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 天地男儿
过不了两日,姬晏礼将查到的山庄的贼人的接过呈送到龙案前。 皇上阅后雷霆震怒,当场摔碎了墨玉砚台,将兆王从西山寺直接押送到大理石大牢。 兆王一路喊冤,似是杀猪一般,蒙在马车里都能喊的惊天动地,大理寺无法,只能用馊了的破布堵住他的嘴,这才免于百姓的议论。 而去温泉山庄刺杀的确实是兆王昔日的手下,他们以谋士为首,布局闯宫,一路拼到摘星楼前。 可惜功亏一篑。 当时这帮人发现攻不进去,也不恋战,马上调转马头,往他们的据点退去。 那谋士不是别人,正是当日给兆王出主意让他陷害姬晏礼的那位。 这人是个十足十的软骨头,进了大理寺,还没等上刑,只看了刑具便吓得尿了裤子,姬晏礼抓住这条线一路问下去,甚至把陈芝麻烂谷子的事都审问了出来。 兆王身在西山寺,万万没想到曾经依仗的手下,会把他卖了个底掉。 陆安锦听到这事后,不仅唏嘘,一代王爷就这么被不明不白玩了个片甲全无。 陆江荣看着女儿,不由得劝道:“你也别感叹,他虽然曾经是你的心上人,但此人的确心术不正,不是良配,你如今跟晏礼连孩子都有了,就别想那么多了。” 陆安锦一愣,随即失笑的道:“父亲说什么呢,我怎么会为他有半点可惜,他这样的人死不足惜,我还巴不得他死的快点,只不过没想到居然这么匆忙和……儿戏。” 陆江荣抱着臂靠在窗沿边点了点头道:“我听说审问他的时候,这位谋士曾说其中有些细节是受高人指点,但这个高人无论怎么问都问不出来,而且晏礼在呈报上,也没提过这一点。” 他叹了口气,“或许这位高人才是置兆王失势的关键。” 陆安锦瞳孔一震,“高人?” 她忽然跟之前自己的猜测联系起来。 若说兆王知道温泉山庄的内部构造,这没什么稀奇,但是当时兆王在西山寺被囚禁啊,他如何能逃过姬晏礼的眼睛给谋士传递消息? 还有,谋士直奔摘星楼,这点才是最大的疑点。 只要是皇上身边的人,都知道皇上多疑,他只要脱离了皇宫,在任何一个皇家之地都无定所,今年住临水居,明年就可能住牡丹苑,而今年的摘星楼也是临时起意。 兆王就算是能掐会算也猜不到皇上住哪吧? 那谋士又是怎么“熟门熟路”的? 甚至退兵的时候,竟然活的一个都没抓住,全部退走了,这不是鬼故事?! 但唯一能将这一切串联起来,并且不留任何痕迹的,只有一人! 陆安锦猛地站了起来,眼神巨震。 会是他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按说,他跟兆王的过节,哪怕连带上自己的,被关进西山寺失去了继位的可能也够了。 他赶尽杀绝到底是有什么深仇大恨?! 还有,他当时询问李贵妃的身体状况,问几时会有孕…… 九千岁此人心黑手很,几时关心过宫妃的这些琐事?! 陆安锦越想越不安,却想不通姬晏礼为什么这么做,好似有一条隐线牵连其中,但她怎么都想不出来。 “锦儿,怎么了?”陆江荣见她如此严肃,瞬间便担心了起来。 陆安锦这才从思绪中回过神来,摇头道:“没什么。” 她顿了顿问:“父亲,你能不能与我说说临安王的事?” 陆江荣愣了愣,随即沉下脸来慎重的道:“你问这个做什么?本朝这个人是禁词,皇上已经下过禁令了。” 陆安锦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故作轻松的说:“我就是好奇问问嘛,这个人被众人传来传去,听说是个很有些才情的公子,别人不告诉我,爹爹也不能说吗?” 陆江荣沉吟了片刻,道:“告诉你也没什么,只是出了这个门你再不许跟任何人提。” 得到陆安锦的保证后,他脸上浮现了回忆的神色,像是回到了曾经的时代。 “临安王这个人,说他有才情,那是辱没了他。” “他是文渊亲王的儿子,生下来就富贵已极,本朝也只有他,是不世袭罔替的亲王,而是皇上单独封的,一个顾家两位亲王,可想而知是何等的风光。” “他自小便被封为神童,十岁上便在文坛跟名学大儒谈经论道。” 说到这,陆江荣呵呵一笑,问着女儿:“你说,谁赢了?” 陆安锦一脸迷茫,傻呆呆的问:“谁?” 陆江荣捋了捋胡子,得意洋洋的道:“名学大儒输了。” “他不仅在文坛有不小的地位,就是在武学上也是奇才,十二岁跟随父亲出征,十四岁自己率兵两万人,击破敌军六万,这可是三倍的战争力量。” “他性格爽朗,为人和善,讲求俯仰无愧于天,城中许多百姓受过他的恩惠,就连被他俘虏的敌国将领,都不得不称赞一句,天地男儿。” 陆江荣顿了顿,随即叹气一声,“只可惜天妒英才,在那场黑峰领的战役中不幸战死了。” 他声音有些低沉,细听还有些惋惜的意味:“这或许就是一个英雄的宿命吧,未免不失为一桩幸事。” 陆安锦联想到徐莹莹说他后来被发现有谋反之意的话,不由得开口反驳道:“呵呵,确实是幸事,若是还朝说不定他的英雄名上就要沾上污点了。” 陆江荣一愣,随即想到后面发生的事,疑惑的问:“你知道?” 陆安锦从桌上拿起个橘子剥着,“知道一些,都是听的风言风语,父亲详细说说。” 陆江荣道:“你是不是听到说在他府里找到了谋反的证据?” 陆安锦点了点头,无可无不可的道:“是啊,连龙袍都做好了,还有假的不成?” 陆江荣无奈的笑道:“锦儿,有时候眼见都不一定为实,何况用耳朵听了。” 陆安锦把剥好的橘子塞给父亲,自己又剥了一个,“那父亲的意思是,他没想谋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