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军排长向炮楼飞奔,一路上还惊慌的在叽哩哇啦:“上炮楼伐,王阿毛,你个傻傻,快把机枪准备好伐。” “还楞个屁啦!” 两个伪军撇下烟屁股,拼命拉拽吊桥转轮的机簧,架在壕沟上的吊桥吱吱嘎嘎竖了起来。 没命令我也要拉起来,有益无害,有备无患啦。 烤火的鬼子军曹慌忙爬到顶层,趴在垛口用望远镜仔细瞧。 随着枪声的接近,目标也开始出现在望远镜里,逐渐清晰。 一伙穿着体面的日本人,或背或挎着包,把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人,护在中间,正仓惶地向炮楼逃来。 他们的动作非常狼狈,连滚带爬。后边有十来个日本皇军和汉奸打扮的人,不时用枪朝后慌张而勇敢的射击。 追击他们的是国民党部队,军装虽破烂不堪,但整齐,野战动作不成熟,可有一往无前的气势,不是程坚的南方抗日军,就是顾祝三的别动队! “机枪准备!” 鬼子军曹下达了命令,同时有传令兵,将军曹的命令大声通知治安军炮楼。 “好象是大日本地质勘察队的干活?”鬼子曹长在望远镜里看到这伙人中有人拿着地质锤子,找矿的家什还不少,得出初步的判断。 这可是帝国的精英,他们能保障帝国军队的工业需要。 “步枪手集合,准备跟我出去接应。让治安军来一个班配合我们,要快!” 这些技术人员身份高贵,培养不易,绝不是一个训练两年的低文化层次士兵能比的,出了事曹长可能会被强制自裁。 六百米,五百米,这距离差不多了,鬼子炮楼上的歪把子机枪率先开始响,“突突突”嘈杂一片,随后伪军炮楼上的捷克式也响了起来。 追来的军队,似乎知道这些地质人员的重要性,不但没有后退,仍在继续前进,三挺机枪不停歇的对着炮楼打,准头还不错,炮楼外墙上有噼里啪啦的落弹声。 见炮楼火力竟然被压制,鬼子军曹更急了。 “快,快,放下吊桥,跟我冲出去,把地质太君们接进来。”鬼子曹长在吊桥门后,对着日本兵和那个班的伪军们嚎叫。 枪声更加绵密,鬼子曹长见那个面目英俊的中年人,在两个身体粗壮的日本青年搀扶下,已经来到吊桥外。 英俊中年伏在地上,一面惊慌的回头望,一面气喘吁吁、断断续续的用带着“九州方言”的鸟语在叫:“矿物勘探……株式会社……高级工程师,敌人,南方抗日军的干活……” 恰在此时,追击的南方抗日军中,至少有四把以上军号,一齐吹响了冲锋号,号声振天动地般,特别宏亮。 鬼子曹长从军号中判断,这一定是南方抗日军中的精兵猛将,更恐怖的是随着军号声,响起了振天的喊杀声:这是敌人大部队在冲锋无疑! 振天的军号和杀声中,那群日本同胞,背对着炮楼,在拚命的向远处射击,青一色的王八盒子,也有几支三八大盖,日本武器特有的枪声此起彼伏。 看到冲锋的南方抗日军,那英俊的中年高级工程师,一边在叫,一边还拿出个小日本刀,对着自己的脖子比划。 鬼子曹长一把推开两个惊慌手僵的放吊桥伪军,亲自来放吊桥。 另一个日本兵,扔了三八大盖,冲过来帮忙,两人合力,飞快地放下吊桥。 军曹勇敢的从桥的一侧冲过去,把自己的同胞护在身后,对着远方时隐时现冲锋的队伍,挥着指挥刀怒吼“卡卡机。” 几名鬼子步枪手,挡在尊贵的同胞面前,用立姿向远方进行拦阻射击。 步枪打过两桥夹子弹,曹长突然感觉不对:怎么身后也有枪声?还是抗日武装常用的驳壳枪。 猛回头,却见到两个炮楼顶上,都有人在搏斗,吊桥入口门两侧,三个自已拼命救下来的日本同胞,全是双手拿着德国二十响,枪口已经指向皇军步枪手的后背。 “八嘎……”这是家乡也在九州岛的曹长,发出的最后声音。 “打!”随着红小鬼连长马云的一声命令,他身边二班的两只“小老虎”和他,六支二十响发出了清脆的枪声,枪口火焰频闪,向转过身来的曹长大人打去。 