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皑皑的辽西一片肃杀,风力随着漫天大雪的消失而逐渐减弱,朦胧的景致因雪花的消失而慢慢变得清明,东方的天际冉冉而现的第一缕晨曦冲破阴沉沉的夜幕,将辽阔大地上的轮廓逐渐浮现多姿多彩的层次。 冰封雪飘,寒风萧瑟,在锦西西面的老虎沟,本应该寂静一片有山野中,却传来了阵阵杀声,一群群白色的身影,在雪野中摸爬滚打,好不热闹,这不是战斗,这是二分区一连在进行晨练。 不,已经不能再叫二分区一连了,应该改口叫二分区一大队。 在上次整编会议一周后,熊和贵从分区司令部回来,直接把扩充的人员和装备一并带回,立刻宣布了分区命令,对部队进行了编制调整和扩充。 二分区一大队,大队指导员就是原一连长熊和贵,大队长就是半年前起义的伪军连长林丰,这林丰先前在一连当了三个月的副连长,作战十分勇猛。 晨练完毕,在将队伍带回营地的路上,大队长林丰说道:“熊指导员,这一周的整编融合训练,已经差不多了,我们是不是也该带领队伍出去活动活动了。” 熊和贵点头说道:“行,我看可以,这样,早餐后通知各中队长到大队部开会。” 林丰立即回身对通讯员说道:“通知各中队长早餐后到大队部开会。” “是!” 熊和贵想想一旁补充道:“再通知老虎沟民兵队长高二愣,让他也一起参加会议。” 通讯员领令转身离开。 大队部内,一盆炭火在熊熊燃烧,二分区一大队干部都聚集在这热烈地讨论着行动方案。 林丰用手中的红蓝铅笔指着地图说道:“根据分区支援榆关守军的作战精神,我认为,下阶段我们就在这宋家屯到十里铺这段二十里奉山线上来回出击,让这条铁路不得安宁,这样给日军的兵源和补给送到前线制造困难。” 熊和贵坐在旁边说道:“具体怎么打,大家都来说说,我们我们集思广益,看看先拿谁开刀。” 一中队长王光文说道:“我认为那就先拿宋家屯开刀,小鬼子在他的一南一北新修建了两座炮楼,咱们就把他们新修的炮楼给干掉。” 三中队长许大刀提出反对意见说道:“我看哪,还不如直接把烟台河大桥给他干掉,这样奉山线上的公路和铁路可就一下子全断了,这不正好符合分区精神吗。” 二中队长宋二毛在一旁补充道:“要我说,咱们还应该同时打十里铺车站。” 大家又针对这三个目标进行了热烈讨论,林丰和熊和贵两人在一旁静静的听着,也不时说出一些自己的观点,讨论了一段时间后,林丰猛的一下将红蓝铅笔拍在地图上说道:“根据前一阶段了解的情况来看,这三个地方的兵力都不多,我看咱们就干脆来个三管齐下。” 熊和贵笑着说道:“林大队长,你也想这三个目标同时干吗。” 林丰点头说道:“你看,司令部重新配置的编制,不是可以让我们一分为三吗,咱们就来一分为三,三个目标一起来,让小鬼子在这忙活去吧!” 熊和贵一拳打在地图上说道:“好!跟我想到一块去了,咱们就三管齐下!林大队长你就分配一下,明天就先分头侦察一下,谁有战机谁就动手。” 林丰点了一下头,果断地命令道:“命令,我带领一中队,收拾宋家屯,指导员带领二中队打十里铺车站,赵副大队长带领三中队袭击烟台河大桥,机枪中队、炮兵中队全都一分为三,对应配属各中队。” “是!” 在旁边一直旁听的老虎沟民兵队长高二愣急忙站起来说道:“林大队长,熊指导员,我们民兵队干什么?” 熊和贵说道:“二愣子,你们是我们的耳目,要把网铺大点,随时注意周边鬼子的去向,小心被小鬼子端了我们的老窝,再就是配合大队部的人准备救治伤员。” 