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江潜一行人驻足的并非城堡,而是每座城堡扼守的资源,从他们途经第一座城堡,发现城堡后方的树林种满韧松,江潜和宁珂就忍不住想去看看每座城堡后方各是什么资源。 韧松不是仙树,却有仙树都难以取代的价值,韧松名称的由来,正是因其树干极有韧性,不只坚固而已,还有很强的伸缩力。 无论在哪个界面,韧松的树干都是制作枪类神兵最好的材料,宁珂本想大肆搜刮一番,在江潜不断劝阻下才熄了念头。 大墓第十层的整体武力自然无法和第九层相比,但这些城堡庄园多为各大军团有功将领的封地,冒然前往挑衅,等同和十大军团作对。 连续看了三、四个城堡庄园之后,宁珂突然有感而发:「摩克人的生存条件比起幻月一族,也是非常艰难,只能在有限的地域好好经营。」 江潜想起宁珂曾说过幻月一族和昆仑另外三族不同,只能在昆仑生存,所以才想称霸,稳固自己的生存环境。 但他也一直没问宁珂为何如此,现在听到宁珂的感慨,江潜终于忍不住问出口:「宁珂,为什么幻月一族只能在昆仑生存?还有,你们广寒仙子应该不能算是幻月一族之人吧?」 在炼妖池底之时,江潜也搞懂了妖月的来历,妖月本是妖魔慧离,而广寒仙子又是妖月使仙物化灵,从这层关系推演,广寒仙子应不能算是幻月一族之人。 宁珂却摇了摇头:「夫君会这样问,代表夫君并不清楚什么是幻月一族。」 因为江潜一行人缓慢前进,加上没有外敌威胁,互相之间也三三两两分散开来,在各自感兴趣的地方驻留,此时只有江潜和宁珂两人走在一起,连小敏都没跟来。 宁珂主动牵起江潜的手说道:「夫君,我带你去看一物。」 江潜感觉自己如腾云驾雾般,被宁珂拉着往天空飞去。 此时正值入夜,天空的月亮才刚刚升起,由于日光还未完全退去,月色并不明显。 江潜本就知道遮天大墓算是依附昆仑的独立界面,由于是昆仑老祖所创,又不具备完整独立界面的特性,需依照大墓连通之处决定归属,现在遮天大墓大概分三个部分,只有十五层以下才算真正的独立界面,第五到第八层属于昆仑,第一到第四层、第九到第十四层则属于凡界。 遮天大墓的日夜会正常运作,有日光也有月亮,又因为妖梦仙君以虚实之力将原本的遮天大墓复制,所以会有两个月亮,一虚一实。 宁珂刻意将自身气息外放,透过牵着的手,江潜能感应到宁珂全身气息的变化。 越往高空飞去,江潜发现宁珂的气息越来越凝实,直到一处周围满布妖云之处,宁珂才停了下来。 「夫君,看看我有何不同?」 宁珂主动放开江潜,并拉开一小步距离,让江潜可以看到她全身的情况。 江潜第一眼并不觉得宁珂外表有什么不一样,但再定睛一看,宁珂身上似有光华在流动,有点像是儒虚白融合金俑后的情况。 他隐隐觉得自己好像还遗漏了什么,决定开启神瞳。 一个很诡异的情况发生,眼前明明还是宁珂,却又像是一块木头虚影,江潜眨了眨眼睛,仍是一样的情况。 宁珂的声音已经传来:「我想的果然没错,夫君能看到我的本体天仙沉香。」 江潜甚为疑惑:「宁珂,为什么我突然能看到你的本体了?」 宁珂轻轻叹了口气:「先下去吧,我再慢慢告诉夫君。」 回到地面之后,宁珂才缓缓说道:「所谓幻月一族,并非彼此间有什么血脉联系,而是皆为受到月光诅咒之人,引动月之灵力只是美化后的说法,因为幻月一族的体质受到月光影响而变异,所以才能在月光之下,调动这股受到诅咒的灵力。」 「无论是妖月姐姐从妖魔化人,或是我和两位姐姐由仙物化灵,皆是透过月之灵力,所以我们的确是幻月一族之人。」 