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景六: 雨丝,丝丝如缕中的鸿声村,一个简陋的农家凉棚,几个斑驳的木柱头支撑的茅草棚,棚沿稻草茬尖,雨水淅淅漓漓的在下滴。 棚下,出征的江抗众将领,全身湿漉漉,高挽衣袖,挤站在棚子里。 周后荣、王笠椿和张潮富一身湿漉漉,进棚:“报告,参加战斗的二路三个支队、三路三个支队、戴奕清、独立四支队、万山侦察排全部到齐,2852人,无一人掉队。” 叶琛英俊的脸上泛起微笑:“同志们辛苦了。” 吴克刚双眼皮皱得紧,铁血范十足,严肃地:“我把鸿声里驻营、到浒墅关目的地前的行军警戒的任务,交给你们二路一支队。从现在开始,鸿声里只准进,不准出,一只狗,一只鸟,也不准出去。 周后荣、王乖椿、张潮富双脚一挺:“请首长放心,我们一定细心组织,严密防范,保证完成任务。” 吴克刚满意的点头:“下面请汪参谋长给你们布置今晚的战斗任务。” 夏明、周达明、来凤林等人举起一帽复制放大的浒墅关车站地图。 汪明指点着:“我们今晚要袭击烧毁浒墅关火车站,断绝铁路交通。经总指挥部反复研究决定,今晚的突击任务,由在黄土塘战斗中表现出色的一支队二大队和周后荣、张锡能、万山的侦察排担任。” 说完他注意观察大家的表情。 吴立夏一脸喜色,又马上转换成悲壮。 二大队在黄土塘战斗中,面临一大队即将败退的情况下,勇敢地主动发起突击,奋勇拼杀,把突进阵地的鬼子消灭,教导员赖生弟英勇献身,在战斗中起到了中流砥柱的作用。 众将开始有些失望,准备象过去一样争抢任务,但看到吴立夏悲壮的神色,大家都想到了赖生弟的牺牲事,马上急刹车。就连悍将马云,也朝吴立夏和新提拔为二大队教导员的吴立批投去祝贺、鼓励的眼光。 万山侦察排,是整个独立支队中的好手,没人能比,也没人和他能争。 见大家没有意见,汪明接着:“由何可望、徐绪奎、程震寰和我分别带队夺取、封锁,浒墅关周围的黄埭、枫桥、望亭等几个据点,只可智取、偷袭,不能强攻,目的是不能让据点里的敌人增援浒墅关。” 叶琛面容严肃:“同志们放开手脚搞破坏,凡是可能影响铁路运输的设施,凡是鬼子屯集的物质,能炸的炸,能烧的,全部烧掉。如果你负责的据点,有一兵一卒进入浒墅关,即为任务没完成。” 汪明:“浒墅关跟日军重兵驻守的苏州近在咫尺,为防止敌重兵快速来援,由吴副总指挥亲率二支队、独立四支队和总部两个机枪连,作为预备队,防止意外情况发生。” 有江抗最强大、最豪横的老大哥支队压阵,所有出击的部队首长,暗暗释怀——放开手脚打,后面有大靠山。 …… 主管军事的吴副总指挥没出声,大家总觉得缺点什么,一齐把目光转过来。 叶琛用胳膊一踫,示意他说话。 吴克刚环视诸将:“同志们都明白自己的任务了?” 干部们点头。 吴克刚:“本次战斗关键在于保密和行动迅速、果断,也就是说,要快打、快撤。不在于缴获,能带走的可以带走,不能带走的全部销毁。” 叶琛作战斗动员:“同志们,大家知道,我们南方抗日军的希望在茅山,而这一仗,直接关系到茅山反扫荡能否胜利,我希望我们所有的干部战士勇敢再勇敢,细心再细心。” 场景七: 灰蒙蒙的夜色,一个岔路口。