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汗的意思是让我引他们两人领兵出来，然后再一起围歼？”祖大寿忍不住就想发笑，这正是他一直想说出来的计策。　　 黄台吉又不是白痴，怎可能冒险和明军合兵一处？　　 他也明白，就算是祖大寿愿降，其他明军将领也不一定愿意。　　 到时候事情闹开了，就没有机会歼灭周遇吉和毛文龙所部。　　 “本汗的确是想要你将周遇吉和毛文龙引到复州卫来，但却需要你参与此战，你只管等着本汗大胜的消息就行了。”黄台吉笑道。　　 祖大寿道：“周遇吉所部两万余人，毛文龙所部一万余精锐，恐不是大汗您这点兵马能战胜的。”　　 “这就不是你需要担心的事了，你只管写信求援，其他的事，本汗自有计较。”黄台吉信心满满道。　　 “我这就写！”　　 祖大寿也是极有决断之人，当即掀开外衣，撕下一块雪白的内衬，咬破手指，用鲜血在上面写下了求援信。　　 帐内众建奴见此，都露出满意之色。　　 黄台吉将满是血字的破布拿起，默念了一遍，确定没有问题后才朗声笑道：“只要明军从乌龟壳里面走出来，我女真儿郎定然可将其杀得片甲不留！”　　 “此战若胜，至少五年内，明军绝不敢出关半步，辽东大地就任凭我大金国勇士驰骋！”范文臣也跟着笑了起来。　　 祖大寿感觉自己也演得到位了，便单膝跪地，拱手笑道：“末将愿为大汗效死！”　　 “祖将军快快请起，等消灭了周遇吉和毛文龙，本汗会第一时间下旨封你为王。若违此言，人神共诛！”黄台吉郑重承诺，同时还用眼角余光看了范文臣一眼。　　 范文臣得到暗示，转头看向祖大寿，笑道：“大汗已立誓言，祖将军是不是也要拿点真东西出来？”　　 “吾也愿对天立誓，永生永世为大汗效力，若违此誓，就如此桌！”　　 话毕，祖大寿运足掌力，猛然拍向身前桌案。　　 砰！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三寸厚的实木桌板顿时裂开了一条口子。　　 范文臣却摇头道：“这还不够！”　　 “不够？”祖大寿一脸疑惑。　　 范文臣解释道：“还请祖将军回去后将锦衣卫指挥使侯虎涛的人头送来。”　　 “什么？”　　 祖大寿心中一惊，连忙解释道：“侯指挥使也愿投奔大汗，为大金国出力，怎么能杀了？”　　 “锦衣卫无用也，本汗以仁德服人，哪需要像朱皇帝一样，靠厂卫威压百官？”黄台吉冷声笑道。　　 范文臣跟着说道：“大汗熟读三国，行事处处以昭烈帝为榜样，仁德之君，又何需厂卫？”　　 “这......”祖大寿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如何推脱。　　 范文臣却不给时间，逼问道：“祖将军，让你杀一个锦衣卫都不敢，难道你是假意投降？”　　 “本将甘愿冒险独身而来，何谈假意投降？”祖大寿反驳道。　　 范文臣冷声道：“那就请祖将军今晚之内将锦衣卫指挥使侯虎涛的人头送来。”　　 祖大寿懒得和他争辩了，将目光转向黄台吉，问道：“大汗，您不信任我？”　　 黄台吉笑道：“本汗当然信任你，可也要为麾下两万将士负责。对于汉将来说，我大金国来去自由，你若是不愿交出这投名状，就请离开吧！”　　 话毕，黄台吉就转身负手而立，一副任凭你自己做决定的模样。　　 祖大寿瞧了一眼周围虎视眈眈的建奴将领，心知自己如果拒绝，极有可能走不出这帅帐。　　 黄台吉这厮虽然自诩仁德，可所行之事，所颁布的政令，可没有半点仁德可言。　　 范文臣又劝道：“祖将军，你在大明，朱由校也只能给出总兵的官位，最多给你封一个不大不小的爵位。可若是为大汗效力，就能裂土封王啊！在场诸位将军，谁不曾为大金国立下过滔天大功，但也没有人能获得如此殊荣。”　　 “祖将军，大汗言出必行，还从未食言过！如今当着众将立下誓言，怎么可能反悔？您这王爵，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大汉奸李永芳跟着劝道。　　 “唉......唉......唉！”　　 祖大寿连叹三声，装出一脸纠结的模样，想着还是先脱身再说，便拱手道：“大汗就等着侯虎涛的人头吧！”　　 “好！”　　 皇太极大笑一声，拍打着祖大寿的肩膀，笑道：“本汗就等着你的好消息！”　　 祖大寿郑重点头，转身走出帅帐。　　 建奴将领见此，神色各异，羡慕者有之，嫉妒者有之。　　 待祖大寿离开之后，就有人进言道：“大汗，若是祖大寿一去不返怎么办？”　　 黄台吉冷声道：“不过就是浪费一晚上时间罢了，如果明天拂晓之前，祖大寿还没有将人头送出城，那就直接攻城。”　　 祖大寿骑在战马上，向着复州卫城缓缓而行，面色极为凝重。　　 自己肯定不可能斩杀侯虎涛，那就只能准备接下来的恶战了。　　 城墙一旦被炸塌，士兵就要用生命去填补这个豁口。　　 到底能坚守几日？　　 祖大寿眺望近两丈高的城墙，再没有之前能坚守半年以上的信心。　　 不管怎样，必须得想办法将消息传递给陛下！　　 不知不觉，祖大寿就已经走到了城墙下。　　 侯虎涛一直等着，见到他的身影后，立刻亲手将吊篮放下。　　 祖大寿乘坐吊篮，徐徐而上。　　 “祖帅，情况怎么样？”侯虎涛不待祖大寿在城墙上站好，便低声问道。　　 “唉！”　　 祖大寿轻叹一声，便将在建奴营中发生的事情和盘托出，最后才说道：“建奴必定会在拂晓攻城，咱们不知道敌军将地道挖在了何处，必须在此之前得离开城墙。”　　 侯虎涛听完之后，目光极为深远的看向西方，轻斥道：“黄台吉果然奸诈！”　　 “要想取信于此人，确实太难了！”祖大寿叹道。　　 侯虎涛微微点头，面色一阵挣扎，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才轻笑道：“这有何难？不过一人头耳？”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祖大寿诧异道。　　 侯虎涛默然摇头，自顾自地拔出皇帝所赐的尚方宝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