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家,祖地。 原本遍地狼藉,还有些空旷的地域,如今被一头头,一堆堆的凶妖尸体所占据。 遍地妖族尸身,堆成了一座座小山。 猩红的血液,染透了大地。 高家祖地之中,浓郁的血腥气,很是刺鼻。 这些妖族尸体周围,伫立着不少高家的核心族人。 在祖地的地下岩洞入口前,作为族长的高雄,更是首当其冲。 在他面前,一柄染血的阔刀,正倒插在地面,伫立在他的身前。 身躯昂藏魁梧,如同铁塔的高雄,浑身衣袍,满面胡须都是沾染了血迹。 “族长,杀完了!” 高雄环顾四周,祖地周围的高家族人们,纷纷拖着染血的兵器,汇集起来。 “族长,一共十七万三干五百头的妖族,全部血祭完毕。” 一位问道境的老者,看向高雄汇报道。 “处理干净!” 高雄掏出一张丝绢,擦了擦满手血污,平静地嘱咐道。 “是!” 老者颔首应承,随即转身招呼着祖地周围簇拥着的队伍迅速动身,开始清理这些妖族尸体。 高雄擦干净了手,随意的抹了 “老祖!” 熔洞底部,高家老祖依旧伫立在岩浆池畔。 而在他身前的岩浆池,此刻变得猩红。 如同鲜血浇灌,汇集而成。 原本平静无波,如同一潭死水的岩浆,也是无序地翻涌起来。 掀起阵阵波澜,时而冲击着池畔。 “做完了?” 高家老祖扭头,看向走来的高雄。 “嗯!” 高雄颔首,随即询问:“如何?” “等!” 高家老祖收回目光,重新看向了身前的岩浆池畔。 高雄没再做声,伫立在高家老祖身边,安静地等待。 也不知道等待了多久,无序翻涌的岩浆,突然开始加剧。 渐渐地,无序紊乱的涌动,渐渐地开始有了固定的频率,开始变得井然有序。 波澜起伏,涟漪跌宕。 时渐推移,原本宛如鲜血的猩红,都是开始褪去,回归本来的赤红色泽。 并且,原本炙热的气息,也是开始收敛,开始内缩回去。 周围强烈的烘烤感,都是迅速淡去。 在高家老祖和高雄的注视下,岩浆池底部,开始冒起了咕噜咕噜的气泡。 气泡起初很小且密集。 渐渐地,变得大而稀松。 到最后,只剩下一个几乎要覆盖了岩浆池面的硕大气泡。 随着这个气泡从岩浆底部冒出来,高家老祖和高雄便是看到,气泡的底部,托载着一头婴儿脑袋大小的小狮子。 这头小狮子很小巧,浑身毛发稀松,呈火红色。 一双眼眸,跳动着火光,宛如烛火般。 小狮子在气泡托载下,浮出岩浆,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很快,发现了高家老祖和高雄,小脑袋顿时左右摇摆,满怀好奇地审视着两人。 “嗷嗷!嗷呜……” 不一会儿,小狮子发出了低吼。 小巧的身姿,跃出了岩浆,踏足了岩浆池畔的地面。 四蹄落地,高温迸射,岩浆池畔的地面,都是迅速烙印下了四个凹坑。 仿佛炎熔滴落,烫出来的坑洞一样。 “嗷嗷!” 但小狮子却是浑然不顾,一跃而起,扑向了高家老祖。 高家老祖却也毫不避讳,伸手接住了小狮子,将其搂进了怀中。 小狮子吐出火红的舌头,不断地舔舐着高家老祖的脸颊。 高家老祖一脸欣喜,慈爱地抚摸着小狮子的脊背。 一人一狮子玩闹了好一会儿,高家老祖才将其放置在地面。 彼此对视,高家老祖吁了口气:“回来了就好!” “里面仍然有着许多的灵性,你且全部汲取干净。我还有些事情,需要出去一趟。” 高家老祖看着面前的小狮子,慈蔼地笑道。 “嗷嗷!” 小狮子仰头嚎叫了声,随即转身,乖巧的跃回了岩浆池。 小狮子吞了口岩浆,然后冲着高家老祖吐了个气泡。 紧接着,小巧的身影,没入了岩浆,消失无踪。 “老祖要去哪?” 目送着小狮子消失,高雄随即看向高家老祖询问道。 后者先前提及,需要离去。 “去趟天池山。” 高家老祖拍拍手,淡然一笑:“秦小友他们在崖海闹出的动静,总得有人给他们收尾去。” “原来如此……” 高雄迅速明白了自家老祖的用意。 这是去天池山,拖住天池圣主去。 免得海族和灵族的老家伙,前去告御状。 “老祖且去,族中事务,老祖不必担心。” 高雄当即保证,不给自家老祖留下后顾之忧。 “我放心!” 高家老祖欣然一笑,随即不再逗留,刹那消失而去。 …… 崖海,龙鳌族领地,鳌王宫。 “大王,大王,探子来报,龙鲤族全面崩溃,龙鲤王裹挟宝库逃离。高家小儿他们目前追着龙鲤王而去。” 恢弘的宫殿前,一头肥鲶鱼飞奔而入。 