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进以为余笙肯定会慌张，没想到余笙却说了一句：“停了，又不是不给了。　　 市里可能有什么困难，咱们理解一下，支持市里工作。　　 邓县长，麻烦你回复一下市里的同志，转达我的谢意。　　 告诉他，市里财政出现困难，我们树兴县一定会顾全大局，不吵不闹不喊不叫，与市委市政府共度难关。　　 什么时候有钱，什么时候再给我们。”　　 邓进没想到，余笙竟然会是这个态度。　　 “余书记，春节将临，不发工资，会不会引起社会不安因素？”　　 “不会，相信咱们树兴县的干部，还是有与市里同甘共苦的觉悟的。　　 过两天，大家就会知道，这个月的工资，因为市里财政困难，所以很可能不能及时发放。　　 让大家顾全大局，不要对市委市政府怨声载道。　　 等经济好转，财政宽裕了，工资就会发下来了。　　 吃饭没有，咱们一起出去吃饭，我请客。”　　 “哪能让你请客，我请吧。”　　 邓进急忙说道。　　 他们已经在食堂吃过饭了。　　 余笙喊他吃饭，当然不仅仅是吃饭。　　 邓进当然懂。　　 他才当上县长，这一届县委书记与他本来就无缘，所以余笙没有挡他的道。　　 二十多年的工作经验告诉他，县长与书记斗，一般都是会吃亏的。　　 毕竟，县委书记是一把手。　　 所以，他给自己的定位很准，全力配合县委书记工作，不管是谁。　　 当时余笙报到的时候，他其实心里也有一丝不甘，一丝失望。　　 因为，他自己没有大的背景，没有靠山。　　 目前的现状是，他当上县委书记，不是很困难。　　 但如果想再进一步，就困难了。　　 除非是树兴县的经济，他的工作有很大的成就。　　 余笙这么年轻，他指靠得住吗？　　 这些天，他一直在观察这个新来的年轻县委书记。　　 后来也就放心了。　　 这个余书记做事，很有章法。　　 半个月没有开过一次会，每天有空就出去转悠。　　 城里，乡下，没有他不去的。　　 心里已经有了与书记好好配合的想法。　　 今晚书记主动示好，邓进竟然有点兴奋，他趁机问道：“余书记，要不 ，喊一下柴副书记，咱们咱们三个喝一杯。”　　 余笙笑着说道：“改天吧，工作日最好不要喝酒，咱们带个好头。”　　 一般工作日中午不让喝酒。　　 余笙既然这样说，就是没有与柴皋一起聚聚的意思，邓进就有点后悔了。　　 后悔自己自作主张。　　 “好，余书记，我来安排，你也别开你的车了，我开着我的私家车，在县委县政府大门口等你。”　　 “好！”　　 余笙同意了。　　 他换了一身衣服，就去了县委县政府大门口等着。　　 不一会，邓进开着车就过来了。　　 余笙上了车。　　 柴皋在办公室里一直看着车子离开。　　 县长与县委书记一起出去，谁能想到。　　 特别是邓进竟然没有邀请他不说，还没有给他透个气，让他很不舒服。　　 他在黑暗中坐了很久。　　 等他出去的时候，把值夜班的两个工作人员吓了一跳。　　 谁能想到，县委副书记还在办公室办公呢。　　 不对，他们刚才看过，整个办公楼都黑乎乎的，柴皋书记的办公室，没有人啊。　　 难道说，柴书记一直在黑乎乎的办公室里坐着？　　 为什么？　　 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谁也没说话。　　 领导的事情，少打听，少猜测。　　 不好。　　 邓进把车到了郊区，开进一个院子。　　 有一个服务员慌忙过来，把车门打开。　　 “把车停到车库里去。”　　 邓进说道。　　 “叔，今晚不回去了吗？”　　 “晚点再说。　　 收拾几个特色菜，不要酒，好了就上，不用人伺候。”　　 邓进熟练的吩咐。　　 “好的，叔。”　　 服务员说完就坐上车，开着走了。　　 “老邓，你这很熟，看样子没少来这里。”　　 余笙说道。　　 “余书记，我是这家私家菜的真正老板。　　 所以来的次数不少。　　 不过，平时都是我侄子在这里打理，因为我的关系，生意还不错。”　　 邓进一边说，一边请余笙上了二楼。　　 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房间，布置的很雅致。　　 邓进自己亲自动手，给余笙倒茶。　　 “余书记，我在树兴工作几十年，就这么一个产业。　　 没办法，不弄点外快，咱们那点收入，不贪赃枉法，根本不够开支。　　 贪钱没有，这个我可以保证。　　 谁送钱我也不要。　　 但如果说我以权谋私，也是说不清楚。　　 原来我是一个普通干部的时候，虽然酒店所处的位置有点偏僻，但因为菜做的好，再去各个机关单位请请客，送送礼，生意还算可以。　　 就是欠款欠的太厉害。　　 几年下来， 各个单位，欠了大概二百多万，我差一点就要关门了。　　 这时，我当上了城关镇的副书记。　　 一些乡镇，就主动还了。”　　 邓进收拾好茶具，给余笙倒茶。　　 “再然后，也因为这间酒店，没少认识领导，人缘也好。　　 就一路升上来了。　　 酒店生意更好不说，欠款也要回来了。　　 你看到院子里的那些车没有，就知道生意有多好。　　 菜好是一方面。　　 价格公道是另一方面。　　 但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我现在是县长，他们想在这里混个脸熟。　　 不过，我很少见他们。　　 有时候哪个乡的乡长，书记过来了，他们说有工作汇报，我如果在，也会去坐两分钟。　　 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要说错误，这就是我的错误。　　 余书记，没有收过礼，也没有收过钱，可以保证，没有徇私舞弊。　　 有些人把自己的提升，归到是因为在这里消费了，我也没有办法。　　 如果需要处理，我不会有怨言。”　　 邓进坐下，给自己也倒了杯茶。　　 “你这生意不错，一年有多少利润？”余笙喝了口茶问道。　　 “不到三百万。”　　 邓进说道。　　 “那你现在，也算是千万富翁了。　　 今晚我要吃大户，我请客，你出钱！”　　 邓进紧绷的心松了下来，笑着说道：“好，谁让我是土财主呢。”　　 这时，外面传来敲门声　　 邓进说了一声进来，几个服务员把菜上来了。　　 等他们走后，余笙问道：“老邓，山里的疗养院，你有没有股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