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官员脸上依旧是一脸不相信,继续出言质疑。 “这怎么可能?” “这完全不符合常理啊!不吃不喝,岂不是比牛马都强?” “按照陛下之言,这岂不是仙家器物?” ...... 此刻的迎仙殿就如同菜市场一般,闹哄哄的不成样子。 朱由校不悦道:“待会退朝之后,你们都跟着闵洪学去看看吧,毕竟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实非臣等不愿相信陛下,而是这蒸汽机的作用也太过耸人听闻了。”孙承宗躬身道。 “朕还是那句话,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朱由校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咱们大明如今大力发展海贸,必须得要有强大的水师保护才行。朕希望在五年之内,下水五百艘最新锐的战舰,按照登莱水师的规模,增设南洋水师,东洋水师。” 如此大规模的造舰计划,顿时转移了群臣的注意力。 增产钢铁产量还说得过去,毕竟百姓生产需要,可建造这么多战船,先不说打谁的问题,仅是花费的银子都是天文数字。 户部仓库早就空空如也遍地老鼠,哪能拿得出来这么多银子? “陛下,请恕臣实难从命!” 孙承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户部尚书庄钦邻也跪着跪倒在地,俯身哀求道:“陛下,就算是把臣杀了,户部也拿不出造舰所需银子。” 就连兵部尚书武之望也感觉这事太不靠谱,躬身说道:“陛下,以目前登莱水师和澎湖水师的规模,足以对付任何来犯之敌,实在不宜建造如此规模的舰队。” 朱由校不满问道:“诸位可曾每天都看《皇明日报》?” “臣等每日都有订阅!”在场官员齐声答道。 朱由校又问道:“那诸位可知道欧洲各国舰队的实力?” 孙承宗答道:“以荷兰最多,战舰约有一千余艘;西班牙次之,有将近一千艘;英格兰位列第三,有八百余艘战舰。” “那你觉得我大明现有的战舰够吗?”朱由校反问道。 孙承宗答道:“当然够,欧洲各国互相牵制,怎么可能派出所有战船来攻打我大明?” “可......可我大明的战船不如欧洲各国的先进,单舰实力比不过别人,自然需要数量优势。”朱由校胡乱扯着理由。 他还真有必须要建造大舰队的理由,原本的时间线上,在公元1633年,荷兰因为与大明的贸易被禁止了,便纠集了一百多艘战舰前来进犯。 好在这次海战,郑芝龙用火攻之计歼灭了荷兰舰队,否则后果绝对不堪设想。 如今大明与西班牙人签订盟约,将荷兰人排除在了官方贸易之外,海战绝对无法避免了。 孙承宗疾声劝道:“陛下,红夷绝不可能大规模组织舰队进犯我大明,更何况户部也没有那么多银子来造这么多战舰,以及养这么多士兵。” 朱由校听闻此言一阵头疼,目光在殿内众官员面上巡视,发现所有人都是一脸反对的意思。 忽然,他目光流转之间,看到了悬挂在墙上的坤舆万国图,心中顿时有了主意。 “造舰的银子,养兵的银子都很好解决啊,你们难道忘了倭国的银岛?此地遍地白银,还伴生有金矿,若是朝廷有数量庞大的舰队,在朝鲜东北海岸线找一良港,又何惧倭国的骚扰?”朱由校笑问道。 孙承宗这才想起银岛这地,据他后来通过各种方式打探到的消息,此岛盛产白银之事不是虚言,倭人都已经在开采了。 “陛下,远水解不了近渴,要想开采银岛上的银矿,则必须要有实力庞大的舰队,可要想打造出舰队,现在就需要白花花的银子啊!”孙承宗道。 朱由校沉思片刻,笑盈盈地说道:“发债吧!发专项债!待银子开采出来后再还。” “又发债?陛下,如此寅吃卯粮,何日才是个头啊?”孙承宗忧心忡忡问道。 这个时代没有研究宏观经济学的人,自然不懂财政赤字的好处。 在短期内,经济若处于非充分就业状态,社会的闲散资源并未充分利用时,财政赤字可扩大总需求,带动相关产业的发展,刺激经济上升。 大明现在正是这种情况,富商士绅手里的银子存在窖中发霉,缺少投资机会;壮年劳动力也十分充分,没有工作机会。 由政府大规模举债,投资各行各业,才能让社会充分运转。 朱由校解释道:“寅吃卯粮也不全是坏事,大规模造船会给百姓创造多少工作机会?百姓手中有了银钱,自然会舍得去消费,消费又能促进生产,形成良性循环,户部的税收也会逐年增加。” 众人都被这个说法惊到了,总感觉皇帝这话说得倒是有几分道理,可又隐隐约约有点不对。 户部尚书庄钦邻闻言,目光瞄了一眼工部尚书闵洪学,思虑片刻后才说道:“陛下可知工部的匠户?” 朱由校蹙眉道:“你什么意思就直说吧?” 庄钦邻深吸一口气,长声说道:“工匠如今每月只休息一天,每天更是要工作七个时辰以上,几乎每天工部下属匠户都有人活活累死。陛下难道以为这些工匠用生命换来的钱,舍得拿出来消费?” 孙承宗也反应过来了,跟着说道:“陛下,百姓每日所需无外乎油盐酱醋茶,最多再置办一身体面一点的衣服。生产这些产品的都是一些小作坊,如何能大规模收税?若是强行征税,必然会出现税吏为了完成任务而害民之事。” “这有何难?” 朱由校心道,这不是后世也要面对的问题吗? 解决的办法无外乎就是提高工人的休息时间,以及对个体户采取定额征税的办法。 “刑部尚书带人亲自去苏州和扬州走一趟,目前这两处地方是我大明工业最发达的地方,你去看看工人们究竟需要什么,拟定一部工人保护法出来,待平灭建奴之后就正式颁布,以法律的形式,保护工匠的权利。”朱由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