曹长先觉得胸口接连两震,就仰天摔倒,脑子里出现了他16岁时,第一次欺负邻家小野子的画面: 那是九州樱花灿烂的时节,他报名参军后,离家前,来小野子家告别。 小野子家里没人,小野子也在地里干活,闻讯从地里回来,脱掉外面的罩衣时,内衣里那高高的胸脯一颤一颤的,晃悠得让16岁的曹长心里火苗往上窜。 看了一眼院子里没其他人,一把抱起小野子就把她摁在了塌塌米上。 小野子的哭声简直象音乐一样好听,那白白的、圆圆的、挺挺的,让他的手停不下来,撕开了小野子的内衣,挺身进入了小野子的身体。 小野子没有挣扎,事后搂抱着他的颈,让他早点回来,他们可以每天这样玩耍。 临终前的曹长,没有去在意眼前那几对鄙视的目光,只是不断地在心中问:我为什么要来别人的地方? 刘颂清那里象个政志部主任,简直是一个老土匪,不断地在叫喊:“就是一根针,也要全弄回去。” 张金雷更出格,不知从那里找来些箩筐,连两个厨房里的盐罐、油罐也全部放了进去。 吴焜欣赏着马云从鬼子曹长手腕上捋下来的手表,刘颂清的警卫员提着从伪军炮楼里缴获的马蹄钟,俩人嘴里在不断提醒已经疯狂得恨不能挖地三尺的廖爱国、张金雷等人 “半小时的时间过半,15分钟了。” “20分钟了,还有最后的十分钟,张金雷,你个土老财,让差不多了战士先过吊桥。” “最后五分钟。叶诚忠,你个笨蛋,鞋子合适,穿上就是了,还打包做什么?” 刚到半小时,吴焜命令“全体撤出!燕明,点火。” 廖爱国瘦脸绯红,心里激动啊,二营这次吃了大餐,肥了,有了歪把子,有了三八大盖,补充了几十条步枪,最高兴的是缴获的七九子弹达到了4000发,手榴弹近两百枚,把在白兔的损失补上了。 出吊桥门,见吴副团长和刘主任正似笑非笑看着他,不由脸红。 吴焜命令:“按计划,迅速摆脱敌人。” “是!”廖爱国尊重的给两人打了个敬礼,忙着指挥去了。 杨雪萍不但悄悄地编辑了“吴焜专辑”剪报版,还把报纸上没有,平时战友们谈论吴焜时讲的内容,一段段的记在日记本上。她幻想着今后抗战后,两人建立了家庭,那时自己拿出“吴焜专辑”,和他一段段的回忆这段时光,回忆自己为他坚守的执着,多么…… 她写信回杨洲,动员妹妹杨霜萍,弟弟杨华平也来到南方抗日军。杨霜萍在党校受训,杨华平到警卫营当了文化教员。 因为容貌,杨雪萍不知拒绝了别人多少次,特别是管理军部文化事务的李秘书长,更是如赶不走的苍蝇,烦透了。 这样的日子,真让纯洁的姑娘苦恼。为避免这些烦不胜烦的纠缠,她把心爱的航空帽藏了,剪短了头发,用军装掩盖自己身体的曲线,没用! 想故意打扮得丑陋、邋遢,故意几天不洗澡、不洗脸,甚至忍着几天不刷牙。可青春掩不住,活力不用装,还是没用。 万般无奈中,她想要走极端,毁容! 这么重大的事,肯定要征求闺密的意见。 王秀陌惊呆了,坚决反对:美丽的所有权不只属于你,更属于你心爱的人。 看杨雪萍烦恼程度较高,马上推出绥靖的规劝策略:至少你要征求吴焜的意见,要他同意。 好吧。美女杨雪萍终于找到不毁容的借口。 随营学校老师多,学生少。老师们要想表现进步,只有反复备课,可这么简单的文化课需要备么? 屋檐下冬天很冷,衣服单薄,装作备课也坐不住,校领导动员大家捡柴草,在屋檐下围着火堆,挤成一圈,烤火。 “同志,请问这是随营学校吗?”一个看样子刚20岁的青年军官问。宽大的长军衣,也掩不住他穿着布鞋的长腿。身后,还跟着一个跟他年龄差不多的警卫员。 这警卫员的武装带上,比其他的警卫员,多一把英国匕首、两颗日本甜瓜式手雷。 校长不在,训育长扭转身子答复“是随营学校,请问您找谁?” 那军官:“我是三支队支队部的,我找杨雪萍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