林丰补充道:“对了,让梅子跟你们一起去侦察。” 熊和贵撇了撇嘴说道:“林大队长,带个女的去多不方便呀。” 林丰打趣地说道:“带个女的冒充你媳妇,你们行动起来不就方便多了。” 猎户出身的二中队长宋二毛说道:“看来我原准备的下酒菜要慰劳皇军了。” 熊和贵骂道:“混小子,你说什么屁话,你能确定你下的套能有收获,如果有,明天的侦察任务就有你的,咱带你到镇上下馆子去。” 宋二毛说道:“连长,这可是你说的。” 第二天,熊和贵带着宋二毛、梅子和另外三名战士一起向十里铺镇走去,熊和贵一副公子哥打扮,梅子则装扮成熊和贵的媳妇骑着一匹毛驴,另一名战士当跟班的牵个毛驴,宋二毛和两名战士则是猎户装束。 昨天,宋二毛套上了三只兔子和一只狐狸、还夹住了两只野鸡,宋二毛对熊和贵说道:“连长,我们把这白狐狸留下吧。” 熊和贵对宋二毛说道:“二毛,你要改口了,在外面还是叫贵哥。” 宋二毛一边**油亮光滑的白狐狸皮毛,一边冲梅子看了一眼,嘿嘿一笑说道:“贵哥,我的意思是把这白狐狸留下,给我们嫂子做个围脖。” 熊和贵抬手打了宋二毛一下说道:“你个臭小子胡喊什么,叫梅子姐。” 宋二毛偷看了一眼脸红红的梅子,嘟囔了一句:“梅子还没咱大,凭啥让咱叫姐,现说,你俩现在是一夫妻,我这样叫还不是为了完成任务。” 熊和贵抬手又要打宋二毛,宋二毛撒腿跑到梅子旁边大声喊道:“嫂子救命!” 梅子骑在毛驴上踢了宋二毛一脚,宋二毛一下没有站稳,滑了一跤,急忙爬起来又跑,样子十分滑稽,惹得梅子哈哈大笑。 熊和贵看看前面已经快到十里铺镇了,于是说道:“好了,大家别闹了,这马上就到镇子了,二毛,你们三先进,我们三跟在后面。” 宋二毛点点头,向另两战士一挥手,三人在前面向镇子走去,熊和贵则跟他们相隔一百米后面走着。 在距离镇子还有五十米处,有一个路卡,有五名伪军在那背着大枪,两手相互插在袖筒里,正在那原地踱步,见宋二毛三人过来,一名伪军走了过来:“站住!干什么的。” 宋二毛急忙上前,点头哈腰说道:“老总,咱是前面杨树湾的,在山里下了几个套子,抓了几只兔子和山鸡,到镇子上换点油盐,在就是给咱爷抓两副药。” 这名伪军,上下打量了三人一番,对宋二毛说道:“行了,都乡里乡亲的,就留下一只野鸡,给哥几个下下酒吧,赶紧走,一会让皇军看见,你们就什么都没有了。” 宋二毛急忙拿过一只野鸡递给这名伪军,嘴里还一个劲的说道:“谢谢老总!谢谢老总,他们可真是好人。” 这名伪军接过野鸡,扔给其中的一个同伴,对宋二毛说道:“别啰嗦了,赶紧滚!” 就在这时,熊和贵他们来到了跟前,那名伪军不再理宋二毛,而是来到熊和贵:“站住!干什么的。” 熊和贵急忙上前,一边将几张日本银卷放进伪军的衣服兜里,一边对伪军说道:“我丈母娘病了,我们回来看看,请老总行个方便。” 这名伪军伸手在衣服兜里暗自数了一下,一晃脑袋说道:“赶快走吧!” 六人进镇子后,迅速进了镇子的一家杂货铺子,伙计一见几人,急忙让进了内院:“熊掌柜来了,请里面来,我们钱掌柜正好在家。” 钱掌柜正在内院烤火,见熊和贵进来,急忙站起来说道:“熊掌柜来了,赶紧坐下来烤烤,这天还真冷。” 熊和贵坐下后,伸手在炭盆上烤烤,然后说道:“钱掌柜,这镇子上有多少日伪军?” 钱掌柜一边给大家倒热水,一边说道:“镇子南北各一个炮楼,各驻守一个小队的伪军,镇子旁的车站上有一个班的日军。” 熊和贵问道:“这车站正在停靠火车吗?” 