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琛居中,吴克刚和刘颂清相伴,三人并肩步行,陈相河过去没骑过马,这会由警卫战士给他牵着,歪歪扭扭、踢踢踏踏。 “牺牲同志的后事处理了?阚济仁同志安葬了?”叶琛问。 “处理了,天气热呀。阚济仁和独立大队的牺牲的几十名同志,应漕泾和野猪泾乡亲们的请求,安葬在漕泾。漕泾被独立大队解救出来的乡亲,给烈士们把后事办得隆重、圆满。陈相河同志专门给阚济仁同志写了墓志铭,我和王笠椿、马云等好些个战友去送的他,王笠椿致的悼词。” “阚济仁同志是个优秀的红军战士,忠厚朴实,卫国保家的民族英雄,我要亲自到他的坟上去祭祀他。其他支队牺牲大吗?” “二路一、三支队,牺牲了286名干部战士,不包括阚济仁大队伤亡的89人。顾德欢和顾复生同志,动员群众捐献了棺木,分几个地方安葬的。很多本地的战士,家中来人,把遗体抬回家去了。陈相河带着服务团的同志写了大量的挽联,墓碑头。家不太远的,我让他们的大队部派人去参加了葬礼。负伤的很多,幸好有上海来的医生,药也有些,重伤的一百多人,看样子大半会活下来。” 刘颂清叹道:“有群众支持真好,这江南水乡,树木稀缺,两百多口棺材,不是小数目呀。” 叶琛:“左树林大队可以抽人补充,就留在二路,编成二路警卫连吧?” 吴克刚纳闷“人我已经补充了,恢复到了150人。反扫荡结束后,自愿参军的青年很多,上海又来了很多来参军的,部队恢复得很快。只是左树林原来是独立大队,你反而降了他们的级,战士们会怎么想?” 刘颂清:“我同意叶副总指挥的意见,现在军部周围虽有7个团,没有一个兵力超过1500人的,程老总那里兵力强些,也不满编,二路是我们老六团的底子,我们要把底子打牢些。编制不能大,只能是连级。” 叶琛:“我抽空跟左树林谈谈,没问题的。” 他接着:“目前的形势,不论是兵员、装备、资金,都是我们南方抗日军紧缺的。我们有些支队和团,在三战区划定的狭窄区域内活动,比如二支队,在偏僻的穷山区,只有30来里的地盘范围,大约只当山区一个乡的面积,怎么养得活几千人?衣服、军饷,三战区从没给我们按时发足过,武器仍是岩寺整编时那一套。伙食跟我们在西溪那时一样,部队穷得连盐也要算计着吃。程老总英明,让我们团东进,这一步棋走活了。我们江抗,现在是一个大富翁,人、枪、款,都不缺。到时支持兄弟部队是肯定的。左树林这样的部队,如果今后要留在二路里,只能编成一个连。” 叶琛、刘颂清到观音堂后,第一件事就是慰问伤员,祭祀牺牲同志的亡灵,看望部队,直到第二天晚饭时,才告一段落。 吃过了晚饭,叶琛对刘颂清忽道:“部队还要继续扩大,武器、资金仍然是大问题,我们在这富庶的长三角,也要为全军其它部队作想。你和陈相河同志到青浦县委去,连夜开会研究一下,看能不能多筹集一些资金,明天上午报给我吧,我明天午后回去。你留在这里,加强二路的政志工作,万山我暂时留给你,兼左树林警卫连党支部**、指导员。” 刘颂清答应着,抺着嘴,和陈相河走了。 叶琛吃过饭,用菜汤漱了口,和吴克刚来到后院。 后院有一个鱼塘。房东是一个锡铺小老板兼师傅,有些文化,他把小河里的水引进塘里,又从另一边泄出,造成他的住宒前临湖泊,后映波心的景色。 后院坝凸出在塘中一角上,栽植了一株垂柳。 此时正是柳绿如烟的时节,伞盖般的树冠,覆盖了小半个池面。 树下,锡匠用茅草搭了个简易版水阁,青石桌一张,石凳错落,水边花草萋萋,鲜花盛放,荷花红照水,水阁中,细风吹动朱帘。 