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虎涛也被爆炸波及,脸上被蹦飞的碎石划开了一条两寸长的口子,从左侧嘴角一直延伸到耳垂。 此刻,他也顾不得脸上的疼痛,恶狠狠地盯了一眼周延儒后,就快步走到龙撵边上,一把掀开帘布,探头问道:“陛下,您没事吧?” “朕......没事!”朱由校深吸了一口气,目光犹如深渊,带着森森寒意,冷声道:“这南京还是大明的疆土吗?给朕查,狠狠地查,若是查不出个水落石出,你就别去爪哇岛捕鱼吧。” 周延儒在爆炸声响起的瞬间,就知道自己要完蛋了。 他见到皇帝无事,神色却没有半点缓和,依旧是一张苦瓜脸。 “陛下,此事和臣无关啊!”周延儒指着龙撵边上水桶大小的坑洞,意将责任推到文官勋贵头上。 确实如他所说,南京锦衣卫人手不足,只能防止刺客突袭,而没有精力挨个查探街道上的石板。 朱由校揉了揉略微肿痛的手肘,透过帘布缝隙盯着还未消散的硝烟,陷入了沉思中。 此地乃是闹市,贼人若想埋藏炸药,必定是选在夜深人静之时,锦衣卫确实难以提防。 不过,这个时代可没有地雷,更不可能有定时炸弹,显然是有一根极长的引线连通着旁边的房屋。 “朕相信此事与你无关,但你若找不出幕后黑手,也全家都去爪哇岛捕鱼吧!” 朱由校从龙撵中爬了出来,看着两侧的房屋,之前还探头探脑观望的百姓,早已没有了踪影。 “搜!” 随着皇帝一声令下,如狼似虎的侍卫立刻朝着两侧涌去。 没有开门之内的废话,在十多个壮汉的同时撞击下,木门被瞬间撕得粉碎。 此刻,惊慌失措的南京文武官员才回过神来,在后方接连呼喊。 “陛下,您没事吧?” “此事肯定是东林党余孽干的。” “陛下放心,臣一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 众人想要涌上来,但却被侍卫给阻拦了。 朱由校瞧了眼声音最洪亮的那人,只见此人身穿一品武官服,身材高大挺拔,正值壮年,在众人老年文官中如同鹤立鸡群。 “此人乃是魏国公徐弘基。”周延儒低声介绍道。 朱由校指着徐弘基吼道:“你过来!” 侍卫闻听命令,这才放行。 徐弘基听着皇帝语气中的怒意,步伐都有点迟钝,“臣徐弘基叩见陛下!” 说着的同时,他就跪倒在了十步之外。 朱由校冷哼道:“走近点!” “臣遵旨!”徐弘基不知道皇帝会如何处理自己,心情十分忐忑,起身的时候居然膝盖一软,又噗通一声摔倒在地。 后方的官员见此,不少人面上都浮现出讥诮之色。 朱由校瞧见此幕,不由得冷笑道:“废物,这难道就是我大明的右军大都督?” 此刻,侍卫已拖着一具具尸体,从两侧房屋中走了出来。 “陛下,左侧商户共发现七具尸体。” “陛下,右侧商户共发现五具尸体。” 瞧了一眼已经死得不能再死的百姓,朱由校哪里会不明白这是被灭口了。 “此事你看着办!” 朱由校懒得再看徐弘基一眼,下令之后就继续向着南京皇宫步行。 “保护陛下!” 侯虎涛不敢怠慢,连忙指挥着侍卫在左右保护。 “皇爷,等等奴婢!” 卢九德见皇帝要走了,连忙起身,可因伤势过重又摔倒回了地上。 “卢公公小心。” 周延儒见此,连忙上前将他扶起。 朱由校回头看了两人一眼,吩咐道:“朕看你也没有生命危险,先去找医师包扎一番吧,暂时不需要你侍候。” 一路走到皇宫,都没有再出意外。 “陛下,臣以为此事应该是东林党余孽所为。”李标低声道。 朱由校瞧了一眼远处的宫门,点了点头,却又忽然想到了什么,摇头说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自税法改革后,东南士绅损失极大,早就视朕为眼中钉肉中刺了,不好说是什么人干的。” “刚刚那次爆炸威力不大,只有卢公公受伤,显然装药量也不是很多,应该没有高层官员参与此事。”李标道。 “是吗?” 朱由校细细一想,发现也确实如他所说。 火药又不是啥高科技产物,是个人就能手搓出来。 若是刚刚那石板下装上半吨火药,自己恐怕就已经升天了。 不出意料,那应该就是昨晚临时弄出来的,并且参与的人极少,才能掩人耳目。 “先查吧!” 朱由校摇了摇头,正准备向着皇宫大门走去,却见到广场尽头有一个小黑点。 “此人应该是张溥,他现在的名声极大,在东南士林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李标指着远处的人影道。 “他还没有饿死吗?不是从三月中旬就开始绝食了吗?”朱由校疑惑道。 “他后来又开始吃东西了!”李标面有讥诮。 朱由校摇头笑道:“也是一个沽名钓誉之辈啊!” 话毕,一行人就重新向着皇宫走去。 最开始,张溥见着皇帝手指自己,还以为会得到召见。 可在看到皇帝继续向着皇宫走去的时候,他慌了。 若是连皇帝的面都见不到,他所做的一切都白忙活了。 “陛下都不敢见学生一面吗?” 张溥再也跪不住了,想要起身去追朱由校,可好几个月的跪姿,让他双腿肌肉都退化了,膝盖也早已溃脓,自然站不起来。 朱由校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喊,可回头看去,除了仍在地上的张溥外,并无其他身影。 这厮喊朕做什么? 他还真以为自己能代表民心吗? 笑话! 他虽然在后世的名声很大,可立场却是站在东南士绅那边,自己怎么可能重用? 朱由校摇了摇头,指着远处的张溥吩咐道:“他要跪就继续跪,当初近千人在此地,朕都一点不慌,现在还会怕他吗?” “不过一腐儒耳!”李标也摇头轻笑。 张溥见到皇帝脚步一顿后,又开始继续向着皇宫而行,心中慌张极了,大喊道:“陛下!陛下!学生有冤情启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