钱掌柜摇摇头说道:“这里现在不停靠火车,只是偶尔有临时停车让道的,再就是南北两个方向的装甲列车在这停靠,补充燃煤的水,再就是装附近炮楼的给养。” 熊和贵听后点点头,心里想着,看来要从这装甲列车上做点文章,于是问道:“钱掌柜,这给装甲列车装煤不会是小鬼子自己干吧。” 钱掌柜骂道:“这帮狗日的那能干这活,这种脏活累活还不是咱中国人来干,只是由伪军带领,他们都有自己固定的人员。” 熊和贵说道:“这两个小队的伪军人都咋样?” 钱掌柜笑道:“你们刚刚是从镇子南边进来的吧。” 一旁的宋二毛问道:“钱掌柜,我们为什么不会是从北面进镇子呢?” 钱掌柜微微一笑说道:“我从你还能带这些猎物进镇子就能说明这点,南边炮楼的那个小队伪军还算不错,他们的队长叫肖登科,都是原东北军的,是跟着长官一块当的这伪军。可北边的那个小队就不行了,队长叫姓侯,因为瘦小,大家都称他瘦猴,是日本人的走狗,坏得很,听说当年是鬼子组织的胡子,鬼子来后,就成为了正规军,所以知道情况的乡亲都走南边进出镇子。” 熊和贵又问道:“那给鬼子装煤的是谁管?” 钱掌柜回答道:“当然是瘦猴他们小队,每次只有十人,给每人四个杂货面饼子当工钱。” 熊和贵接着问道:“这小子单独出来吗?” 钱掌柜点头回答道:“镇子**有个年青的王姓寡妇,现在跟瘦猴勾搭上了,他常常去她家。” 就在这时,外面伙计突然高声说道:“哟,王姐来了,今天买点什么?” 就听外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把老张家烧锅的二道酒给老娘打两斤。” 伙计答道:“王姐,这老张家烧锅的二道酒刚好缺货,你看是否换个酒。” 王姐说道:“这怎么行,咱们侯队长可就好这口,你们怎么不开眼。” 伙计无奈地答道:“王姐,这缺货是今天的事,可前两天我们就派人捎信过去了,在昨天就去催了,估计今个或明个就能来。” 王姐问道:“明个能到货吗?” 钱掌柜急忙出去说道:“王家妹子,你放心,他们已经带话过来,这今天不到,这明一准能到,这酒一来我就让人给你家送去。” 王姐说道:“那好吧,好在家里还存有二两,今天晚上先对付一下。”说完转身离开了。 等王姐离开后,钱掌柜好奇地问伙计:“这老张家烧锅的二道酒应该还有货呀?” 伙计看了一眼后院,低声地说道:“这熊掌柜来了,到时可能要找这瘦猴,咱不是留上一手。” 钱掌柜拍了一下伙计,满意地说道:“不错,机灵鬼。”然后回到了后院。 钱掌柜对熊和贵说道:“熊掌柜,刚刚那个女人就是瘦猴的相好,平时打扮爱在头边戴上一枝花,大家就叫好为一枝花,她需要的酒,本店有,是刚刚伙计为给你上门有意这样的。” 熊和贵笑着说道:“这小家伙还挺机灵,这事下来我们想好再说。你刚刚说装甲列车每天在这站上装补给,一般是几点。” 钱掌柜一拍大腿说道:“对,这是一个机会,他们每天在九点开始装补给,有些人给他们送粮食和蔬菜,菜都是瘦猴在集市上买的,我这也要给他们时常送些粉条。” 熊和贵点头说道:“那就一会四点多,我们二毛一起去,顺便把狐狸送给他们。” 宋二毛摸着狐狸光滑的皮毛,十分痛惜地说道:“真是可惜了,嫂子这真不能怪我,不过没关系,我下次再给你抓子好了。” 梅子一把抓住宋二毛的耳朵说道:“二毛,给你两个月时间,没有上好的狐狸皮,我扒了你的皮。” 大家哄堂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