江潜恍然大悟的同时,也产生新的疑问,若照宁珂所说,幻月一族应和宁珂等广寒仙子一样,在月光造成异变之后,也会有一些异变后的能力,但据他自己观察,幻月一族之人大多只是如同人类一般的体质,比起昆仑另外三族更像人类。 像卓向非虽是超强的剑修,但除了由男转女这一点外,身上没有什么特别的仙力或妖力。 而宁珂接下来之言,解答了江潜心中的疑问。 「受到月光诅咒造成的情况各有不同,有许多人是隐性的,从外表看不出什么,但变异者知道自己变异,所以也很清楚自己属于幻月一族。」 「幻月一族依照变异的情况,分为五大种类,其中隐性的人占多数,这些人由于没有先天的能力,便只能依附在另外四个种类的羽翼之下。」 「四个有先天能力的种类,便是彩月、红月、黑月,和已经消亡的白月。」 江潜一直以为幻月一族只是因为领头之人不同,以及对于如何使用月之灵力解读不同,才分为三大派系,现在才知道原始的分歧是变异情况不同。 只听宁珂又继续说道:「夫君应该已对彩月部有所了解,彩月部的变异就是将月之灵力幻化为各种妖力,像我和两位姐姐本是仙物,化灵之后却因为月之灵力的影响,先天拥有妖力而非仙力,才会传承了妖月姐姐的万象妖经。」 「由月之灵力幻化的妖力并不限于特定形态,有些甚至会出现已经绝迹的旷世妖能,像是佾空,夫君别看佾空现在还很弱小,他体内可是隐藏着可怕的血牙妖蝗之妖力。」 对江潜来说,合体期的佾空绝不能用弱小形容,但佾空确实是蜂巢众人中个体战力较不突出的一位。 宁珂在讲述何为幻月一族时,语速不快且会时不时停顿,就是让江潜有时间思考。 江潜这时终于插话:「所以红月部和黑月部都不是使用妖力吗?那仙月为何要谋夺妖月的万象妖经?」 宁珂又轻叹了口气,才悠悠说道:「红月部并不限于妖力或仙力,他们的变异是在体内,天生就能将月之灵力储存,月之灵力会提供他们力量,修仙者即为仙力、修妖者即为妖力。」 江潜这时才想起一件重要之事尚未告诉宁珂。 「宁珂,仙月其实是紫霄仙府之人,紫霄仙府透过仙月对昆仑有所图谋,不只妖月被害,妖梦仙君想独占气运之源一事,也和他有关。」 宁珂点了点头:「夫君果然神通广大,不过此事我和两位姐姐早已知道,在妖月姐姐失踪之时,我们已对仙月做了详尽的调查,若非他背后有紫霄仙府撑腰,我们也不至于会奈何不了他,看着红月部日渐坐大。」 顿了一顿,宁珂又补充说道:「仙月虽是紫霄仙府之人,但他也确实是幻月一族,他也是被月光诅咒之人。」 江潜终于把前因后果都串了起来,若仙月只是单纯的内应,也无法像现在这样呼风唤雨,因为幻月一族并非以血脉做为连结,即便仙月背后有紫霄仙府撑腰,广寒仙子也无法否定他幻月一族的身份。 而宁珂的下一句话,把江潜吓了一跳。 「仙月还可以名正言顺替紫霄仙府办事,夫君替楔劫仙府盗取拉芙卡玉像,可就名不正言不顺了。」 江潜支吾半天,终于吐出一句话:「原来你都知道了。」 当宁珂自然而然指认是江潜替楔劫仙府盗取拉芙卡玉像,江潜素知宁珂的心计,现在他若否认,是同时在贬低他和宁珂的智慧。 宁珂却浑不在意的嫣然一笑:「从培力传来消息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这消息是真实的,培力能比我更了解夫君吗?更何况他再愚蠢,也不会做没意义的栽赃。」 江潜只能露出尴尬的笑容,试探性的说道:「那你会要我把拉芙卡玉像还回吗?」 宁珂将两手一摊故作疑惑:「为什么要还回?夫君的东西不就等同是我的吗?