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锦州就交给你了!” 黄台吉一把抓住代善的双手,仿佛在交代后事一般,继续说道:“若是事不可为,你要尽全力将族人都带回盛京。你当谨记,地盘丢了可以再打回来,咱们拼消耗是拼不过大明的。” “大汗放心,我绝对会将咱们的儿郎都带回盛京。”代善特地在咱们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显然是存了在紧急情况下,用蒙古人垫背的想法。 黄台吉见他体会到自己的深意了,不由点头道:“二哥办事,本汗一向放心。” —— 赵率教这几日都是枕戈待旦,现在的天气也不冷,他就干脆睡在了城墙上。 次日清晨,他如往常一样,醒转后第一时间查探城外建奴大营的状况。 “这......” 微弱的晨光下,原本应该喧嚣的建奴大营,却安静的可怕。 除了一个个完好的营帐外,不见任何人的身影,就连骡马都未曾找见一匹。 “建奴居然撤了?” 赵率教一脸不可置信,目光紧盯城外的建奴大营。 一旁被惊醒的亲兵也揉着眼眶,看向城外。 只看了一眼,此人就惊呼道:“这怎么可能?昨晚都还人声鼎沸,现在怎么连一个鬼影都没有了?难道建奴撤军不会发出声音吗?” 赵率教也十分奇怪,昨晚城外至少都有两万大军,加上辅兵奴隶,总共数量应该超过了三万。 如此规模的人数,怎么能不发出动静就撤军了呢? 难道说是空城计? 又或者建奴已经将奴隶训练成精锐了? “快去禀报督师!” 赵率教随手点了一个人去传信,又对着身旁的十多个亲兵下令道:“你们乘吊篮下去,去建奴大营内看看情况。” “小人遵令!” 这十多人身为辽东总兵的亲卫,自然是精锐中的精锐,毫不犹豫就乘坐吊篮到了城外。 大约一刻钟后,负责查探建奴大营的士兵,就在不同位置挥舞起了旗帜。 “建奴真的退了?” 王之臣刚走上城头,就看到了正在挥舞旗帜的士兵。 他身后紧跟着的耿如杞一脸诧异道:“不应该啊?建奴才抢收六成的粮食,剩下的也还没来得及毁坏,怎么可能忽然撤兵?” 王之臣蹙眉道:“我军的作战计划仅限于内阁,以及我等知晓,就连支援而来的九边各镇总兵也不清楚具体内容,黄台吉实在没有理由撤兵。” “咱们是昨天才收到收复金州中卫所的消息,建奴收发消息只能使用快马,反应怎么可能比我们都快?”赵率教也紧跟着说道。 王之臣沉思了一会,才继续说道:“不管怎样,先将这里的情况汇报给陛下吧!黄台吉忽然撤兵,连剩下的粮食都来不及毁坏,必然是去金州卫了。” —— 宁远,小团山堡。 张世泽率领神机营击溃建奴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向着宁远城靠近,反而退了回去,休整了一天才继续进军。 他也担心建奴可能是诈败,会杀一个回马枪。 此时,朱梅已经率领山海关的步卒赶到了。 浩浩荡荡近一万人马,让两人在野外行军十分有底气。 “张将军昨日就是在这里击败建奴的吗?” 朱梅看着仍有斑驳血迹的地面,赞叹道:“自建奴造反以来,我大明屡战屡败,唯有靠着坚固的城防,才能稍微占一点便宜。张将军果然是英雄出少年,不愧是英国公的嫡传子弟。” “朱都督谬赞了,我不过是靠着兵甲之利而已,并且也没有真正和建奴血战,那多尔衮见占不到便宜,主动退走了。”张世泽谦虚道。 “士兵临战不惧,全是张将军带兵有方,和兵甲之利无关。以前我军少有能正面硬抗骑兵冲锋的军队,大多数则是听见战马的奔驰声,士兵胆气就全丧了。”朱梅道。 “朱都督过誉了......” 两人骑在战马上,跟随大军缓缓前进,相互之间有说有笑。 忽然,一骑斥候狂奔而来。 报...... “禀告将军,小人在地上拾得一张地图。” “嗯?什么地图?” 张世泽见是自己所部的斥候,便抬起右手索要地图。 斥候驱使战马上前,将地图呈上。 张世泽打开一看,只见是整个宁远卫的详细地图,并且沙河儿堡的位置还有一个黑点,像是干涸了的鲜血。 “下去吧!先给你记上一功!” 张世泽挥退了斥候,又将地图递到了朱梅手中,分析道:“这应该是锦衣卫暗探所留,指明建奴的去向。” 朱梅盯着地图思虑片刻,摇头道:“沙河儿堡并不是什么战略重地,之前的情报也说明了此地没有建奴大军集结,我们还是按原计划去宁远吧!” “我也没有改变计划的想法,只是好奇锦衣卫为何会留下这张地图。”张世泽道。 “希望是建奴撤退的方向吧,我军乃是步卒为主,就算想追也难以追上。”朱梅道。 “算了!这也有可能是建奴故意留下来混淆视听。” 张世泽摇了摇头,将地图贴身放好。 —— 沙河儿堡,明军龟缩在堡内,阿济格所率领的兵马全都是轻骑,自然不会傻到去进攻全是火炮的城堡,仅是带领兵马不停烧毁田野中的粮食。 多尔衮主动撤退,还存了杀个回马枪的心思,三四十里的距离,他慢悠悠走了一个晚上才抵达。 “你昨天是怎么回事?为何要主动撤兵,平白坠了我大金国的威名?” 阿济格一脸恨铁不成钢,目光紧盯着自己这一母同胞的亲弟弟。 努尔哈赤在世之时,十分宠信他母亲阿巴亥,并且阿济格、多尔衮、多铎三兄弟背后还站着海西女真,以至于被四大贝勒深深忌惮。 在努尔哈赤的葬礼上,四大贝勒合起来借遗诏之名将阿巴亥给弄去殉葬了。 阿济格当时就咽不下这口气,但念在多尔衮和多铎还年幼,需要有人庇护,才暂且忍耐下来。 多尔衮揭下头盔,揉着油腻腻的脑袋,无所谓地解释道:“只要实力没有损失,些许薄名丢了也就丢了,没什么好可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