见此场景,骚客文人叶琛,心中高兴,忍不住口中念了两句诗: “休言曾醉滕王阁,我今便是蓬岛客。” 小泥鳅和叶琛的警卫员,在石桌上放上两名首长的水壶,摆了两把椅子,点上了驱蚊子的臭蒿。 夕阳西下,晚霞如火,映红了西边天际,两人观赏了一阵,思绪信马由缰。 叶琛见吴克刚若有所思“兄台,多少年没回家了?” 吴克刚搿了指头“从1929年到城口县参加四川一路红军过后,就没回去过,整十年了。” 往椅上一靠:“那还有家呀?爸爸死在河里,尸骨无存。妈妈和哥哥埋在河岸上的,没钱买坟山,大水冲走了。我家的那个岩洞,早就有穷人住进去了。舅姆病死了,纯德弟弟和毛文德一齐饿死在阿坝草地。平大伯病死了,平大哥身体也不好,平江随西路军,战死在甘肃。雨点战死在百丈关。柳师傅现在不知身体怎么样?呃,现在可以通信了,过后我找思贤,写信问一问。” “不是现在找到妹妹了吗?这不算家吗?那茜儿、俊儿可爱得很啦,前段时间,我在转移时,还到她家那棚里,住了一天。” 说到这,吴克刚早笑得合不拢嘴,连连点头“是啊,是啊,两个小家伙真乖呀,我做梦,梦见她俩好几次了。” “肖思贤说你同意他夫妇参军?” “我同意思贤参军,担心叶子也要参军,就勉强同意了。” “哦,我跟他们两口子谈好了,思贤到总部医疗队,叶子就留在我们设在东塘的后方医院当护士,让肖郎中从上海回家,照顾两个小孩。如果肖思贤他们参军后,肖郎中在上海也不安全。叶子在后方医院,离家近,可以抽空回家看孩子。这样安排,你看怎么样?” “还是你稳妥,谢谢啦。” “兄台,要满30了吧?” “实岁29,唉,老了,革命要靠你这样的年轻人了,哈哈。” “兄长,该给我娶个嫂嫂了。现在军部基本没人再说‘枪毙恋爱’的蠢话了,谭震林副司令不信邪,给军部率先写报告要结婚,连我们抗日军总部也知道了,要求南方抗日军军部,对符合规定的干部,要批准结婚。” “我也听说了一些,不知消息确实不?” “确实,不但是你有希望,方副军长自己也在追求一个漂亮的女战士,听说方副军长比那个女战士年龄大了将近一倍。还给你透露一下,我们的程老总,现在也在追求一个女兵,这女兵你也认识?” “谁?” “张掌珠!和杨雪萍、王秀陌一齐从115师学兵队调来的那个小姑娘。” 吴克刚笑着揣摸了一会:“他们还真是良配,程老总雄才大略,张露珠性格活泼,珠联璧合。唉!” “叹什么气,杨雪萍同志可是那批女兵中最漂亮的,文化也高。你有什么想法,给我说说,掖着藏着干什么,这里只有我俩。” 双眼皮眨了眨,再叹,垂首:“我写了好几封信给她,她一直没回。” “哦”叶琛思考着,从脚下捡起一块小石头,扔进塘里,激起一圈涟渏“不可能!” 吴克刚满怀希冀的目光投过来,叶琛肯定的道:“不可能!老总最近到军部去,见着了小杨,亲自问过了,她没有对象。老总准备给袁国平主任提你的事,可打听到有领导正在追求小杨,小杨没同意,气氛有些尴尬,怕影响到团结,就暂时没提。” 吴克刚再叹息“是我害了她,让她为难了。” 叶琛劝慰:“无所谓害不害的,好事多磨,你指挥的战斗,那次不是要经过艰苦的努力,才能获得大的战果?快了,抗日军总部不是确定的向北发展,向南巩固,向东作战吗,我们在这里发展的人、枪、款,都是为向北准备的,估计老总会把我们调回去整编,那时跟请老总尊重的提出来,事情就好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