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之臣为了救援锦州兵马，可以不顾一切，但侯虎涛身为锦衣卫指挥使，必须对麾下的士兵负责。　　 这些大汉将军，作为大明的门脸，不仅一个个身高体壮，更是装备着最精良的铠甲，最锋利的刀剑，更有最先进的火器。　　 侯虎涛深知这些人没有经历过战场拼杀，若是陷入了苦战，迟迟不能取得优势，无论如何都打不赢这近万精锐建奴。　　 “将士们还没有休息够吗？”王之臣听见战场传来的厮杀声越来越小，急得额头上全是汗珠，不停顺着鬓角流下。　　 “催什么催？你要是多带一千匹马来，给我等兄弟一人三马的配置，本官早就带人冲上去了。”　　 侯虎涛回头看去，只见士兵们一个个握紧了兵器，神色都略显紧张，于是轻笑着缓和起了气氛，“兄弟们，不要怕！建奴也是爹生娘养的，两个肩膀扛着一个脑袋，只要一刀下去，同样会人头落地。”　　 “俺才不怕，这些狗鞑子又没有三头六臂。”　　 “杀人就跟杀猪一样，一刀砍下去就行。”　　 “上次在京城，我等奉陛下之令，看着数千乱臣贼子，早就见过血了。”　　 “杀光建奴，为国立功，封妻荫子！”　　 ......　　 王之臣将士兵们的反应都收进眼底，面色也轻松了不少。　　 不管如何，这些京城的大爷兵，至少没有怯战。　　 侯虎涛吩咐道：“马衔枚，人衔草，你们只管跟着走，待本官一声令下，你们只管跟着本官一起冲就行了。”　　 “吾等遵命！”　　 众将士纷纷答道。　　 两里外的杏山驿，赵率教已经彻底撑不住了。　　 原本在驿道上列阵的明军，已被建奴分割成了两半，被撵进了田野中、山林中。　　 此刻整个战场，也就只剩下赵率教领着两百多亲兵，倚靠着杏山驿顽强抵抗。　　 “我愧对陛下的信任啊！”　　 赵率教望向天空，脑海泛起去年朱由校的亲切慰问，心中一阵惭愧，转头对亲兵问道：“兄弟们，本将待你们如何？”　　 “将军可谓是吾等的再生父母。”　　 “若不是将军给一口饭吃，我早就饿死在了草原上。”　　 “将军为小人娶妻，为小人安家，此恩无以为报，唯有死战耳！”　　 .....　　 听见亲兵们的回答，赵率教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朗声大笑道：“好！死战！吾等上报君恩，为国死战，正在此时。跟着本将冲，我大明只有战死的好汉，没有逃跑的孬种。”　　 话毕，他就提着刀向着多尔衮冲去。　　 紧跟着，他身后的亲兵也爆发出了最后的力量，一同涌了上来，护卫左右。　　 “杀一个够本，杀两个就赚了！”　　 赵率教身形一矮，就砍断了正前方建奴的战马双蹄。　　 “杀杀杀！”　　 亲兵一拥而上，将这名建奴连同战马砍成了碎块。　　 “来得好！”　　 多尔衮冷笑一声，招呼着侍卫就迎了上去。　　 他这人同样好杀成性，又怎么怕了明军的反扑？　　 砰！　　 刀刃碰撞，刹那间火星四溅。　　 透过微弱的火把光线，双方都能清晰看见彼此。　　 “赵总兵？没想到你都老成这样了，还能有如此勇力？”多尔衮手臂在微微颤抖，紧盯着赵率教那满是皱纹的面颊。　　 俗话说拳怕少壮，赵率教都已是六十岁的老年人了，又怎么敌过不到二十岁的多尔衮？　　 刚刚硬碰硬的一招，已经让他的虎口崩开，整只右手臂都在发麻。　　 他也知道多尔衮出言是在等待体力恢复，可他更需要时间，也就顺势讥讽道：“老夫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都多，你想跟老夫单挑，还得再练上几年！”　　 “呵呵！”　　 多尔衮一声冷笑，感觉手臂重新恢复了力气，便不再多言，重新举起弯刀瞄准赵率教的腰部发出一记斜劈。　　 “来得好！”　　 赵率教将门出身，又曾中过武进士，武艺自然极为高强，身体不仅极为灵巧地躲开了这致命一击，反而还顺势变为左手持刀，瞄准了多尔衮的脖子劈去。　　 “小心！”　　 阿济格眼见弟弟要被劈中，连忙大声提醒。　　 多尔衮完全没想到面前这老者身形居然如此灵巧，此时的他旧力未竭，新力未生，根本就控制不住身体。　　 “呔！”　　 在绝境中，多尔衮只能用尽全身力气，加速向前猛冲。　　 砰！　　 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赵率教这一刀只砍中了多尔衮的肩甲。　　 并且他本就年老体衰，又用的是本就不常使用的左手，力道自然就更加弱了，就连火星都没有劈出来。　　 呼.....　　 多尔衮在地上滚了一圈，大口喘着粗气。　　 “杀死你这狗鞑子！”　　 亲兵哪会放过痛打落水狗的机会？　　 顷刻间就一拥而上，举起长刀就向着多尔衮砍去。　　 “汉狗，滚开！”　　 此刻，阿济格的支援已经赶到，他直接用背上的铁甲硬接下了这些劈砍。　　 “杀光这些汉狗！”　　 多尔衮想到刚刚差点命悬一线，也不再犯傻了赵率教单挑了，趁着阿济格帮忙的同时，从地上滚回了建奴队伍中。　　 于此同时，一起涌上来的建奴也逼退了明军，将阿济格给团团围住了。　　 “杀杀杀！杀光这些汉狗！”　　 阿济格翻身从地上爬了起来，指着刚刚砍了自己的明军，满脸都是杀气。　　 他的嘴角还溢出了一丝鲜血，显然刚刚受了不轻的内伤。　　 “杀一个够本，杀两个就赚了！”　　 赵率教仍旧用这句话激励着士气，但实力的差距从来都不是死战的决心能抹平的。　　 建奴像发了疯一样不断进攻，而明军则不停地倒下，到最后就只剩四五十人护在他身边了。　　 轰隆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战场上忽然响起了一阵犹如雷声的马蹄声。　　 “是谁？”　　 “是哪支队伍？”　　 几乎同一时间，所有的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向着声音来源的方向看去。　　 “这......是明军吗？”　　 多尔衮睁大了双眼，想要透过黑暗看清来人的身份。　　 当然这只是徒劳，毕竟他又没长一双猫头鹰那样的眼睛。　　 赵率教也顾不得三尺之外的建奴了，双目同样紧盯着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