远处,浒墅关死一般的寂静,探照灯眨着苍白疲倦的眼睛,一面太阳旗在车站的房顶上有气无力地飘摇着,格外刺眼。 江抗队伍在无声的集结,向浒墅关流去。 叶琛和吴克刚等人,高挽衣袖着看表对时间。 叶琛对何可望、汪明、徐绪奎、程震寰等低声命令:“现在是6月25日凌晨二点,这里距浒墅关仅半里路,你们按战斗计划,到各自目标就位,待浒墅关打响了,你们立即开始行动!” 几人给叶琛、吴克刚敬礼后,分别带队摸向黄埭、枫桥、望亭等几个据点。 场景八: 东桥镇西某高处,指挥部和二路一支队部在此,警戒的二支队战士,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成排的肃立在野地里,严密的警戒着。 一群通讯员、司号员在指挥部附近候命。 参谋们紧张的观察着不远处浒墅关的动静。 叶琛和吴克刚并肩站立,廖爱国和赖成初、沈关国三人站在稍远处。 周后荣来报告:万山侦察排进入东桥镇后,已解决掉东桥镇据点里的敌人,还抓获了伪镇长和巡警等五人。通过简单审讯,得知浒墅关一切正常。 叶琛命令: 一支队兵分三路:谭冬生的一大队去火车站东边,炸毁黄花泾铁路桥,阻止苏州援敌; 蓝阿嫩的三大队去火车站西边,炸毁白潭尖铁路桥,切断无锡援敌来路; 吴立夏的二大队开始攻击火车站据点里的日军警备队。攻击信号是打一颗手榴弹,然后一齐行动。 三个大队长敬礼后急匆匆分别离去。 场景九: 浒墅关火车站,铁轨线、站房。 吴立夏、吴立批在前,悄悄摸进车站,来到敌营房附近,站台上空无一人。 战士们诧异:平时小心谨慎、生怕袭击的守敌,戒备怎么这么稀松拉胯? 原来当晚,据点旁有一富裕农妇,为她英年早逝的丈夫,做逝世周年的佛事,请了一些披袈裟的和尚念经、打鼓敲磬,还招待来观看的乡邻,素菜素饭敞开吃,素酒敞开喝。 日本是学习保留我们汉唐风最盛的国度,就如佛教一样,在发源地印度已经衰落,但在东方却异常兴盛。我们的汉唐风也是如此,在中国保留得反而不多,变异得面目全非,但在一水之隔的日本国,不但国名保留了唐朝女皇帝武则天取的名,其它风俗也保留了很多。 日本人性格非常矛盾,他们残忍好杀,对中国的寺庙烧毁很多。但另一面他们同样信佛,样子还很虔诚。车站警备队的许多鬼子兵跑去观看佛事,就连警备队长大丸内也去看稀奇,混了一肚子素菜素酒。这些鬼子兵在农妇家吃了斋饭,喝了素酒,醉醺醺地回到营房,昏昏大睡。 吴立批带领二排战士们,悄悄地摸到车站月台边,对月台边的一排鬼子警备队的房子宿舍,进行了控制。 连长吴立夏带领一排,按草图所指,找到了警备队的值班室——三间日式小木屋,迅速包围起来。转盘机枪手王明荣架起机枪,将枪口对准木屋大门。 三排在车站内展开,负责周围警戒。 二大队的前身二连,去年在岩寺接受吴焜、刘颂清、汪明等长征老红军训练时,是抵触情绪最小,训练最认真的连队。二连的这些闽东红军老战士,本来就积累了丰富的游击战经验,通过刻苦的正规训练和几次较大的战斗后,现在作战时更加机动灵活、勇猛顽强,加上装备的日益改善,机枪部分到班,战斗力早非昔日阿蒙!早就超过原六团主力一连。 周后荣、张锡能、万山带领的侦察排,押着伪镇长和伪警,在吴立夏动手前,轻松解决了东桥镇的伪军据点,留下人看守后,这会马不停蹄地赶到了浒墅关车站。 