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兄弟,找我有事儿吧?有事儿就直说。” 刘子祥嘿嘿一笑,“这能有啥事儿呢,老哥帮我演场戏。” 再涛是个戏迷,超级票友,武生老生都精通,杨小楼跟他是好朋友,亲自指点过他不少,京戏名家李万春都跟他学过三年戏,可见其功力。 一听说演戏,再涛顿时来劲了,“老弟快快讲来,这戏怎么演?” 刘子祥说如此这般这般,再涛频频点头。 后院儿,蕴贞偷偷听着两人大呼小叫,可都是些不着四六的醉话,不由得跺跺脚,手里拿个绣花针跟手帕装模作样,那是一针都没绣。 “哥哥真不成!一喝酒就忘了正事儿!” 月至中天,刘子祥说大哥不行了我真得回去。 再涛酒劲儿上来了,非得拉着刘子祥到秦省巷再喝一场,刘子祥心思一转,跟着他到秦省巷转了一圈,果然抓住了正在喝花酒的小段,让小段陪好他,自己优哉游哉回了家。 石门车站,一队队人马下来。 旅客们纷纷绕道,生怕冲撞了这批人。 小段穿的光鲜,鼻梁上还架着墨镜,拿着小折扇,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着路过的大姑娘小媳妇。 刘子祥看不下去了,“哎,你游山玩水来了?” 小段笑笑,摘下墨镜,“大哥,这叫做派,名士做派。” 刘子祥撇撇嘴,“彪子做派。” 专列后面拉下来几辆小车,几人坐上,浩浩荡荡往西激发。 从石门向西五十公里,映入眼帘的全是黑色,山是黑色,水是黑色,人也是黑色。 在一处石桥前停下,桥跟有个小吃摊子。 摊子上坐着一个老汉,脸上黢黑,手上黢黑,衣裳裤子不知道本来就是黑色,还是被煤粉染得黢黑。 那边走过来一个老农模样的人,冲他喊道:“没上地也去?” 老汉回答道:“木老!无拉杆儿心里闹得慌。” 小段也下了车,摘下眼镜,“穷山恶水。” 刘子祥看他一眼,“这地方可不穷,穷的是老百姓,地下都是黑金啊。” 到了正丰矿门口,一行人在那迎接,还放了两挂炮,徐振飞也在人群中,一一为刘子祥和小段介绍。 “这是本地要人杜金德先生,杜先生以前在矿里也有份子,后来被国府收回了。”徐振飞不咸不淡说了这么一句。 杜金德大约五十岁年纪,保养的很好,面色红润,四方脸,头发黑油绵密,梳的整整齐齐,胸前挂着表链,俨然一个乡绅。 学着洋人的礼节伸出手来,握着刘子祥的手不断摇晃,“欢迎你们,蓬荜生辉,蓬荜生辉啊!” 小段挑挑眉毛,面对杜金德伸出来的手,没有去握,“这地方以后是我们的,还蓬荜,你说得着吗?” 杜金德也不生气,只是不住说道:“哎呦,瞧我,不会说话,您别见怪。” 刘子祥没有批评小段,人群里,明显有些本地人忿忿不平。 杜老爷可是德高望重呢!这些帝京来的大少也太没有礼数了。 简单的欢迎仪式结束,一行人进了办公楼,徐振飞的办公室被安排在阴面的角落,刘子祥眼角跳了跳,没说什么,进去了。 一进门,徐振飞来不及给他倒茶,“老舅,不好办,很不好办,这是个烫手的山芋!” 刘子祥老神神在坐着,“哦?怎么烫手法?” 徐振飞到底还年轻,义愤填膺道:“老舅,我们上当了!姓杜的原来是本地豪强,后来不知道怎么搭上京里的线,竟然公司套公司,一块地,两张皮,采出来的煤,他来卖,死了人,却是正丰赔钱,煤矿都成他的了,正丰公司名头底下,就只有仨瓜俩枣,还有不少外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