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中,前身的记忆犹如幻灯片似的,不断切换。 朝中重臣大多是阉党,地方官员多数是东林党。 阉党的势力,是建立在皇帝信任魏忠贤之上。 自己要是想拔除阉党,倒也十分容易,只要对朝中的东林党大臣表露出一点意思,顷刻间就有雪花般的弹劾奏章送上。 可这也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啊。 如果按照历史进程发展,那好弟弟上位后,仅用了几个月的时间,就将朝中的阉党消灭干净了,大明迎来了众正迎朝。 可最终的结果呢? 京城还不是被农民军攻破,大明的万里山河、亿兆百姓被野猪皮的铁蹄践踏。 东林党现在的势力遍布各地,若是阉党倒了,朝中换成了东林党官员,自己这皇帝真就要垂拱而治了。 魏忠贤必须死,但阉党不能倒! “陛下大病初愈,还是应当多休养,万不可用脑过度。” 张嫣看着双目紧闭,满脸愁容的朱由校,极为心疼。 朱由校睁开双目,正好对上了那满眼秋波。 后世还未谈过恋爱的他急忙侧开了头,低声安慰道:“皇后不必担忧,朕心里有数。” 说来也怪,原本这身体都病了好久,可自从穿越而来后,自己却没有感觉到有一丝不对劲,反而还有使不完的力气。 兴许这也是穿越者的福利吧! 张嫣见此,眼神瞬间黯淡,委屈道:“陛下,你我本是结发夫妻,为何要如此生分?” 想到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在这方寸之地生活了七年,朱由校就忍不住一阵心疼。 他正准备出言安慰,却听张嫣继续说道:“陛下,妾身刚进宫时,您还称呼妾身为嫣儿,现在怎变得如此生分了?” “妾身入宫七年,不曾得陛下一分宠爱,不曾分得一丁点雨露,妾身真的好苦啊。” “陛下子嗣单薄,外界都盛传是妾身善妒,可妾身真是如此吗?” “陛下若是真的不喜欢臣妾,不如就将臣妾打入冷宫吧。” “陛下可知臣妾每天都是带着希冀醒来,只盼望陛下能来看看臣妾。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期望都化作了流水,只能带着失望与眼泪入睡。” “陛下,臣妾心里苦啊!” ...... 张嫣眼泪止不住流淌,刚开始仅仅是语气带着哭腔,到最后直接变成了嚎啕大哭。 听着这些怨言,朱由校尴尬的摸着鼻子,心中暗骂天启皇帝不知好歹,娇滴滴的大美人不喜欢,却拜倒在了风骚熟妇的石榴裙下。 “别哭了,朕今后一定常来看你,等过段时间,还带你出宫游玩。” 朱由校轻抚着张嫣的后背,感受着指尖传来的温度,顿时就起了反应。 张嫣顿时就发现了身下的异常,脸色瞬间变得通红。 “咳......” 朱由校干咳一声,正准备下一步动作,却听见屋外传来了一阵吵闹。 —— “你们两个好大的狗胆,居然敢阻拦本宫。” 客印月满脸怒气,手指着方正化和卢九德,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皇爷正和皇后商议要事,还请娘娘稍待片刻。” 方正化的语气微微颤抖,显然敢阻拦客印月,已然是鼓足了勇气。 卢九德站在身后,身体都在微微颤动,看上去害怕极了,但也没有挪开脚步。 “来人啊,将这两个狗奴才拿下!” 客印月一声令下,当即就有三五个小太监上去。 瞧着一脸狞笑,不断靠近的敌人,方正化和卢九德双腿忍不住发软。 就在两人将要出丑的时候,屋内终于传出了朱由校的声音。 “外面在吵什么?都给朕滚进来。” 方正化和卢九德闻言,如蒙大赦,瞬间让开了道路。 “你们两个给本宫等着。” 狠话放完,客印月的面色霎那间就由狠厉变为了谄媚。 “陛下,是奴婢来了。” 客印月推开房门,看见衣裳完整的两人,不由得轻吐了一口气,娇笑道:“门外的那两个小太监,真的是一点都不懂事......” 朱由校打断道:“是吗?朕待会好好教训他们。” 客印月对于这个回答并不满意,还想再进谗言。 可朱由校早就看出了她的意图,连忙问道:“你为何事来找朕?” “这是奴婢按照太医院的药方,亲手熬制的的汤药。陛下虽已病好,但还需再喝上几服,免得再受病痛折磨。” 客印月话音刚落,就有一个宫女端着托盘走进屋内。 朱由校看着热气腾腾的汤药,心中暗骂:天启皇帝就是乱喝汤药嗝屁的,自己怎么可能还喝?真嫌命长吗? “先放在这里吧,朕刚刚喝了不少茶水,现在腹胀难受。”朱由校指着空空如也的茶杯说道。 喝了不少茶水? 张嫣听着这话有点懵。 自从皇帝进入屋内,可谓是滴水未沾,自己也忘记了吩咐宫女上茶。 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这药有毒吗? 张嫣看着热气腾腾的汤碗愣神。 “那奴婢就先将汤药放到这里了,还请陛下趁热喝了,才会有药效。” 客印月就算胆子再大,也不可能强逼皇帝喝药,只好吩咐手下将汤药放在桌案上。 “朕明白!” 朱由校微微点头,从桌上端起汤药,捧在了手心。 “陛下若是无事,奴婢就先告退了!”客印月的语气似有不甘,目光亦是念念不舍。 朱由校却装作没有听出来似的,点头道:“先下去吧,朕等会喝了汤药再走。” 客印月躬身行礼,正要退出房门时,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补充道:“陛下,魏公公又找到了一批南海黄花梨木,已送到了乾清宫中。” “朕待会就去看看。” 朱由校装出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样,不断地往热气腾腾的汤碗里吹气,好似想要让其快速冷却下来,早点喝完似的。 看到这一幕,客印月才放心的退出房门,还装作贴心将房门给掩上了。 朱由校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手捧着汤碗不发一言。 张嫣瞧着这一幕,也不敢出言,只是呆呆地望着汤碗愣神。 半刻钟后,感觉时间差不多了,朱由校随手就将汤药倒进了花盆中,下令道:“不许和任何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