看到车站高处岗亭上亮着灯,周后荣马上把侦察兵分为两股,一股去干掉岗哨,一股去车站。 岗亭外,有一个全副武装的鬼子立在哨位上。两个侦察排战士猛扑上去,一个按头捂口,一个抱腰夹腿。 不料这个“鬼子”身上突然发出一连串的铃铛声,原来是敌人用橡皮做的假人。侦察排战士,做梦也没想到,以纪律严明著称的日本鬼子,竟然也会用假人来当哨兵,偷工减料到如此程度! 铃声一响,岗楼里的躺着睡觉的四个鬼子,立刻去抓靠在墙边的步枪,刚挪动身子,被闪身进入岗楼的侦察兵,用驳壳枪“啪啪啪啪”点了名。 吴立夏刚摸到木屋门口,听到枪声,描见周后荣在岗楼上动了手,果断向屋里扔了两颗手榴弹,这是发起整个战斗发起进攻的信号。 一时间枪声大作,一排的机枪手把枪管伸进砸烂的窗户,向房里喷酒子弹,一排的战士们,把雨点般的手榴弹向屋内扔去。 吴立批听到第一声爆炸,和二排战士们,立刻手中捏得出汗的手榴弹,朝月台边营房里扔了进去。 那知这些房内,日军储藏有汽油,汽油桶燃烧起来了,整个车站倾刻间,成了熊熊的火海。 “八格牙鲁!”突然,,从宿舍的窗里,跳出几个鬼子,他们大多赤身祼体、或穿着篮球背心短裤的。 他们持刀带枪,向月台上的二排,疯狂扑杀过来。 惊醒了一个鬼子,跑到车站岗楼上,发出了警报,顿时刺耳的怪响,让浒墅关沸腾了。 爆炸的声浪、硝烟中,从鬼子宿舍的窗口,纷纷扬扬的不断又跳出来一些鬼子。 鬼子中,有一个光着膀子的大个子,下身穿着篮球短裤,上身**,宽大的胸脯上,一丛丛黑色的毛发茂盛,脚象熊掌一样的巨大,走路咚咚直响。 他那气得发狂的大脸膛,怒目贲张,鼻下的仁丹胡皱成一团,滑稽可笑。 这个怪物,提着一把硕大的日本指挥刀,刀不但很长,而且宽厚。 这在过去,遇到这样凶恶的敌人,各种情况都可能出现,不可想象。可如今,经历过黄土塘血战的二大队战士,对鬼子早已没了畏怯。 “好大个大肉丸?呀!”新任二排长陈阿德,恰迎着大丸内,毫不迟疑,对着他胸膛上的黑毛,猛的就是一个突刺。 周达明来二大队介绍浒墅关情况时,曾着重介绍过大丸内,战士们记不住他的名,取了个“大肉丸”的绰号,大家约定要活捉这个大个子鬼子,弄回去让群众看看。 谁知这个巨灵神般的鬼子,一步不退,身子一侧,让过刺刀,一刀横砍,竟然把陈阿德当场砍杀了。 见排长牺牲,约四米开外的一个战士,飞速端着刺刀扑来,被大丸内擒住了刺刀座,下面一脚,把这个战士踢下了站台,掉进了铁轨,一时爬不起来。 在月台上的两个二排战士马上扑了上去,两人丢了手中枪,同时死死的抱住了大丸内那赤祼粗壮的腰,搿住了他拿刀的胳膊。 大丸内不能动弹,“嗥”的一口,咬伤了一个战士的胳膊,又一脚踢向另一个战士的大腿。 眼看他要挣脱,几个人也控制不住这个家伙,活捉不了啦。 冲过来的另一个二排的战士,不迟疑,对着他的胸膛就是一枪,大内丸动作刚一缓,又冲过来一个二排战士,一声大喝“杀!”飞跃几步,一个标准的突刺,刺刀捅进大丸内的腹部,枪把一扭,大内丸不甘的掉了气,头垂下了,彻底了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