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 病得不轻
话音刚落,太后就急切的道:“哀家不同意,削爵罢官没关系,但何必赶他去封地?” 说着又抹起眼泪,“他在天牢里吃了那么多苦,身子不知道被糟践成了什么样,现在就让他回封地,长途跋涉的,可让他还怎么有命活?好歹……也要让他在京城养好身体再走啊。” 皇上沉吟了片刻,说实话,若不是坊间的议论声太大,他也不愿意做的那么绝。 都说天家无情,但他膝下拢共就这么几个皇子,他就算再无情也不忍心就这么掐断了一根。 反正兆王此生已经跟皇位无缘了,让他在京多修养几日也无损皇家颜面。 他叹了口气,终于松口道:“那便让他在京养好伤再走吧。” 太后见目的已经达成,再不闹脾气,老老实实的让陆安锦诊脉。 陆安锦把手指搭在脉搏上的那一刻便知道这药是太后自己下的。 脉象沉浮,眼底发黄,嘴唇暗紫,明显是病危之兆,而她却能中气十足的跟皇上吵了这么久,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她自己给自己下毒了。 而能达到病入膏肓却一时半刻死不了的毒也比比皆是,并不是什么难解的病症。 相信太医们诊脉的时候已经心知肚明,但他们总不好说是太后自己给自己下毒,惹得太后记恨,故而才自认才疏学浅,让太后闹了这么久。 陆安锦心里有了数,面上却做出担忧的样子道:“太后是邪风入体,想必是最近天冷晚上贪了凉的缘故,若不及时救治,怕是要严重了。” 皇上狐疑的问:“只是邪风入体?那太医院这么多人怎么没诊出来?” 太后也诧异的看了她一眼,却很快错开了目光。 陆安锦沉声道:“回皇上,太后娘娘年纪渐长,一直就夜不安眠,虽然平日里瞧着没什么,可一旦有个病痛便会把长年累月的病根引出来。您只看她现在憔悴的气色便知道这次病的不轻。” “太医们没诊出来恐怕也是因为太久没给太后号脉,对她老人家的身体状况不了解,所以才不敢轻易下药。” 她这话一出,在场的所有太医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纷纷擦着额头上的冷汗附和道:“确是如此。” 最后那四个字完全是陆安锦故意这么说,就是要暗讽一下太后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联手那个废物兆王,确实是病得不轻。 皇上半信半疑的蹙眉问:“那该如何是好?” 陆安锦不卑不亢的答:“只要臣妇开几剂方子给太后服下,不日便会大安了。” 皇上微微眯起眼睛,警告道:“就这么简单?你可不要糊弄朕啊。” 陆安锦面不改色的笑道:“皇上就是借臣妇十个胆子臣妇也不敢糊弄陛下啊,能不能治好,只要再等几日便可揭晓了。” 皇上这才缓下面色,又状似体恤的道:“你的医术朕是知道的,那太后的身子就交给你了。” 说罢,再不多留,跟太后一拱手便告了辞。 待房中只剩下太后和陆安锦的时候,太后才终于从床上坐了起来,看着陆安锦悠悠道:“行了,起来吧,哀家的身子怎么样,哀家心里清楚,皇上都走了,你也不用再装了。” 陆安锦从善如流的从地上站了起来,侧身道:“是,臣妇只是顺从太后之意而已。” 宫女端上一碗黑黢黢的东西,只闻了味道陆安锦就知道这里面是解药。 还没等太后拿过来,便出言制止道:“且慢。” 说罢,便拿起药碗,用汤匙搅了搅道:“这药虽然能解太后您中的毒,但药效甚猛,对您身体不好,不若再加一味黄芩进去,不仅可以解毒还能调理身子。” 太后满意的看了她一眼对宫女道:“去换了吧。” 说着又一脸玩味的看着陆安锦意有所指的道:“想不到你还真是个忠心的,竟然肯答应放兆王出来,还能在皇上面前周全了哀家的面子,实在是让哀家惊讶。” 陆安锦面无表情的低着头,诚恳的说:“臣妇能有今日之风光,全赖太后所赐,臣妇不敢不忠。” “哦?”太后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全赖哀家所赐?你照顾皇贵妃伺候她生产,可跟哀家没关系,你封了郡主也是借了皇贵妃的光,谈何忠于哀家啊?” 陆安锦顿了个福说:“臣妇能做郡主确实是因着皇贵妃的缘故,但若没您的提拔臣妇又怎么有机会照顾皇贵妃呢?追根究底,太后您才是臣妇背后的倚仗。” 太后满意的呵呵笑了笑,脸上的笑纹堆在一起,“你能明白这一点是你的造化,好好伺候哀家,为哀家做事,我是不会亏待你的。” 陆安锦驯服的道:“是。” 宫女把重新煎好的药端了上来,太后用勺子一点点滤着热气,忽然像是想到什么般,好奇的问:“今日,你为兆王说话,就不怕他放出来为了报复,打压你们?” 陆安锦早想到她会这么问,腹稿都打好了,此时便回答的得心应手。 “雷霆雨露莫非君恩,兆王虽不是国之君却是皇子,若他真想拿我们夫妻泄愤,我们也只有承受。但不能因为可能发生的事便不去做忠君之事。” 她抬头看着太后道:“何况,臣妇有太后护着,定不会让兆王欺负了去吧?” 太后呵呵笑出了声来,连身子都跟着颤了颤,半晌道:“是了,你这么中用哀家怎么舍得让他折磨你呢,你只管放心的做吧,哀家自会给你撑腰。” 说罢,便把药一饮而尽。 她看了看窗外,又道:“天色也晚了,宫里都落了锁,你今日便留在宫中吧。” 陆安锦从善如流的应了一声。 从慈宁宫出来,她不由得舒出一口气,脚步不停,直接去了月阳宫。 若说留宿,宫里也只有那最合适了。 陆安锦刚进了月阳宫角门,还没等让太监通报,便觉得胳膊被人拉住,随即眼前一花,再看清时已经在姬晏礼怀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