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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虎将的嚎哭

伍卒 少风 2090 2024-07-10 00:46
   茫茫草地上,处处摆着迷魂阵,处处是死亡陷阱。    草地中的道路上,有一丛一丛格外茂盛的草丛,那是前两次过草地牺牲战友的墓地。    这些墓地有各种各样的形状,从草丛高度形状上,可以看出牺牲的同志当时的姿态。    第四天上,贺德火的红2军6师粮食彻底断了!    第三次过草地中,最艰苦的是红湘鄂军二军第6师,启程前,他们为出任务耽误了筹粮,在甘孜准备过草地的物资,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找不到粮食,又移师到朱俄,向庙寺筹借,也没得到多少。    这时,湘鄂军主力已先后进入草地,时间不容他们再找了。他们每人只携带了一天半量额的青稞粉子,毅然向草地进发了。    6师中没白军、吴焜这样的草地“回头客”,没有经验也没有准备。    贺德火师长和他的黄金搭档廖唐生政委,把两个床单搭起来,弄了个简易版“帐篷”,一边高一边低,钻在里面抵足而眠。    6师是后卫,西方军走前面,湘鄂军走后面,他们走在最后面。作为后卫,他们不光要完成自己的行军任务,保障主力后卫安全,还要收容掉队的同志,不光收容湘鄂军的同志,还要收容西方军的同志,是全军的“总收容队”。    草地茫茫,无边无际。前面的部队有人掉队了,后面的可以收容他,而在他们这里再掉队,那就永远跟不上了。    因此6师的责任重、负荷大、事务多。不管是哪个部队的同志,他们都象自己的战士一样看待,拿出自己的干粮给他吃,帮助他们恢复体力,赶上队伍。    就连西方军掉队的一群十来岁的红小鬼,他们也要收容起来,喂他们青稞粉子,拉着他们走。    越向草地深处走,掉队的同志越来越多,6师的负担也越来越重。单靠过去那种由政志机关组织收容队和由后卫连收容的办法,已经不胜重负。    于是廖唐生政委发动全师党团员和各级干部都来搞收容。    战士们都背起了“加枪”,营以上干部的骡马都驮起了伤病员。    每天一到宿营地,贺德火师长和他就带着师部人员和骡马返回去,接应掉队的同志。    贺德火在湘西突围时,被打断了右臂,背不了“加枪”,就请掉队战士骑上他的骡子,亲自给战士扶鞍认镫,而后把缰绳套在肩膀头上,用剩下的那只好胳膊牵缰引路,他自己拖着被打残的跛脚一拐一拐地走着。    骡背上的同志望着贺师长战伤累累的身子,感动地落下泪来。    在接到湘鄂军总部下达的,节约粮食,一定要保留一些粮食,作为最后困难时食用的通知后,俩人也下达了每人每天只准吃一两青稞粉的通知。    粮最少的6师战士,最早开始以纯野菜作为口粮,可他们的行军序列在最靠后的位置,只有采摘前面部队不敢采摘的野菜充饥。    节粮命令下达的当天,噩耗传来——全师有50多个干部战士中毒牺牲。    曾经不用麻药手术,锯掉一只胳膊,咬破毛巾也不掉泪的虎将贺德火,看到战友们的牺牲,蹲在地上,不由得嚎哭起来。    6师的骨干,是何龙和他、廖唐生从桑植、鹤峰一带家乡带出来的子弟兵,每战必前,经历过无数的艰难险阻,从不动摇。想不到却因为吃一口野菜,倒在这人迹罕至的草地上。    行军到第5天时,风雨两弟兄又同时发威,这时,似乎天公和土地神也来趁火打劫,全天不停,下半夜甚至下起了冰雹,气温再降,穿着单衣的战士们,冷得挤成一团。    天明时,有干部战士走着走着,倒在草地上,不一会就断了气。    何龙和关前应背靠着背在风雪中挨了一夜,天明后了解到部队情况,感到部队到了关键时刻。    他把传令兵叫到跟前,说:“速向各师传令,尽最大努力将伤病员带出草地”    关前应政委道:“是啊,现在唯一只有吃野菜,昨天6师一天中毒死了50多个,我打算组织党团员成立试吃组。”    何龙道:“行,我第一个报名。”    各师各团自愿报名,成立“野菜试吃组”。    何龙亲带一个组找野菜。来到一个山坡上,他见四个战士背靠背坐着,待他走到面前,四个战士也没有动,仔细一看,四个战士早已断了气,何龙心中难过,亲自把四个战士放平。    刘大传和周素园老先生走在一起。    周素园是在贵州毕节参军的社会贤达。    刘大传看到红6师的惨景,看到贺德火用独臂牵着一匹坐着伤员的马,沉重的步伐踉踉跄跄。    他眉头深锁,对警卫员说道:“你到前面17师50团,找吴焜团长,给他谈一下贺德火6师的情况。”    警卫员不见首长说下文,蒙圈,摸着头问:“首长,再没指示了?”    刘大传叹口气:“你只说情况,不要提任何要求!”    警卫员走了,周素园老先生纳闷:“哎,大传,吴焜是谁?给他说有用么?”    刘大传转身面对,一字一句地答:“一个在20年前就差点饿死的人,他有饿的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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