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 王室成员
“现在夫人要您赶快过去一趟芙月殿。” 这一次,许栀没有上一次那种口吐鲜血的状况。 她只有浑身的僵硬,甚至是发冷。 胡亥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可谓是噩梦。 这些时日,她自回来以后,都不敢去触碰这个话题。 好在事务足够繁忙,好在有张良在她身边,令她忘却了一段时间。 而现在,她害怕的事实就要再次直直白白的摆在她面前。 上一次因为听到胡亥这个名字,她便那样大的反应,现在四肢百骸都跟她说着不愿意。 许栀说张良有鸵鸟心态,她现在才是如此。 阿枝见他没有立即回话,又唤了一声公主,“公主?” 阿枝走近一步,虽然知道这两个人该是她的辅臣。但宫中的事情,她不知该不该说。 许栀看出她的踌躇,摆了摆手,她觉得这正是一个契机。以她解决不了的事情,说不定可以变着法子问问陈平。 她朝着陈平道:“永安不周。请先生见谅。” 陈平看见嬴荷华的态度,如此尊重于他,他又不由得感叹都说秦王礼贤下士,原来连公主也是做到了极致。 张良很少沾手宫廷之事,许栀也不想他去参与这种东西。她朝张良道:“如此,荷华只好改日再寻御史梳理书册了。” 陈平的敏锐程度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根本不需要任何人提醒他,只需要嬴荷华暗示的这一个自称,这一词“荷华”,他便明白这哪里是师生之间的情谊,这是她有意的亲近。 而且他听懂了许栀的暗示。 所以在张良走了一会儿后。 陈平再次回来的时候。嬴荷华已经换了一身衣裳,比起在南郑郡那身衣服还是差了点味道。 “陈先生来得正好。” “有一件事我一直不了解,特此想来问问先生。” “公主请讲。” “如果有一个人,他本是个坏人。可现在他还没有坏得彻底。或者说他还没有开始变坏。我要怎么办?” “公主当顺之。” “何解?” 陈平与她说了郑伯克段于鄢的故事。他说,“欲除之,必纵之。” “然若坐视他坐大,一发不可收拾又该怎么办?” 陈平笑笑,“公主为何要等到他有势力之后才动手呢?先掌之再除之,只是一个循序渐进,步步为营。” 掌之再除之。 许栀忽然清醒了几分,胡亥不过是一个婴孩,赵高她都能维持着良好的言行,那么胡亥不算什么。 “多谢先生指教。” 陈平说了,但还没有立身。 她见他欲言又止,脸上很明显地只写了张良两个字。 “先生是想说,你想去张良的身边?” “平确有此意……”他的眼神中的情绪被许栀看得清清楚楚。 “若你说动张良让他同意,我便与御史府言说,能不能留下来,官居何处,便要看先生的本事了。” “公主大恩,平没齿难忘。” “我不求你记着什么。只要你别对不起你的初心。” 许栀不忘提醒他道:“秦国律法完备,先生来了咸阳,那么从前那些违法乱纪的事情,我不想再听到。若先生出了事情,第一个检举你的便是御史。” “平谨记。” 阿枝续言:“公主,宫外还有宫侍等着呢。” 许栀上了马车,问道:“母妃怎么样?” 天底下有哪个女人愿意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和别的女人生下孩子。 阿枝道:“其实宫中有许多妃子都不想让胡良人生下这个孩子。但这段时间都是郑夫人在照顾着胡良人。” 许栀听到这个回答的时候,不禁有一刻的游离。 她深吸一口气,很多事情都发生了变化,那么胡亥也可以发生改变。 陈平说得对,先掌之才能除之。比如就别让赵高去当老师了,淳于越倒是很适合胡亥。 她赶到芙月殿外的时候,郑璃与嬴政应该在殿内。 她在阶下意外地看到了昌平君。 “永安公主。”芈启先喊了她。“本君没想到公主愿意嫁给公子咎。” “昌平君此言,永安不曾知晓,您这样说,只是想要在父王那里探知我的婚事吧?” “公主巧言令色,不理会本君的好意。不过本君到底还是关心公主的。”芈启笑了笑,他低声道:“公主当日在宫中的不适之症现今可有好些?不知道的还以为公主在与一个腹中胎儿较劲。” 胡姬是他送到宫中,他这样说不免是要她在嬴政面前添上些妒忌的名声。 “多谢昌平君关心。您多虑了。幼弟胡亥年幼,且宫中不止他一个弟弟,我这个做姐姐的,日后自会好好关怀他们。” 昌平君道:“看来公主比幼年要懂事许多,如此本君就放心了。” 许栀进到殿中,淡淡的艾草香缭绕,她走到前殿就没有再往里走。 还好思想建设做得多,她已经没那么大的反应了。也许是河图没有半点反应,她自己也算实打实的原身,心中除了情绪的不舒服,没有其他。 “你是荷华王姐吗?” 许栀终于做好思想准备,要进到中殿,就听到一个男孩子的声音。 她的袖子一沉。 许栀头一低,是个六岁左右的孩子,一看他那双眼睛,不出意外该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 一个宫女连忙过来,急忙道歉,“永安公主恕罪,小公子不是有意的。” 那个公子怯生生地又放开了她的袖子。在咸阳宫中,纵然是嬴政的儿子,但在灭国期间,他没有很多心思花在子女身上。可像胡亥这样花了时间的找老师教的,却是长歪了。 许栀让那个侍女退下。 她注视着面前的这个小公子,半弯腰,朝他笑道:“是啊,我是荷华。但我和你或许住得有些远,我还不知道王弟叫什么名字?” 小公子有些局促,好像没想到嬴荷华真和他说话,他的母妃早逝,在宫中几乎透明,几年前他唯一有印象的便是他的大哥,但自从他离开咸阳之后,他鲜少看到大哥,在宫中本要被越发忘记。 “我叫做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