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四章 不忍杀之
隔天,一封来自远方的折子讪讪来迟的进了京。 以往割据各地的世家大族上请安折子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故而这封小小的折子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但皇上看过后,脸色阴沉的像是地狱而来,眼中的杀意弥漫开来。 小太监吓得噤若寒蝉,瞬间腿软跪了下去。 半晌,只听皇上道:“召刘尚书觐见。” 小太监慌忙的跑了出去,不敢怠慢半分。 须臾,刘丞相匆匆赶来,甫一进门便被皇上用什么东西砸了一下,不痛,但足以让他汗流浃背。 “看看这个折子。”皇上语气尚算平静,只是这种平静礼就透着让人胆寒的冷意。 刘丞相赶紧把头垂的更低,“奏折之后皇上才能翻阅,臣如何能……” “朕叫你看!”这四个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 刘丞相称了个“是”,便慌忙的拿起奏折,才看了几行,便冷汗直流,苍白着脸道:“冤枉,皇上,这上面的事都是污蔑,臣冤枉啊!” “冤枉?”皇上冷冷道:“朕到不知,临济王家与你素无来往,何须来冤枉你?!” 刘丞相瑟瑟发抖,惶恐的道:“臣着实冤枉啊,这上面说的臣怂恿世家大族败坏九千岁口碑,煽动党羽上折参奏姬晏礼,意图扳倒他的话,都是污蔑之语。” “臣绝无此心,绝无此心啊,臣与姬大人秋毫无犯,有什么深仇大恨要害他至此?!” 皇上冷笑一声,“你别以为你和姬晏礼的事朕不知道,你那女儿不就是为了求爱不成才自尽的么?!这口气你咽的下去?!” 刘丞相一顿,紧接着磕了个头道:“臣的女儿虽然因姬大人去世,但与姬大人确实没有关联啊,臣怎么会把这笔账算在他的头上?!” 皇上冷眼望着他,“你说的好听,刘爱卿,朕还真不知道,你居然还有指染科举的心思,见揽权不行又变着法的给姬晏礼掣肘,朕从前真是小看你了。” 皇上的怒意并非为了姬晏礼不平,恰恰相反,姬晏礼得失与否他根本不放在心上。 只不过他既然同意了姬晏礼执掌科举一事,那姬晏礼做的事就代表着他的态度,现在有人告诉他刘丞相公然挑衅他的权威,这是他所不能容忍的。 何况,春闱的重要性没人不知道,刘丞相如此在乎掌权之事为的到底是什么?! 他能容忍姬晏礼一个没根的东西做这些,却不能容忍一个丞相把手伸的太长。 刘丞相明显也知道这一点,故而才吓的大气都不敢喘,“皇上,您就是借臣一百个胆子,臣也不敢做这样的事啊。” 皇上指着折子,怒道:“那这封折子你怎么解释?是临济王家和姬晏礼联合起来陷害你是吗?!” 不等刘丞相答话,他又回身从书案上拿起一封信摔在刘丞相面前,“还有这封你亲笔的信函,你不会说这是找人代笔的吧?!” 刘丞相只是随便扫了一眼信件,额头的冷汗就滴了下来。 他跪伏在地上,死死的闭了下眼睛,哀求道:“是臣猪油蒙了心,臣认罪。” “你认罪?!”皇上死死的盯着他,“只认罪这一条恐怕不够吧?!说,到底是谁指使你的!” 皇上在看见信件的时候,马上就想到了是有人指使,否则刘丞相已经做到了一品之位,何必再煞费苦心的闹出这么多事来。 就算党争之分,可斗倒了姬晏礼除了给死去的女儿出了口气,对他的家族没任何好处,而作为宦海沉浮多年的老臣,他怎么会做无利可图的事? 所以,必然是背后有人指使,这个指使他的人身份还不低。 目的只有两个,要不是想在朝中独揽大权,要不就是起了谋逆之心。 而作为皇上,这两种结果他都不想看见。 刘丞相被他这声怒喝吼的浑身一抖,支支吾吾的半天没说出是谁。 他片刻的犹豫,让皇上的怒火达到了顶点,好啊,他到不知竟有人有这么高的手段,把自己的丞相收服成如此程度。 他怒极反笑,讥讽道:“还真是忠心的好奴仆,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了,还不肯说出背后的人呢。” 他阴鸷的警告道:“但是你别忘了,你做的是朕封的官!” 刘丞相被骂的汗如雨下,半晌才支支吾吾的道:“是……是兆王。” “什么?!”皇上大怒道:“是谁?” “是兆王!” 皇上只觉得眼前一黑,赶紧坐回龙椅上,小太监一看不好,马上倒了杯茶给他。 皇上接过茶杯,随即狠狠掷了出去,正好砸在刘丞相额头上,顿时鲜血喷涌而出。 他气得扶着龙椅大喘着粗气。 他想过是楚王,或是其他在封地又不死心窥视龙椅的王爷,可万万没想到想独揽大权的是自己那个平日里看起来谦逊有礼的儿子! 皇上顿时觉得心中发冷,自己虽然不十分看好他,但在没发生那些事之前,自己的江山多半是要传给他的。 而他,竟连这点时间都等不及,联合党羽要反他的权威! 自己连兆王做出让手下冲进皇家别院的事都可以轻易带过,只罚他入了天牢,连刑都没上,他就联合朝臣,想取而代之了! 实在是……忤逆至极! 一个是朝中一品,一个是戴罪王爷,这两者牵连在一起,对一个帝王的威胁性是无法比拟的。 皇上望着刘丞相的后背,眼神中弥漫杀意。 可兆王到底是自己的子嗣,小皇子还少不更事,若杀了他…… 这样的犹豫让他心里既失落又自弃。 失落的是自己果然老了,连做事都优柔寡断起来。 自弃的是,兆王如此挑衅他都不忍杀之,实在是不配做君王之位! 但这个刘丞相,却没那么好命了,若不把他正法,难消心头之恨! 可两个人却是一件事,若此时公然解开,自己便再无余地。 故而,他没有马上下旨,而是将此事拖了七天。 七天后,圣旨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