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朱由校一身明黄色龙袍,横刀立马挡在门口。 十多个小太监哆哆嗦嗦不敢上前。 殿内不时传出魏忠贤的惨呼,王体乾听得肝胆俱伤。 “完了!彻底完了!” 想到自己辛辛苦苦几十年,抛弃子孙根不要,才爬到如此高位,王体乾心中满是失落。 “王体乾,你在做什么?” 一声尖利的大喝传来,王体乾猛然打了一个哆嗦。 朱由校定睛看去,来者居然是司礼监秉笔太监刘若愚。 他好像也是阉党,但和魏忠贤的牵扯不深,在原来的历史上,崇祯二年被群臣纠弹谪充孝陵净军。 刘若愚视司马迁为榜样,在幽居之时,发愤著书,呕心沥血,详细记述了自己在宫中数十年的见闻,并进行说理以自明,终于陆续写成一部颇具特色的明代杂史《酌中志》。 这是后世研究明末宫廷的重要史料,朱由校也曾看过。 刘若愚身材高大,走起路来,威风凛凛。 只见他快步上前,走到朱由校身前,对着众太监怒斥道:“你们这群狗东西,居然敢对皇爷无礼,都不想活了吗?” 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却难。 朱由校看着大义凛然,面对着数十个敌人却丝毫不惧的刘若愚,心中赞赏道:不愧是以太史公为榜样的人,果然有节气! “皇爷?今日过后,皇爷就要换人了!” 又有一道略带嘲讽的声音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来者是司礼监另一位秉笔太监李永贞。 司礼监中,魏忠贤不识字,都是由李永贞与王体乾共同为其更改内阁票拟。 李永贞迅速走近,同时扯起尖利的嗓子,对众小太监喊得:“你们这群狗东西,不要忘了平时吃的穿的,是谁给的,若是没有魏公公,你们能有今天?” “秉笔太监李朝钦公公带领南海子净军,正在赶来的路上;锦衣卫指挥使田尔耕带领锦衣卫即将入宫;东厂理刑官孙云鹤已经赶去京营,想来整个京城的城防都已经落入咱们手中。” 这厮显然比王体乾更有决断,刚来就下令道:“孩儿们,跟我上,只要能救出魏公公,今后就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王体乾听见援军到来,面容也变得十分振奋,朗声道:“咱家还是那句话,皇爷被奸臣蒙逼了,等救出魏公公,皇爷一定能辨清事实。” 说罢,两人就气势汹汹的上前。 刘若愚见此,身体有些微微颤抖,但还是强撑着挡在皇帝身前,厉声大吼道:“休要执迷不悟,难道你们忘了皇爷的恩情了吗?” “恩情?若是没有魏公公,咱家说不定还在给某个娘娘提净桶,哪有担任司礼监秉笔的机会?”李永贞道。 王体乾也跟着说道:“若不是魏公公,咱家也哪有担任司礼监掌印太监的机会?” 趁着三人正在吵闹,朱由校回首看向殿中,只见那几人已经战至角落,丝毫不见踪影,仅有剧烈的打斗声传来。 “皇爷快走,老奴断后。”刘若愚语气坚决的大喊道。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只要能逃出京城,就必定能翻盘。 大不了就先去南方! 朱由校刚准备挪动脚步,却听见殿内传来了一阵欣喜之声,“陛下,逆贼魏忠贤已经伏诛了。” “陛下,逆贼魏忠贤已经伏诛了。” 方正化迈开大步抢先出来,张维贤爷孙三人衣衫凌乱,一身都是汗气,紧随其后。 他们还像拖死狗一样,将魏忠贤的尸体拖了出来。 “呼......” 魏忠贤居然被他们五人活活打死了! 朱由校看着满是血迹的尸体,大呼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的衣服全都汗湿了。 “魏公公死了?” “那咱们该怎么办?” “快跑啊!咱们完蛋了!” ...... 看清尸体的模样后,这群小太监如丧考妣,就想要转身而逃。 王体乾见此,知道自己也逃不出皇宫,干脆颓然坐在地上,一副束手就擒的模样。 李永贞刚开始脸上也全是慌乱,但转瞬间又恢复正常,厉声大喝道:“就算魏公公死了又如何?还不是有我李公公。陛下就只有这几个帮手,只要咱们能将其拿下,照样可以拥立信王登基,荣华富贵照样享之不尽。” 说罢,他居然不退反进,迈开大步就向着朱由校冲来。 “好胆!” 张维贤怒极,不顾额头上还在流血的伤口,提腿一脚就踹了过去。 李永贞自小就被送入皇宫,发育期激素不够,身材力量都和宫女差不多,自然挡不住长年练习武艺的悍将奋力一击。 砰! 众人只听见一声巨响,李永贞的身体就飞出了一丈之外。 “我......噗......” 李永贞捂住胸膛,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此刻的他,哪还敢再上去?跌跌撞撞的就往外跑去。 小太监们见此情景,顿时丢了三魂七魄,哪还敢再对皇帝无礼,顿时就慌不择路四处逃窜。 “呸!你这厮赶魏忠贤差远了!”张维贤对着李永贞喝骂道。 朱由校笑道:“魏忠贤是成年后才入宫,身体素质当然不一样,这就像家猪和野猪的区别。” 此刻,除了王体乾外,所有的乱党都已经逃走。 见到暂时安全,张维贤再也撑不住了,脸色忽然变得煞白,身体一软就往地上倒去。 “张爱卿......” “英国公......” “父亲......” “爷爷......” 众人一拥而上,才没让张维贤摔倒在地。 —— 文渊阁,依旧吵得如同菜市场一般。 黄若恒在中堂大门外拿出匕首,自顾自的修剪手指甲,丝毫不管路过文吏诧异的目光。 “黄阁老呢?本官要见他。” 左都督兼锦衣卫指挥使田尔耕身穿鱼鳞甲,腰挎绣春刀,快步闯入文渊阁中,随手拉住一个文吏问道。 文吏颤颤巍巍指着中堂说:“大人,黄阁老正在召开阁议。” “阁议?还议个屁啊?陛下和魏公公都快被乱党张维贤给抓起来了。”田尔耕随手将文吏扔出,大步向着中堂走去。 文吏看着进门的大队锦衣卫,心中害怕极了,也顾不得身上的剧痛,慌忙跑回来值房。 其他文吏听见乱党要抓皇帝,立刻神色慌乱,害怕的瑟瑟发抖。 “开门!” 瞧着门口吊儿郎当的汉子,田尔耕紧皱眉头。 “首辅大人和重臣正在商议国事,闲杂人等不得打扰。” 黄衡若瞧着来人气势汹汹,不仅身穿铠甲,还带着大队锦衣卫,顿时收起了玩世不恭的笑容,神色变得极为郑重。 “让开!哪里来的小瘪三?居然敢挡本官的路!” 身为左都督兼锦衣卫指挥使,田尔耕哪会让不知名的小人物挡住了路? 他抬起右脚,就打算直接闯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