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周遇吉身穿甲胄，郑重拱手，目光坚定。　　 祖大寿又交代道：“建奴一旦袭来，必将切断我们两军的联系，黄台吉最终会选择哪个城作为主攻点，现在还不能确定。但若是黄台吉进攻我复州卫，还请你不要出兵救援，以防中了他的奸计。同样，建奴主攻金州卫，本将也不会率兵前来支援。”　　 “大帅放心，建奴不退兵，末将绝不会离开金州卫城半步。”周遇吉再次拱手应道。　　 “行吧，你就此出发吧！”　　 祖大寿微微点头，将目光转向盖州卫。　　 ——　　 此时，黄台吉正高居帅帐，与一同出征的高层将领议事。　　 帐内闹哄哄的，更有甚者脸红脖子粗，显然为了就某件事达成一致。　　 “大汗，军情紧急如火，还需速做决定。”范文臣低声说道。　　 黄台吉揉了揉略感酸痛的太阳穴，皱着眉头沉思了好一会，才低声说：“阿济格和多尔衮两兄弟实在是太不让本汗省心了，居然被明军堵在了宁远周边，已是危急万分，代善手中的兵力又不足够，本汗实在难以下定决心。”　　 范文臣分析道：“明军的目标应该是收复辽南四卫和广宁卫，压缩我们的生存空间。”　　 “可阿济格和多尔衮手中的精锐......本汗也不能就此不管啊！否则各部必然离心离德，本汗将来还如何统领海西女真和蒙古诸部？”黄台吉道。　　 范文臣道：“大贝勒身经百战，救出阿济格和多尔衮两位贝勒爷应该不成问题。”　　 “恐怕是有点难......”　　 黄台吉摇了摇头，将目光转向帐内争吵的诸将，那真是越看越心烦，就冷声下令道：“一群废物，都滚出去。”　　 他的喝骂在刚停止，帐内就瞬间安静了下来，诸将纷纷低垂着脑袋退了出去。　　 呼......　　 黄台吉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吩咐道：“将宁锦两地的地图拿过来。”　　 亲卫闻令，立刻翻箱倒柜找出了地图。　　 “这里，还有这里，这两条河流对于我们来说，实在是难以逾越的天堑啊！”黄台吉指着女儿河和小凌河说道。　　 范文臣凑了过来，疑惑道：“小凌河确实难以泅渡，可女儿河平常不过两三丈宽，砍伐大树就能搭建木桥，如何不能渡过？”　　 黄台吉忧心忡忡说：“这个季节天气多变，本汗担心上游下雨，导致下游水势暴涨。”　　 范文臣闻言，眉头都拧成了川字，思虑良久后才劝道：“远水解不了近渴，咱们就算现在赶回去，也应该来不及了，反而不如迅速前出，抢占有利地形，将明军围死在城中。”　　 黄台吉算了一下大明登莱水师的运力说：“那至少得围三个月。”　　 “三个月也好！半年也好！只要将明军围住了，主动权就掌握在咱们的手中了。”范文臣劝道。　　 黄台吉盯着地图沉思，知道自己每耽搁一个时辰明军送进城内的物资也就越多，因此不再犹豫，正声下令道：“传本汗的命令，明天一早兵发金州卫。”　　 ——　　 宁远大福堡，大雨倾盆而下，分批而至的建奴就犹如落汤鸡一般。　　 多尔衮身穿蓑衣，在亲卫的保护下，趁着视线被雨势影响的缘故，缓缓摸向了明军的哨卡。　　 咔嚓！　　 随着一声脆响，明军的散布在大福堡外的暗哨就悄无声息倒下了。　　 多尔衮领着亲兵又行了百步，直到抵达再继续走下去会被守军发现的距离，才停住脚步。　　 大福堡顺着山势建城，城墙高约两丈两尺，纵然是倾盆大雨，上面的明军依然身穿蓑衣不停走动，更有人时不时举起千里镜张望。　　 “全都趴下！”　　 多尔衮连忙指挥着亲兵趴下，仔细观察着明军的布防情况。　　 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每隔三十步就有一处炮台，整个城墙上约有三百名士兵在巡逻。　　 多尔衮点清楚明军人数后，深吸一口气，挥手指挥亲卫缓缓退走。　　 他才刚退回集合点，就见到阿济格满身狼狈地出现在视线中。　　 “你这是怎么了？”　　 阿济格摇头说：“真的是晦气，我在半路遇到一支明军，差点就去见父汗了。”　　 “有多少人？”　　 “一百多人吧，但各个都手持新式火器，战斗力极为强悍。”阿济格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指着不远处的女儿河问道：“现在该怎么办？河水暴涨至五丈宽，搭建不了木桥。”　　 多尔衮指着大福堡说道：“我刚刚去查探过了，此堡后面的桥梁还未被毁坏，我军只要能夺下大福堡，就能顺利渡过女儿河。”　　 “好打吗？”阿济格问道。　　 多尔衮点了点头，极有信心地说：“天降暴雨，明军火炮火器必然会受到极大的影响，并且现在还视线不清，咱们可以悄悄摸到百步之外，再忽然发动进攻。”　　 阿济格瞧了一眼在雨中若隐若现的大福堡，又问道：“明军有多少人？我军现在又集合了多少人？”　　 “城墙上的明军约有两百余人，由此判断大福堡内应该不足千人。”　　 说到此处，多尔衮的语气逐渐变得低沉，“我刚刚点了一遍，到目前为止，就只有五千多人抵达此处。现在雨势太大，其他人极有可能在山林中迷路了。”　　 “迷路？”　　 阿济格摇了摇头，指着身上的蓑衣笑道：“山林中也有汉狗，我也是差点迷路，找了汉狗问路，才顺利抵达此地。你看这件蓑衣，就是从汉狗那里抢的。”　　 多尔衮点头说：“那咱们夺下大福堡后等一个时辰吧，若是不能赶到此地，那些族人就只有自求多福了。”　　 “什么时候开始进攻？到时候咱们要亲自领兵冲锋，免得到时候又打成了僵持战。”阿济格道。　　 “越来越好，之前我已经杀了一个暗哨，应该很快就会被明军发现。”　　 说着的同时，多尔衮已经在对着亲兵耳语，让他们去给普通士兵传递命令。　　 阿济格见此，也从胸口掏出一小块牛肉干，迅速嚼烂吞下，用来恢复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