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是，被人救了？　　 在这末日般的灾后，失去一切秩序的地方，幸存者们要么顾着自己逃生，要么抢夺仅有的生存资源。　　 居然还有小鬼肯拖着自己？　　 寒意偷偷观察在前面艰难拖行的小孩。　　 瘦得像老鼠似的，身高在一米六左右，一头杂草般的碎发，布满尘埃的脸看不出年纪，但寒意感觉可能也就十二三岁，五官有龙裔的轮廓。　　 “喂，小孩，你要带我去哪里？”寒意用龙国语试探了一下。　　 那小孩明显一震，略显僵硬的回过头来，挤出比哭难看的笑，用龙国语强制嘴硬回道：“我16了，不是小孩。”　　 听起来就好像没脱童音，寒意也不计较，起身道：“你还没说，要带我去哪里，做什么呢。”　　 他的手已经摸到枪了，并没因是说龙国语的小孩而放松警惕，在末日，寒意见惯了人性的泯灭，这个自称16的小鬼对那黑孩子下手时可没有丝毫心慈手软。　　 “你最好说实话。”寒意眼神凌厉起来。　　 那小鬼似乎感到了寒意的杀意，吞了口水，悻悻道：“我说想救你你是不信的咯？其实，我是想给自己存点吃的。”　　 活肉，末日一种残忍的物资存储方式，没想到一个小孩也会这么想。　　 “你打到了那个黑小鬼，怎么不用他的肉？”　　 “沃克？他是红发帮的蚂蚁，我可不想被皮特找麻烦，而且他瘦得只剩皮了。”　　 肉太差，有背景，怕被查到。　　 难怪在自己身上捏，还以为是找枪，结果是确定肉质肥瘦。　　 “现在我醒了，你的肉没了。”寒意随便找了根棍子，撑着站了起来，这条路不是出城的方向，寒意不想在这座废墟城市里待着等待救援。　　 那小孩似乎下了什么决心，盯着寒意道：“带我走，我能帮你。”　　 这种情况下，不想着逃走，不怕被报复，还想跟来？　　 是该说这孩子胆子大呢，还是他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有多阴暗残忍？　　 “你能帮我什么？”　　 “你伤得很重，还发烧，你想在救援抵达之前离开这座城市，需要代步工具，我知道哪里有，但是你要带我一起走！”小孩一脸坚毅。　　 寒意稍感兴趣：“你叫什么？”　　 “我叫杰瑞，你可以叫我小杰。”半真半假，保持着警惕和隐瞒。　　 寒意也不揭穿小杰，反问：“你怎么知道我是想离开而不是在找人？”　　 “你的衣服质量很好，断腿也是高级医院专业医生才处理过的。你是从城中区来的，躺倒的方向是朝着城外。现在没有通讯，找人不可能走这么远，到处都是废墟混乱，也根本找不到人，你就是想走，你想在损坏没那么严重的贫民区找代步工具。”　　 小杰的观察力和分析能力倒是十分敏锐，但这并不足以打动寒意。　　 寒意冷冷道：“我不会带你走，我自己能找到。”　　 “不！你找不到！”小杰急了：“外面都是坏的，还能用的早就被红发帮，骷髅帮他们开走了，救援没抵达之前，你走不出这座城。我知道一个地方，是机车党的维修棚，那里肯定有你要的东西。”　　 寒意眼睛微眯，嗅到阴谋的味道：“机车党的维修棚？机车党都死光了吗？”　　 小杰不敢正视寒意的目光，撇开道：“没有，但他们现在忙着和其余帮派抢食物和水，留守的肯定没几个。”　　 “你看我伤成这个样子，你凭什么觉得我能对付那些没有受伤的帮派匪徒？”　　 小杰指了指寒意手里的箱子：“那个箱子，看起来对你很重要，也很值钱。你能护着它从城中区走到这里，你肯定有办法对付那些打劫的人。机车党留守的人肯定也都是在这场地震中受了伤，行动不便的，有我帮你，对付他们没有问题。”　　 “所以你从一开始，并没有将我当做活肉，你拖拽我都是有目的的？”寒意这才反应过来，这小鬼一开始说了个残忍的谎言，竟然只是在试探自己，高热和颅内血肿果然影响了思维。　　 “所以，那群机车党怎么你了？让你想方设法都要报复他们？”寒意点破小杰的心思，震后求生，不是收集资源，而是在发现可能的助力之后，想办法利用对方来帮自己完成一次小小复仇，言语中的引导还不着痕迹。　　 若不是言语中太过急切，寒意差点没看出他真实的意图。　　 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心思。　　 见寒意愿意交流，小杰立刻用最简短的话说出了自己的经历。　　 他本是龙国普通单亲家庭，他父亲听亲朋说国外遍地黄金，就以旅游签证的方式带着他来撒剑市淘金。　　 结果到了之后，黑中介收走了他们的身份，只给最低贱的工作，还以告发遣返来威胁他们。。　　 就这样，他们沦为了帮黑中介赚钱的工具人。　　 更惨的是，不到半年，他父亲上街采买时不幸卷入两个帮派的战争，死于非命，由于没有身份，尸体都被草草埋葬。　　 小杰也被黑帮抓了去，成为一只蚂蚁。　　 所谓蚂蚁，就是小孩不易引起警方怀疑并且好控制，黑帮便利用他们帮忙转移各种赃物，或是转移警方注意力，甚至杀人，死了就卖器官，也不浪费。　　 小杰终日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现在他只想逃离这个地方，找机会回国。　　 而机车党，就是杀死他父亲后，又将他掳掠压榨至今的罪魁祸首。　　 多亏了这次大地震，砸死了看守他们的黑帮份子，小杰才有机会逃出来。　　 寒意听完小杰的故事，也懒得分辨真假，只问他：“大灾之后，会有救援，各国也会撤侨护侨，你可以等救援来。”　　 小杰满脸绝望：“等不到救援，我就会被他们抓回去。大哥，求求你，帮帮我，我很有用的，我什么都会，我能学，你带我回国，我一辈子感谢你。”　　 当初这小子从黑小鬼手中抢下自己，究竟是为了存储活肉，还是看自己长得像龙国人，还是觉得自己有手段能帮他报仇并摆脱帮派控制，或是几种可能都有？　　 寒意不打算带他，小小年纪，心思太重，但寒意又确实需要代步工具，于是道：“你和机车党的矛盾你自己解决，我最多为你提供一些工具，前提是我要确认你能搞到我需要的东西。”　　 小杰昂起头，灰扑扑的脸上，眼中有光：“那，如果我帮你搞到车，你至少要带我离开这座城市。”　　 “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