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身吧!” 朱由校脚步不停,继续向着信王府走去,问道:“信王可有反抗?” 侯虎涛迅速起身,紧跟在皇帝身后,躬腰答道:“回禀陛下,信王并无反抗。” “那他有说什么吗?” “他要见陛下您。” “你可曾命人搜查?” “臣只是控制住了所有人,没有陛下之命,臣不敢搜。” 侯虎涛对答如流,朱由校又问了一些大臣的反应,两人就走到了信王府门口。 “陛下驾到!” 随着门口的太监一声大喊,王府内所有人都跪倒在地。 朱由校并没有让他们起来,反而直接走了进去。 “臣弟叩见皇兄!” 信王跪在正厅门口,再次行起了叩拜之礼。 “哼!” 朱由校冷哼一声,直接走进中堂,坐上主位,下令道:“搜!凡是王府中所有信件文书都要查验。” “臣遵旨!” 侯虎涛躬身退了出去。 片刻之后,王府内就响起了一阵嘈杂之音。 信王见此,面容忽然变得愤然,质问道:“皇兄这是何意?难道皇兄以为城外的刺客是臣弟主使的吗?” 朱由校却并不答话,反而闭上了双眼假寐。 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过去,信王见皇帝不回答,也做出一副生气的模样,跪坐在地上,没有个正形。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外面响起了更夫的喊声,朱由校才睁开双眼,目光炯炯的盯着信王,轻声道:“是刺客主动招供。”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信王嘴里大声嚷嚷着,几乎都要从地上跳起来了。 朱由校见他这副模样,心中不由暗道,难道此事真的和他没有关系吗? 信王这才发觉自己失态了,调整了一下身形,挺直后背跪在地上解释道:“皇兄,咱们从小一起长大,难道您还不懂我吗?我是那种心狠手辣,不顾亲情的人吗?” 你还真是! 朱由校嘴角一扯,心头暗笑。 说到心狠手辣,这厮在所有帝王中都能排到前列。 历史上,这厮不仅将后宫的皇后嫔妃亲手刺死,更是要砍死亲生女儿。 父女关系可比兄弟关系近多了。 朱由校才不信这厮像士林传颂的那样温良谦恭呢! “皇兄,臣弟我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您若是觉得我碍眼,大可明说,不管是圈禁凤阳高墙,还是三尺白绫,臣弟我绝无二话。” 见皇帝又不说话了,信王干脆摆出一副坦荡的模样,任凭处置。 咚咚咚! 朱由校又不说话了,只是自顾自地用手指轻敲着座椅扶手。 天色将亮,锦衣卫指挥使侯虎涛终于回来了。 信王见到他的身影,眼角闪过一丝凝重。 朱由校挥手阻止了正欲行礼的侯虎涛,问道:“查到什么了吗?” “有所收获。” 侯虎涛从怀中掏出一个锦盒,双手递上,解释道:“这是在信王卧室的暗格中找到的。” 信王听见此言,犹如泄了气的皮球,缓缓软倒在了地上。 在他身旁同样跪着的王承恩见此,也顾不得皇帝在前,急忙冲了过去,一把将其扶住,颤声道:“殿下,殿下,你怎么了?” “孤......没事!” 信王面色惨白,在王承恩的帮助下,强撑着继续跪好。 朱由校随手接下锦盒,打开之后只看见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六个娟秀小字:皇帝欲诛魏阉。 “这是什么?” 朱由校面色铁青,离开座位,大步走到信王身前,厉声斥道:“朕这段时间一直在疑惑诛杀魏忠贤的消息为何会泄露,完全没想到是你这内鬼干的好事。” 此刻,信王已是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了,直接就躺在地上,闭口不言。 朱由校见此,真的是气不打一处来,提起脚就踹了过去,喝骂道:“你我本是兄弟,朕一直以来最信任的就是你了,没想到你居然能干出这种事。像你这样差点当了皇帝的亲王,在历朝历代能有活路?朕却只是让你在家中好好读书,你说说,朕有哪点对不住你?” “嘶......” 信王被踹到了肚子,不断倒吸凉气,缓了一会后才冷声道:“兄弟? 我难道为了兄弟之情,就置大明江山、祖宗社稷于不顾吗? 若不是你宠信宦官,提拔奸逆,我又怎会生出染指皇位之心? 若不是我的三个小侄儿都被毒妇弄死,我会生出当皇帝之心吗? 你好好瞧瞧,你当皇帝这七年都干了些什么事? 不是整日和客氏欢好,就是沉迷于匠作不可自拔,自古以来,你这样的行为,不就是亡国之君的行为吗? 你我都是太祖子孙、天潢贵胄,我凭什么就不能当皇帝? 难道就因为你比我大,我就要眼睁睁看着你将老祖宗留下的家底败干净吗?” 洋洋洒洒说了一大通,信王越说越痛快,最后居然都站了起来,朗声道:“皇兄,你醒醒吧,这江山社稷只有交到我手中,才有中兴的机会。” “呵呵!” 朱由校冷笑。 这大明又不是没有交到过你手中。 还不是只撑了十多年就完蛋了。 但凡你若是真有点能力,就算抵不过王朝周期律和小冰河时期的恶劣天气,也能守住半壁江上。 历史上,京城被李自成攻破后,多尔衮是打着为大明皇帝复仇的旗号入关。 若是提前南迁,多尔衮没有了名正言顺的借口收俘纳降,李自成也不会因吴三桂反复无常而惨败。 “事到如今,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信王已是豁出去了,居然随手拉了一把椅子,大大咧咧的坐了上去。 “放肆!” 侯虎涛大怒,立刻迈步上前,欲要将其拿下。 “算了!” 朱由校摆了摆手,制止住侯虎涛后,才轻声道:“这张纸条是谁传给你的?” “不知道!纸条是自己飞进来的。” 信王双手抱于胸前,一点都不配合。 “既然你不说,那就让朕来猜猜吧!” 朱由校手拿纸条,在厅中踱步。 “在动手前,知道朕要诛魏忠贤的就只有几个人,分别是黄立极父子两人,张维贤爷孙三人,以及方正化和卢九德两个小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