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搞反冲锋?”潘阿兴眼珠一转,计上心头。 这次他带着他的嫡系一排上去挑战。 据点里猛烈的射击后,又是徐泾孩亲带着50多人,冲过木桥,发起反冲锋。 一排的战士,在老排长潘阿兴的调教下,排内形成了以蛮打为耻,机智灵活为荣的风气,个个都是战斗、化装侦察,两项才艺双栖的明星战士。他们见伪军们冲来,不慌不忙,朝冲得张狂、冲得风头太盛的伪军士兵集火射击,打死了好几个。 然后,他们的表演技能大发挥: 有的极度惊恐大叫大嚷; 有的扯住战友的衣襟,狼狈逃跑; 有的大声哭喊,面朝伪军往后退; 有的丢了子弹带、甚至有扔了枪的,抱着头弯腰回窜: 有人大叫“投降”,或拿出白毛巾,拴在刺刀上摇晃,可脚儿飞快的朝回跑。 胜利在望,伪军们冲得更带劲了,嘴里还不时悲愤的高喊“为大队长报仇”的口号。 跑过了两条田埂,跑过了一条小河沟,沟这边是担任正面阻击的二排。 二排是新组的排,他们被伪军们“排山倒海”凶狠冲锋的场面吓唬住了,被一排“明星”战士们,精彩的表演艺术,感染得入了迷,真的以为是全大队最善战的一排是败退。 为让一排战友少受损失,顺利撤回,勇敢的二排长没等潘教导员的命令,提前下令:开枪!阻击敌人,接应一排! 但是,一排此时还在二排的埋伏圈内,伪军才刚冲进埋伏圈,当二排长的命令传来时,二排两挺机枪的枪口前,是正在竭力表演崩溃的一排战友,机枪手怎会开枪?所以二排仅有几个射界前无战友的步枪手开了枪。 “又中埋伏了?”徐泾孩纳闷缓了步,但他迅速辨别出二排的埋伏是提前发动。这时如退下去,背后必定要承受对方两个排的火力射击。 被复仇的火焰烧得异常凶狠的徐泾孩,咬了牙,“兄弟们冲啊!”他反而指挥伪军加速冲锋,和三大队搅在一起,彻底打垮三大队。 伪军中也有老手,看出了二排提前开枪造成的错乱,听从了徐泾孩的命令,互相呼应着加快了步伐。 果然,侧击的康金龙三排,见一、二排和伪军们搅在了一起,自己的火力发挥不出来,没办法,他只好指挥三排,加入混战的战团。 潘阿兴在二排之后的大队指挥所,见伏击战因二排的不默契,打成了一锅夹生饭,这些伪军身体素质和近身搏斗的能力,明显强于自己,急了:“通讯员,快扶起大队长撤。” 把蓝阿嫩放在野外,潘阿兴终不放心,打败伪军偷袭后,第一时间把他接回了三大队,让他在指挥所后面休息。 潘阿兴飞快朝二排跑去。 大队部的两个通讯员、两个司号员去扶睡在荫凉地的蓝阿嫩时,蓝阿嫩醒了过来,耳听着蹊跷的乱枪声,扭头看到了三大队即将崩溃的一幕: 人数多于伪军的三大队,拼不过凶恶搏杀的伪军,二排的新战士们,已经开始向这边逃来,有的吓得真的把枪扔了。 蓝阿嫩“霍”的从地上站了起来,军衣的后背刹那间,被迸出的冷汗浸湿。 艰难的站稳身子,掏出王八盒子,朝天“砰砰”两枪,病甘宁发出了雄狮般的怒吼:“不准退!把敌人打下去,冲锋!冲锋!” 刚退到他面前的二排新战士,被大队长的模样吓住了。 蓝阿嫩一把夺过通讯员给他扛着的钢杖,举杖大叫:“不怕死的,给我来!” 然后,吼叫着,朝厮杀的圈子中心,大步冲去。 四个小通讯员、司号员,抽出枪来跟着冲,嘴里还不断的朝二排战士不干不净: “孬种!” “怕死鬼!” “丢我们三大队的脸。” 三大队的旗手,不管了,从草丛中拿出藏着的红旗,举得高高的,往大队长方向追去。 两个小司号员,跑着跑着,互相对视一眼,停了步,摸出军号,找了个高处,吹响了冲锋号——没有命令我也吹,不管了! 两个通讯员追近大队长,分别冲锋在大队长两侧,手中驳壳枪不断的响。 蓝阿嫩第一个遇到的对手,是一个刚把刺刀从地上一个二排战士胸脯里拔出来的伪军士兵,那刺刀上还滴着战士的鲜血。 看到战友牺牲,愤怒至极的蓝阿嫩的瞳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红色,他大喝一声,似乎眼睛和嘴巴都要愤怒得撕裂,钢杖如一股狂飚,砸断了伪军挡来的步枪,砸瘪了伪军的头颅。 