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放学。 陈朝露和陈晓朝两姐弟,跟着潮涌般的学生人群走出校园大门。 “晓露,晓朝,这!” 寻声望去,看到不远处朝两人招手的陈母陈父,姐弟俩开心的跑过去。 “爷爷,奶奶!你们怎么来啦?” “诶,乖,当然是想你们了。” 陈父陈母一人拉着一个,笑得满脸褶子。 “走,跟我回家吃饭,奶奶特地让你婶子做了你们爱吃的油焖大虾,还有香煎大黄鱼。” 姐弟俩有些迟疑,最终还是没能抵挡住两老口的热情,跟着回了陈家。 不过姐弟俩很懂事,去之前先给裴文萍打了电话报备。 …… “来,多吃点鱼,补一补,看你们俩都瘦了。” 陈母将一条煎得两面金黄的大黄鱼折成两截,给姐弟俩碗里各放了半条。 “谢谢奶奶。” 陈晓露夹起一小块鱼肉放进嘴里。 相较于姐姐的斯文,陈晓朝则奔放得多,夹起黄鱼咬一大口,一边嚼一边说话:“奶奶,你眼神越来越不好使了,我可胖了两斤呢。” 陈母嗔怪:“胡说,哪胖了,我瞧着瘦津津的,多吃点,才能像你爸爸一样长得又高又壮。” 提及陈沂,餐桌上的气氛忽地就冷凝下来。 陈父责怪:“吃饭就好好吃,说那些干啥?” 易玲笑着打圆场:“吃虾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说着,殷勤的替姐弟俩各夹了两只大虾。 “谢谢婶婶。” “谢啥,都是一家人,你们以后想吃啥就说,我给你们做。” 易玲笑得和蔼可亲,看姐弟俩的眼神充满关怀。 换作以前,姐弟俩会认为易玲是一位善良慈爱的长辈。 可如今,知道叔叔婶婶要跟他们争夺爸爸留下来的遗产,自然不会接受对方示好。 姐弟俩不约而同避开了碗里的虾,夹桌上别的菜吃。 吃完饭,易玲收拾家务,陈父陈母、姐弟俩、陈良以及他的两个孩子,一大家子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晓露,晓朝,你爸爸虽然走得早,但他有出息,给你们姐弟俩留了一大笔钱,你们马上也要搬大房子里住了,以后不愁没好日子过。” 姐弟俩是孝顺之人,听见这话当即邀请陈母跟他们一块搬去新家住。 陈母的目的可不是这个,“我跟你爷爷年纪大了,没几年活头了,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小叔。” “他没你爸有出息,挣不了大钱,一家子过得紧巴巴的。大人还能咬着牙撑一撑,可小雅和小锦,他们跟你们是一脉同源,你们当哥哥姐姐的,理应帮扶弟弟妹妹。” “你小雅妹妹都快十岁了,还得跟亲弟弟挤一个小房间睡,传出去人家都要笑话。别人家的女孩子,又是学钢琴又是跳舞的,多才多艺,你小雅姐却连上英语补习课的学费都拿不出来。” 陈母陈父说了几箩筐的话,无外乎就是想让姐弟俩回去劝裴文萍,同意陈良和两个侄子继承陈沂的遗产。 以及向姐弟俩灌输,他们跟陈家才是一家人的思想,应该跟堂姐堂弟相互扶持、唇齿相依。 甚至拿裴文萍相亲一事挑拨离间,认定裴文萍迟早会改嫁,到时再生个同母异父的弟弟妹妹,哪还顾得上管他们死活。 十四五岁的孩子,正是敏感脆弱的年纪,听了这些话又怎么可能不受影响。 …… 闷闷不乐回到家属院。 陈晓露对自家弟弟提醒道:“在奶家听的那些话,你别跟妈讲。” “为什么?”陈晓朝不解。 陈晓露:“妈知道了肯定会不高兴。” 到底是女儿心思细腻,懂得体贴妈妈。 “那妈要是问我们,我们怎么说?” “就说问了我们学习情况。” 回到家,裴文萍果然关心陈家跟姐弟俩说了些什么。 姐弟俩顺利糊弄过去。 裴文萍没料到孩子们会合伙欺瞒她,想着陈家还算是体面人,没利用孩子搞小动作。 姐弟俩虽然瞒过了裴文萍,却挡不住陈家人的决心。 陈母几乎天天守在学校门口,给姐弟俩送吃送喝,嘘寒问暖,三句话有两句都离不开遗产分割一事。 为了躲避陈家人的“纠缠”,陈晓朝选择了逃课。 陈晓露没有胆量逃课,但也无心上课,常因为走神遭到老师批评而越发沉默郁闷。 …… 单元小测后,陈晓露被班主任叫到办公室。 “看看你这次的成绩,80分!这次的测试都是基础题型,以你的实力是完全可拿满分的,丢了足足20分!陈晓露,你知道在中考时,少20分意味着什么吗?” “还有,你弟弟明天要是还不来上课,我就只能打电话给你妈妈,让她来学校一趟了。” 听到请家长,陈晓露有些慌了,连连保证会把陈晓朝劝来上学,班主任这才做罢。 班主任之所以对陈晓朝不上学一事如此松懈,一方面是陈晓朝事先请了病假,另一方面也是了解陈沂车祸去世的事,对姐弟俩多有怜惜。 …… “晓露!” 一走出学校大门,就又见到了陈母。 “今天这么这么晚才放学啊?晓朝呢?” 望着陈母关切的脸,陈晓露只觉得伪善又厌恶。 “你以后能不能不要再来学校找我们了?!” 陈母被吼得愣住。 大孙女从小到大都是乖乖女,就算闹情绪也跟小绵羊似的绵软,更不会对长辈不敬。 积压多日的委屈和气愤,让陈晓露泣不成声:“为了躲你们,晓朝连课都不来上了,你们不就是想要爸爸的遗产,说得那么冠冕堂皇,真让人恶心!爸爸要是知道,你们在他走后这样欺负妈妈和我们,他一定不会原谅你们的!” 虽然孙女的指责让陈母很受伤,但她并不觉得自己有错,反而认为是裴文萍将孙女给教歪了。 “就不该把两个孩子交给她抚养,这才几天啊,晓露都敢冲我这个奶奶吼了。我们得把晓露晓朝的抚养权拿回来,否则时间一长,两孩子只怕被她教得都不认我们了!” 易玲趁机拱火:“她说什么也要把晓露晓朝留在身边,只怕打的就是这个主意,这样两个孩子的那一份钱,可不就归她们裴家了?” 正说着,门外传来敲门声。 陈家人以为是裴文萍上门找茬来了,可打开门一看,发现是两个陌生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