负钢枪,威风凛凛的样子,长枪短枪双挎的不少,提着机枪的很有几个。 涨瞎廖氏二雄眼睛的,是小青年背后不远,赫然还有一挺重机枪。 “唰”的一声,廖爱国、廖俊脸上,因叶诚忠调走而笼罩的阴霾,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喷薄欲出的笑容,笑得那个灿烂——太阳的光芒也相形见绌; 笑得那个真诚——在刑场上割股肉报兄恩的秦叔宝,也要羞愧得掩面。 不笑不行,除了两人有小企图以外,近几天,叶琛、吴克刚、刘颂清、汪明等人,看到新战士尽是笑了,温柔得像小媳妇,慈祥得像外婆,体贴得像情人。 有谁敢不长眼,敢得罪新战士,谁敢搔他们的龙鳞,坏他们的队伍扩大的兴头,障他们的眼? 再说,廖氏二雄看到王笠椿一夜弄出个工人学生组成的突击连,早就垂涎欲滴,嫉火如焚。 见此,廖爱国刚皱起的眉头,秒变得光滑如镜,很有礼貌的伸出了手:“同志你好!我是江抗二路二支队长廖爱国!” “你好你好!”领头的小青年,伸出双手来热情的握住廖爱国的手:“我是江抗第三独立支队支队长,我叫闾平。听说你们也是去打九里河?那真是太好了,我们正担心兵力不足呢!” “你叫闾平,姓闾?”廖俊给小青年支队长敬了个标准的军礼,小青年支队长坦然的接受了,似乎理所当然。 读书破约2卷的六团知识分子廖俊,拍破脑袋,也想不起百家姓中有“闾”这个姓,不由疑惑。 那闾平看到廖俊表情,不屑:“我们祖上是从北方南迁来的,原来姓闾丘,窝在一个山窝窝里种田,几百年也没出个当大官的名人,长辈们说是我们的姓名不好,我们全族人开会,就把丘字去掉了,怎么?不行么?” “行,怎么不行?哎呀,你们家族真是思想前卫、与时俱进,佩服!” 小青年指着身后一个挎着驳壳枪和帆布挎包,肩上还背着一枝三八大盖的大青年“这是我姐夫,副支队长,叫别贤。” 又是一个少见的姓,廖氏二雄暗叫,今天开眼了。 看得出来,这个身材中等,穿着半拉子短裤的大青年,稳重多了,才是这个支队真正的核心。 廖氏二雄不知不觉,凑到了重机枪旁,问那个身材墩壮的重机枪手:“你用重机枪打过仗吗?” 那墩壮汉看样子不是说假话的人,闻言尴尬的扯下头上的军帽,擦脸又擦颈“打得响。” 廖俊说话的时候很真诚,很阳光,亲切指数高:“闾支队长,我支援给你一个使重机枪的好手,帮你们把重机枪拆开擦一下,上些油,免得在战场上卡壳、过热。” 闾平听了,眼光自然的望向他姐夫,那别贤考虑片刻,马上:“廖大队长,那真是太感谢了。” 果然不出廖氏二雄所料,这闾平是听他姐夫别贤的。 廖爱国朝二支队重机枪组那边一个战士招手,一个肩上垫着负重垫,全身沾满新旧油污斑点的战士,过来立正敬礼。 廖爱国:“代腾云同志,你借调到第三独立支队重机枪组。” “是!”战士举手再敬礼。 代腾云跟闾平、别贤敬礼后,来到重机枪边,熟练的拉开枪机一瞧,惊讶:“多久没打开擦洗过了?” 重机枪手脸发红:“打不开,硬拆怕弄坏了。” 别贤见代腾云熟练按住枪机按钮,开始折卸重机枪,没几下子就拆了一摊子,当即发话:“代……腾云兄,这挺机枪就交给你了。” 转头对几个重机枪手严肃“以后听代老兵的。” 几个重机枪手连连点头。 看样子别贤在军中地位崇高。 “你们熟悉九里河的情况吗?”廖爱国问。 “我们只从那里过了个道,不清楚!”闾平答得干脆利落。 别贤回答得准确:“几个月前,我们从九里河据点外面过了个路。九里河据点在无锡通往上海的公路边,在路北。南面就是九里河,九里河是一片方圆十多里的沼泽地,水面上芦苇丛生,水下水草、莲藕众多,河中鱼虾成群。” 看了看廖爱国的表情,马上又补充:“沼泽中部队极不方便运动。” “哦!”廖爱国点点头,马上命令道:“任水银,到前面当尖兵!” “是!”任水银马上就带着他的班走到前面去了。 六连三排有“鬼魂式后卫”之称,但廖爱国考虑得很多,要让三排多干些其它工作。 “廖支队长!”一踏上行军的道路,闾平迟疑着说道:“我有个想法,你可别误会……” “闾支队长,你尽管说!我们马上就要同生同死同战斗,有话直说!” 闾平抱拳“那好!我就不拐弯抹角了!” 他鼓起勇气,大声说道:“我们两个支队的部队去打同一个据点,如果各打各的,怕是要坏事,是不是……” 哦!原来是为了这事! 本来总指挥部是明确指定廖爱国负责这一路的,看来这闾平官瘾还不小。也可能是看六大队的人枪跟他的第三独立支队差不多,武器上,独立支队更好。 “阿平弟,住口。”别贤是有眼力架的,他看出廖爱国和廖俊不是一般人,急忙制止这个莽撞的妻弟。 廖爱国举手阻止别贤,微笑道:“字怕上墙,拳怕少壮。闾支队长,你是抗日的少年英雄,我能跟你同行,能听你指挥,是我的荣幸。”几句话,说得闾平忍不住的欣喜,嘴合不上。 廖俊也连连点头,眼神萌萌,真诚无极限。 但廖爱国还是担心,闾平如果带着大家直戳戳的冲过去,那就闹笑话了。马上补了一句“这样吧?我建议到九里河后,先派人去摸情况,然后各自制定个战斗计划,谁的高明,我们大家都听他的。比如别副支队长的计谋高明,我们都听他的,怎么样?” “好咧。”闾平高兴了。 廖俊在旁眼珠子溜溜转,心生一计,然后悄悄叫过刑双龙:“你们排,分散行军,岔进独立支队的兄弟们中间去,一起行军。” “一起行军?”刑双龙蒙圈,摸着后脑勺,想了又想,仍没理解“大队长,我……” “你个笨蛋!你就不想把那挺重机枪抬进我们连来?你就不想六大队多三个排?” 刑双龙纳闷着把闾平一行看了看,恍然大悟,高兴得差点鼓掌欢呼:“好!很好!太好了!大队长,你真行,我服了。” 廖俊踹刑双龙一腿:“闭上你的臭嘴,口风要紧,还不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