向前飞纵两步,再一杖,一个跟战士拼得难分难解的伪军,肩颈后背处,响起椎骨碎裂声。 跟这个伪军对刺的那个战士,是一排的,叫蒙直向,他可一点也不蒙,机灵得很,见是大队长帮忙,马上扯开嗓子大喊:“蓝大队长上来了。大队长来了。” 听说自己的小甘宁大队长上来了,三大队战士们顿时精神大振,手上的劲儿起来了,脚下的步法也活络了,拼杀的场面松动了。 这伙子扈家军真是凶悍。 徐泾孩拿着一把长刀,独战康金龙和潘阿兴,仍始终占着上风。 康众龙端着的一支三八大盖,潘阿兴用的是一把大刀,两人不是围着徐泾孩转,而是徐泾孩围着他俩在转,伺机要谋掉他俩中的一个。 一群三大队的战士,想要杀进圈子来帮忙,被几个同样异常凶悍的伪军拦着,走马灯一样的杀来杀去。 地上躺了不少的双方士兵,三大队的还多些。 “都让开,让我来试试这个龟儿子有几斤几两。” 龙配龙,凤配风,耗子的媳妇会打洞。这小甘宁蓝阿嫩,长期混迹于吴克刚、何可望、王笠椿、马云等川籍江湖侠客之间,不知不觉学会了巴蜀侠客们的口头语。 潘阿兴、康金龙见小甘宁到来,如释重负的退开几步,横枪在手,大**。 双方的士兵也闻声罢手,各自退后几步,戒备着望向对方,余光注意这边。 蓝阿嫩定睛把徐泾孩一看,但见此人: 头小肩宽脚粗,必定力大; 腰长臂瘦腕细,肯定矫健; 注意到他手一动,手中长刀锋厉的刀面,乱撒花——刀法熟练! 蓝阿嫩:“我让你三招,然后打败你,你投降于我,怎么样?” 徐泾孩这才仔细打量阿嫩,见他雄狮般的身胚、雄狮般的眼神,知道是劲敌,摇头:“不降!” 见阿嫩不解的眼神,补充:“杀兄之仇,不共戴天。” 蓝阿嫩大喝:“要当铁杆汉奸,那就留你不得。” 谁知徐泾孩没等阿嫩说完,就抢先发动,挥刀劈向阿嫩腰腹。 阿嫩杖交身侧,挡开他的刀,杖游到右肩,又挡他一刀,举杖过头,再荡回他一刀。 借徐泾孩三刀被挡回,必定要思考再用什么刀法的短暂空隙,顺势举杖过头,全力一杖劈下后,方才大喝出声。 徐泾孩先听到杖风,再闻狮吼,抬头看,没想到阿嫩会马上活学活用自己的套路,抢先袭击——声在杖后,立即举刀抵挡,同时退步避让。 可是,晚了!蓝阿嫩重重的一杖,击打在徐泾孩的右臂,骨裂声中,长刀落地,痛彻心扉,嚎叫振天! 蓝阿嫩毫不迟疑,再复一杖,徐泾孩痛苦的叫声戛然而止,后背塌陷,七窍涌血,仆倒尘埃。 伪军们没了斗志,没人敢上来为徐泾孩出头,掉头就跑。 “追!”蓝阿嫩吼叫着向据点冲去,一骑绝尘。 潘阿兴、康金龙大声命令:“快冲!全体冲锋!” 情景大逆转! 一伙子伪军丢盔卸甲跑在前面,有的边跑边哭。 蓝阿嫩持杖紧跟,开始跑的是摇摇晃晃、脚步虚浮,如腾云驾雾,气喘如牛。很快就精神倍增,脚步稳健,气势如虹。 潘阿兴、康金龙带着部分一三排的老战士,在蓝阿嫩身后,紧追。 三大队其它战士跟在后面跑,跑得烟尘一片。 跑过了一条小沟,跑过了两条田埂。 伪军们跑上木桥,有两人想要断桥,被阿嫩奋力几步冲近,钢杖横扫,“咕咚”,两人落了水。 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先跑到据点门前的伪军,见大门正在逐渐关上,急得抠住门缝跳脚大喊大哭。 蓝阿嫩冲到门前,不管不顾,抡起钢杖就朝门板上猛砸, 第一杖,恰恰要进卡榫的门拴被震落。 第二杖,有两个死命抵住门板的伪军被震开,但关门那个伪军,迅速捡拾起门拴塞进了卡榫。 第三杖,门后仓促安上的门拴掉落。 “砰砰砰”蓝阿嫩猛力三杖过后,见门露出条缝,一脚蹬去,门开了。 潘阿兴、康金龙带一、三排的部分战士杀到,见此,一涌进门,看都不看那些跪在大门外乞降的伪军。 宋厅头据点,终于陷落在三大队之手。 蓝阿嫩冲进伪军中队部院里,“噗噗”接连劈杀了两个欲夺路窜逃的伪军,吓得其余伪军跪在地上连声乞降。 他丢了钢杖,从院中水井旁拎起水桶,三两下拎起一桶凉水,“唿”,如渴鲸饮水,如长龙吸雨,喝了个够。然后从头上淋了下来,扔了水桶,欢呼: “痛快,我的病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