相隔很远,还没冲进鳌王宫大门,牠的声音就已经清晰地传到了殿内汇集的数十头龙鳌耳内。 “龙鲤族全部重伤,高家小儿震怒,这趟龙鲤族只怕会成为高家祭品。大王,接下来,吾族当如何作为?” 殿内汇集的龙鳌族强者,顿时笑了起来,看向龙鳌王询问。 龙鲤族的惨状,正是牠们乐见其成。 “确定了龙鲤族的家伙,都重伤了吗?” 龙鳌王匍卧在王座上,俯瞰着报信的肥鲶鱼质询。 “回禀大王,干真万确!” 肥鲶鱼急忙信誓旦旦的保证:“据探子来报,龙鲤族的家伙骄狂自大,不顾鳄祖警告,不将高家放在眼里。” “结果惹恼了高家小儿,被高家小儿勒令鳄祖,将龙鲤族上下,全都给揍了一遍。现如今的龙鲤族,都废了。” 鳌王宫内汇集的龙鳌们顿时笑出了声。 “龙鲤族近些年,确实有些自大了。” “仰仗着镇族祖器的复苏,反复洗涤血脉,近几代龙鲤族的后辈,都是脱颖而出。以至于牠们开始野心膨胀,自诩为圣殿下第一族。” “大王,接下来吾族该如何作为?” 鳌王宫掀起了嘈杂的喧哗声。 龙鳌王沉吟了下,随即淡然道:“龙鲤族作为吾族盟友,作为吾族邻居,如今遭遇如此劫难,吾族自然不能坐而视之。” “传本王法令,迅速将龙鲤族的遭遇,传去其他各族。牠们的遭遇,越凄惨越好,越严重越好,务必以最快的速度,传遍海族。” “是!大王!” 肥鲶鱼当即领命而去。 很快,鳌王宫仅剩下一群高层。 “诸位,且随本王,前去龙鲤族。” 目送着肥鲶鱼离去,匍卧在王座的龙鳌王撑起四肢,爬了起来。 “大王这是去……” 满殿龙鳌纷纷不解。 龙鳌王环视满殿高层,淡然道:“本王觉得,龙鲤族的处境,不是很惨。” 全族重伤,还不是很惨? 那怎样,才算惨? “如果龙鲤族全员都被高家屠戮,不知道其他各族,会不会生起些许的兔死狐悲?” 龙鳌王走出鳌王宫,眺望着无尽海域,轻声呢喃。 “什么?” “高家屠戮了龙鲤族全员?” “高家怎么敢?” “高家这是疯了吗?他们敢屠戮海族王族?” “高家这是想跟海族,彻底不死不休吗?” 鳌王宫的龙鳌们,顿时大惊失色,吓得毛骨悚然。 能够坐进鳌王宫的老鳌,都不是傻子。 皆都听出来了龙鳌王的话外弦音。 “大王,这不可啊!这不是自相残杀吗?” “现如今外族压力来袭,吾族正是缺人之际。若是趁此机会,剪除异己,海族的处境,只怕会更加艰难。” “不错!高家如今今非昔比,即便吾族陷害,只怕也很难撼动高家。天池山总不可能为了龙鲤族,而将高家铲除掉吧?” “况且,若是事情败露,吾族只怕反倒会沦为众矢之的。” 听出龙鳌王的话外弦音,满殿龙鳌顿时纷纷惊呼,急忙规劝起来。 “这有何妨?” 龙鳌王的态度,很是坚定,并未有丝毫更改。 “龙鲤族近些年来,日渐跋扈,屡次袭扰周边邻居。为此苦恼的,可不只是吾族一家。” 龙鳌王淡然嗤笑:“如今机会来临,吾族一能解决掉近些年的苦恼,二能挽回些许损失,三能离间下高家跟天池山的关系。” “如此一举多得,吾族为何不做?至于事情败露,会否遭到反噬?呵!近几代以来,海族已经日渐式微。” “除非圣殿不想振兴海族,否则,即便知晓吾族所作所为,也不会再让吾族偿命谢罪。至多不过重拿轻放,小惩大诫。” 这…… 满殿龙鳌,顿时沉吟起来。 屠戮龙鲤族,铲除异己。 借此机会,离间高家跟天池山,才是主要。 高家此番前来讨债,天池山不可能不知道。 但,至今半月过去,天池山仍旧没有动静,只怕也是默许着高家作为的。 高家也好,天池山也罢,只怕都有着想要借此机会敲打海族,从而让人族地位,一跃凌驾各族之上的心思。 因此,若是高家将事情做得有理有度,天池山不仅不会责备,反倒会大加赞赏。 这样的局面,海族岂能坐视? 若是高家屠戮了海族王族,迫使海族和灵族联手,向天池山施压。 面对着压力,天池山对高家岂会再有好脸色? 届时,彼此之间,定然会出现嫌隙。 只要高家和天池山出现嫌隙,那么海族的地位,就可以牢不可破。 龙鳌族为海族统领全局,即便事情败露,海族圣主怎么好意思责备龙鳌族? 这样的事情,总得有人去做。 大势之下,也注定会有牺牲。 而牺牲谁,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谁能看清大局,懂得取舍。 相较之龙鳌族的大局观,近些年骄狂自大的龙鲤族,无疑更不容易得人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