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以前,周书桓脸上流露出几分愤恨,但很快又收敛了恨色变得平静。 “我让高华良接近沈宝兰只是想离婚,但没想到他中途反悔,竟然联合沈宝兰算计我的钱。” 裴飏松了口气,“这样的话,你更应该和警方把话说清楚,早点抓到高华良,说不定那些钱还能追回来。” 说这话时,裴飏想到的是周富。 沈宝兰就周富这一个儿子,钱和房子铺子这些最终都会留给周富。 可周书桓想的却是,钱找回来也是便宜沈家,与其这样,还不如就让这笔钱打水漂让他爽快。 他太恨沈宝兰了,连同刘翠花老两口和沈豪也一同厌恶,是他们没把沈宝兰教养好,害他深受摧残。 “好,我明天跟你一块回奉城。” 周书桓回到家已经快两点了。 看着沙发上熟睡的乔雅,他刻意放轻动作,却还是将人吵醒了。 “老公。” 周书桓上前将她扶起来,神色温柔道:“怎么不去床上睡?” 乔雅揉着眼睛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嘟囔着:“喝到这么晚,那帮人也真是的,也不看看今天什么日子。” 周书桓握住她手:“小雅,明天我要回奉城一趟。” 乔雅睡意瞬间清醒了五分。 当得知裴飏让周书桓主动向警方自首后,她不由火冒三丈。 “他是不是有病啊?我们好心好意请他过来喝喜酒,给他安排最好的酒店住,哪点对不起他了?我看他根本就没安好心,纯心来给咱们添堵来着!” 周书桓给她顺气:“别气坏了身子,就按咱们之前说好的,整件事都是我主使,你只是帮我接了几次电话,但并不知道我跟高华良的交易。” 乔雅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 “老公,我不要你坐牢,你不在,我跟孩子怎么办啊?” “如果我短时间回不来,厂子就交给你了,我知道这样你会很辛苦,但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会尽快回来。” 说完,捧起她的脸亲了亲。 乔雅被他的吻安抚住,情绪慢慢平复下来。 “你出发前先去见一见刘律师,或者请他跟你一块过去。” “我已经跟刘律师联系好了。” 听到这话,乔雅忍不住抱住他,“我舍不得你,就不能晚两天过去吗?我们今天才结婚,我想你多陪陪我。” “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不急在这一时。” 周书桓揽着她轻声哄道,脸上并未有丝毫的惶恐或不安。 因为在回家前,他已经在律师那吃了定心丸,知道自己不会有太大的麻烦。 …… 因为没买到早上的机票,周书桓没有跟裴飏一起走,而是乘坐下午的航班。 抵达奉城时已经是傍晚,裴飏特地等在机场外接机。 上车后,三人先找地方吃了晚饭,然后才去了公安局。 等做完陈述已经是晚上十点半。 本质上,周书桓指使高华良接近并勾引沈宝兰,以达到离婚的目的,涉及到故意陷害罪。 事件没有成型,属于陷害未遂,加上周书桓主动自首,警方不打算追究周书桓的刑事责任,只给予行政处罚。 不过周书桓需要暂时留在奉城协助调查,直到警方排除他跟高华良串通绑架作案的可能性。 这个结果,不论对周书桓或是裴飏都是皆大欢喜。 作为好兄弟,裴飏也不想看到周书桓再度锒铛入狱。 “累了一晚上,走,找个地方吃点宵夜,吃完送你们回去休息。” “算了,飏哥,我没什么胃口。” 裴飏也不勉强,“那我送你们回去。” “不用,家里也没收拾,就在附近找个酒店住,方便点。” “也好。” 陪周书桓找好住处后,裴飏才开车离开。 …… 酒店里,周书桓先给乔雅打了电话报平安,之后又打给马素芬两老口。 为了参加他的婚礼,马素芬老两口几天前就过去了佛城,连同周富也一起带了过去,居住在离婚房不远的一处出租房中。 乔雅能接受两老口迁居佛城,却不愿住一块。 得知儿子不用坐牢,马素芬自然是欢喜不已,但也将裴飏狠骂了一通: “我看他还在记恨当初你拿回股份的事,见不得你过一点好日子,他真以为谁看不出他那点心思呢!” 周书桓说不出裴飏是不是出于报复,但他现在感到很轻松,面对裴飏时不再有任何负罪感。 “是我欠了飏哥的,自此以后,我跟他也算是两清了。” …… 十一月的奉城已经步入冬天,尤其是晚上,凛冽的寒风刮在脸上就跟刀割一般。 裴飏却像感受不到冷,车窗也没关,就这么一路吹着冷风回家。 “你这是怎么了?” 看他头发蓬乱的就像竖起的谷茬,脸颊和鼻头冻得通红,沈明珠既吃惊又有些心疼。 “老婆,我饿了。” 男人弯着腰靠在她肩上,身上透出浓浓的沮丧。 沈明珠心里不禁一软,拍拍对方稻草般的头顶,“你先去洗澡,我给你弄点吃的。” “嗯,谢谢老婆。” …… “书桓没啥事,警方那边宽大处理,不准备追究他刑事责任。” 洗过热水澡,吃着热腾腾的面条,裴飏整个人的情绪好了很多。 沈明珠侧托着腮看他,“这不是好事情吗?你怎么还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有吗?”裴飏摸了摸脸颊。 沈明珠轻嗤:“你刚回来的样子,好像路边被人踹了几脚的狗。” 裴飏:“……” 大可不必这样形象。 他顿了下,慢慢讲道:“我比书桓大半岁,块头也比他大,从小一直拿他当弟弟,他也乐得跟在我屁股后头跑,很听我的话。” “这次我以为他会像小时候那样听我的话,但我今天突然发现我想错了。” 他抬眼望着灯下的沈明珠,脸上有迷茫,有困惑,也有委屈: “老婆,我是不是太自以为是了?我自认为是为了他好,其实我根本不了解书桓真正的想法。” 沈明珠淡声道:“董老师说过这样一段话,有一天你发现,你做什么都不对的时候,其实不是你的错,是一份关系到头了。” “当初他创业找你借钱,你二话不说给了,可他在成功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你踢出局。” “离婚这件事,他也不是没有更好的解决方式,但他偏偏用了最烂的招数。不管是做为丈夫还是朋友,他都是一个没品的小人。” 这些事,但凡是发生在其他人身上,裴飏都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断交。 可对周书桓,他总抱以耐心和迁就,找各种理由为对方开脱。 可现在,他忽然不想再为对方做任何的辩解。 或许正应了那句,缘聚缘散终有时。 “老婆,董老师是谁?” “吃你的面。” “男的还是女的?” 遭到沈明珠的死亡凝视后,裴飏乖觉的拿起筷子,“我吃面,老婆煮的面老香了。” 沈明珠给了他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起身回了卧室睡觉。 …… 第二天,沈明珠开完早会回到办公室,秦金莲就在了。 见她第一句:“刘翠花起不来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