彩月部的亲王帮彩月部独占拉芙卡玉像,做的很好啊。」 江潜目瞪口呆指着宁珂,这道理他几乎找不到反驳的理由,但前提必须他真的是宁珂的夫君。 宁珂见了江潜的反应忍不住笑出声:「我跟你开玩笑的,夫君,嫁鸡随鸡,若夫君想去楔劫仙府,妾身也会和夫君同往,若夫君连楔劫仙府也不想去,又不想留在彩月部,妾身也会陪夫君浪迹天涯,相濡以沫。」 尽管后面这段话也像开玩笑,但江潜却一阵感动。 只是这感动还没持续多久,宁珂又眨了眨眼睛说道:「不如夫君当好江盟主,我再把彩月部也送给夫君,到时候夫君征战六界,把什么紫霄仙府和楔劫仙府通通征服。」 以宁珂的眼力,自然能看出和江潜会合的这一队人,无论程刚、紫星、穆翔、吕进、黄阿大,都具有超凡的天赋,只因他们身在凡界,加上又很年轻,修为才不高。 宁珂当初就在段无缺口中听过苍梦联盟之名,只是先前没当一回事,凡界的宗门在广寒仙子的眼里不值一提,但越和江潜相处,宁珂也越改观。 在和儒虚白的一战中,吃惊的不只卓向非,宁珂喜欢上江潜之时,认为可以凭她之助,让江潜修为突飞猛进,现在她发现了江潜并不需要这种帮助,甚至不用到大乘期或渡劫期,只要江潜迈入合体,很可能已经具备了和她一战之力。 由于幻芯之故,江潜不是没存过和紫霄仙府对抗的想法,只是来了遮天大墓和昆仑一趟后,江潜也体认了凡界和这些可以成仙的势力差距之大。 至少他要先有类似儒虚白的能耐,弄出一队合体大军,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江潜决定不和宁珂在不切实际的话题上打转:「宁珂,你还没说黑月部的异变又是什么?还有幻月一族为什么只能在昆仑生存?」 宁珂在讲述幻月一族的来历和区分时,虽然偶会叹气,但大致上还是语调轻松,还有心情和江潜开玩笑,但听江潜提到黑月部,宁珂突然眉头紧皱。 「黑月部本身的异变能力,不会比彩月部和红月部高阶,所以愿意投向黑月部的人并不多,他们是藉由月之灵力将身躯改变,成为有如野兽的怪物。」 「但我怀疑,兀仁川其实并非黑月部之人,而是来自已经消亡的白月部,正是因为白月部,仙界和妖界才都容不下幻月一族,幻月一族只能在仙界和妖界都影响不了的地方生存。」 半年前,在江潜一行人进入大墓第九层时,第六层的战事以意想不到的方式结束,兀仁川没带任何人,单枪匹马杀向嶙峋星空的联军。 因为洪濯虫将穹侯彻底融合培力提供的星辰之力,爆发出渡劫后期的战力,逼使兀仁川现出真身。 然而现出真身的兀仁川,摧枯拉朽灭了整个嶙峋星空,包含培力在内都死的一乾二净,唯有穹侯和提早做好准备的苏奇一伙人逃出生天。 苏奇透过先前和培力的交换,以嶙峋星空的信物逃入昆仑,但他是兀仁川的首要目标,半年下来,兀仁川仍紧追不舍。 正常情况下,苏奇绝对逃不过兀仁川的追捕,但一来传送仪的半成品将他们传送到昆仑深处,二来苏奇在嶙峋星空和兀仁川决战前,告知培力关于兀仁川的弱点,嶙峋星空虽然战败,却让兀仁川的五感出现混乱,才能逃亡至今仍没被抓到。 寇乱在这半年的逃亡中,也已经生不出任何抵抗的勇气,他忘不了兀仁川现出真身的那幕,即便是能和两大仙府抗衡的飘渺城,若遇上兀仁川,只怕多数强者都会被踏平。 「寇兄,打起精神,前面就是流源星空了,流源星空不比嶙峋星空,老狐狸也不敢正面硬闯,只要赛汀收留我们,就不用怕老狐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