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队变前队,跟着本将冲!” 在汹涌的人潮中,黄衡若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叶孤舟,纵然他费尽了全身力气,也无法带着整支队伍转向。 “怎么办?” 瞧着不断有侍卫倒下,朱由校心中暗暗发急。 此时一个侍卫倒下,还能换取三个反贼的性命。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敌我双方的差距会越来越大,最终会坚持不住崩盘。 “陛下,冲不回去了,咱们还是往南边走吧!只要到了净军营地,谅这些反贼也成不了气候。”黄衡若扭头劝道。 往南边走? 恐怕真的是有去无回了。 乱贼不是没脑子的人,此次行刺也定然预谋已久,回转南海子定然还有人拦截。 朱由校目光转向南方,视线之内全无亮光。 能否反身将这支敌军打败呢? 要知道这些侍卫可是大明装备最精良的战士,每个人都全身铠甲,按理来说,一人至少可以对付五个敌人啊! 但他们怎么能变成这个样子呢? 回头瞧着喊杀声震天的战场,朱由校紧皱眉头,十分不解。 一百士兵对战三百乱民,怎么都不可能战败吧? 难道是主将不行? 朱由校抬头看去,正好瞧见黄衡若在带头反冲锋。 那就是士兵不行? 朱由校目光流转,在每一处激烈的战场都停留了几秒钟。 身穿甲胄的侍卫在面对乱民时,打得倒是极有章法,往往能以最小的代价杀伤敌人。 可为什么还会节节后退呢? 朱由校双目紧盯战场,良久之后,还终于看出了问题所在。 这些侍卫,单打独斗,应该能以一当十。 可面对不断袭来的攻击,长久练习下形成的肌肉记忆,会让他们不自觉闪避。 “黄衡若,现在只有破釜沉舟才有生机!” 朱由校猛然大喝,一把夺过身边侍卫手中的绣春刀,高举着向前冲去,同时高声道:“将士们,敌军不过是一群手拿利刃的农民,你们有什么好怕的?全都跟着朕一起冲!” 此时此刻,面对生死危机,朱由校也发起了狠,不管不顾的朝中前方冲去。 “陛下,小心!” 黄衡若快步前来,再次挡在朱由校身前,大喝道:“护驾!护驾!都跟着本将冲!” 侍卫也不是真的怕死,看到皇帝都在带头冲锋,也不敢再躲闪攻来的刀剑,只能鼓起勇气冲向敌军。 短短的一瞬间,战场局势居然开始逆转。 “兄弟们,狗皇帝在此,杀死狗皇帝者得永生!” 眼见战线不仅反推,敌将厉声大喊,一边指挥信徒,一边向着朱由校冲去。 “听左护法的号令,杀了狗皇帝。” 紧跟着,那轿中少女又发出了一道清灵之音。 乱贼听见后,又跟打了鸡血一样,不要命地冲向朱由校。 刹那间,又是一阵鲜血飞溅,残肢断臂也四处横飞。 好巧不巧,一只断手刚好飞至身前。 “呼......” 瞧着那仍在不停弯曲的手指,朱由校深吸一口气,极力控制着双腿肌肉,才能让自己稳稳站立。 “将士们,看到那个妖女了吗?谁能抓住此人,朕封他为伯。” 朱由校高举长刀,遥遥指向轿中的白莲教圣女。 刀锋所指,目光所向。 听见封伯的赏赐,在场的侍卫双眼都微微变红。 黄衡若趁机喊道:“本将保护陛下,你们去抢这份功劳。” 侍卫听清这话,哪还有理智? 能摇身一变,成为统治阶层,是多少人穷尽一生,也遥不可及的梦想? “杀!” “封妻荫子,就在此时!” “乱贼被砍一刀,同样是死,冲冲冲!” ...... 一时间,仅剩的七八十个侍卫,全都提起绣春刀向着白莲教圣女杀去。 朱由校见此一幕,嘴角闪过讥讽。 狗屁圣女,你能愚昧无知百姓,难道还能愚昧自己? 只有被彻底洗了脑的信徒才对死亡没有概念,朕就不信你这圣女也一样。 “保护圣女!” 左护法眼见侍卫都朝着圣女而去,立刻就慌了,连忙指挥乱贼阻挡。 “呵呵!” 朱由校冷笑一声。 狗屁白莲教,不就是一群野心家依靠宗教洗脑百姓,来实现自己的权欲吗? “朕还以为这些人都不怕死呢?” 听着皇帝口中的嘲讽,黄衡若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大汗,紧跟着笑道:“还是皇爷厉害,一眼就看穿了其首领是贪生怕死之辈。” “你可知为何之前我军抵挡不住乱贼的冲击?” 朱由校轻摇着头,对着几步之外的战场指指点点,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黄衡若疑惑道:“臣也纳闷,按理来说,我军不应该如此不堪啊!” 朱由校解释道:“这些大汉将军每天都只练习武艺,对于战阵之事肯定生疏。两人生死相搏,自然是各凭本事,但在战场上,却是看士兵的服从性。谁要是怕受伤,让开了位置,则阵型必定会露出破绽。” “陛下的意思是侍卫把平时躲闪的本事用到了战场上?” 黄衡若这才恍然大悟。 怪不得自己这方整体伤亡还不到两成,就被乱贼杀得节节后退。 朱由校微微点头,“以后你得多带侍卫练习战阵,个人的武艺高低,在数百、数千、上万人的战场上没什么大用。” “臣明白了!” 黄衡若先是点了点头,接着又像想起来什么似的,追问道:“宫中侍卫本就是为了应对少数刺客而进行选拔,自然要挑选武艺高强之辈啊!按陛下所说,是否就从边军挑选侍卫?” “那当然不行!” 朱由校摇晃着脑袋。 从边军出来的人,谁知道是什么身份? 要是混入了心怀歹意的人,自己可就危险了。 只有从锦衣卫千户所中选拔,才能确保大部分侍卫都忠诚于皇帝,忠诚于大明。 毕竟这些人都是有家有口,而不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没有丝毫挂念的亡命徒。 黄衡若也想到了这点,摸着后脑勺,不好意思道:“臣以后定当请教边军名将,每日操练侍卫的战阵之术。” 两人交谈之时,侍卫已经杀出去了十多步,距离那白莲教妖女,也只有不到三十步了。 眼瞅着封伯的机会近在眼前,侍卫更加不要命地冲锋了。 那左护法见大势已去,急忙跑到圣女身边,急切道:“咱们快走,狗皇帝身边的侍卫太凶猛了,只能找下次机会了。” 圣女看了眼战场,陷入了沉思之中。 欲要行刺皇帝,当然不可能就这点人手。 白莲教最精锐的甲士都是南北两方阻援,若是皇帝只带少量人逃走,阻援的士兵就能守株待兔了。 战局的发展也按照原计划在进行,可狗皇帝的侍卫怎么忽然像吃了春药似的? “坚持住,我这就给阻援的兄弟们发信号,让他们过来一起绞杀狗皇帝。只要能还天下百姓朗朗乾坤,就算是咱们都死了也无所谓!” 清脆的话音刚落,这圣女就从腰间抽出长剑,剑尖直指朱由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