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舒看情况不对,下令道:“保护小姐。” 李崔富见势不对,有些腿软,边跑边喊:“我付了钱,也要保护我。” 众人没理他。 带头的男子身着锦衣,身高修长,面容虽不如谢封凌越那般惊人,但也算俊俏。 他翻身下马时动作流畅,正步走得也威风凛凛,只不过身躯瘦若几分,显得有些消瘦。 此时见到镖局拦路,他笑着道:“我乃太仆寺寺丞杨章,是受刑部侍郎冷大人的托付,前来寻找冷姑娘的下落。” 秦昭摆了摆手,示意镖师们收刀。 她打量着对方,对方也在打量她。 如此年轻,还受冷颜回所托,秦昭对此人的身份大概有了些了解。 难怪冷婉儿要躲呢,秦昭笑了一声。 似乎是察觉秦昭的身份,对方犹疑几秒随即脸色一变,冷家怎么会与此人有所牵扯? 杨章想不通,但此刻也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他快速上前行礼:“臣杨章拜见怀盛将军。” 他身后跟着的士兵见此也跟着行礼:“拜见怀盛将军。” 接人的全部跪拜,这场面李府哪里见过,他们向来只在钱桌子上斗谋划,可与达官贵人搭不上关系。 秦昭扬眉,李府一家已经吓傻了,拿着刀的镖师们也面面相觑。 什么将军?拜见谁? 他们迟疑的看向前方的女子,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杨章看着前方不知轻重的众人,厉声道:“怀盛将军出行,还不拜见?” 李崔富别的不行,但骨头软,很是实务,听到杨章的话,也不管是不是与自己相干,反正跪下来总没错。 他这一跪,身后李府众人也只能跟着跪下来。 他们还不知道怀盛将军是什么官职,但来的人如此重视,显然级别不低。 李知节在人群中目光惊疑,他虽然猜出来秦昭有些地位,但仅仅以为对方是哪家的贵女,没想到对方竟然是最近在皇上面前红极一时的怀盛将军。 四处之人皆已经跪拜,蒋舒虽是秦昭手底下的人,但是白身,没有任何官职,此刻皇上亲封的将军在此,他也带人跟着跪了下去。 一时场面只剩下秦昭一人站立。 她面上浮现几丝无奈,起身亲自将人扶了起来:“我伯父是太仆寺卿,杨大人既然在他手底下做事,便不用如此多礼。” 杨章顺着她的力道起身,身后所有人也跟着站了起来。 杨章:“多谢将军。” 说罢,他看着仍旧躲在秦昭身后垂目不敢看他的冷婉儿,轻声道:“冷姑娘可是来上京不久,迷了路?我受冷大人所托来寻姑娘,姑娘可放心随我回京。” 迷路?杨章倒还帮冷婉儿寻了个好借口。 这样看来,杨家是愿意承认这门婚事的。 秦昭目光一闪,侧目看向不敢抬头的冷婉儿,心中叹息一声。 她虽然不觉得冷婉儿偷跑这个事实有多出格,但是人言可畏,冷婉儿如今是在上京,更是规矩森严之地,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 她如今还是正要说亲的姑娘,若被有心之人添油加醋的传些流言蜚语,日后说不定在夫家都抬不起头。 她都能想到此处,冷颜回不应该想不到,但如此不合乎礼数之事,对方怎么会把杨章叫来找人? 岂不是光明正大的被对方抓住了小辫子? 想到这里,秦昭主动问起:“不知此事杨大人府上可也知情?” 杨章才二十岁的年纪,但或许在官场有所历练,说话做事很是老道。 此时只听秦昭如此问,便已经猜到了秦昭的意思。 杨章温和解释:“臣与冷大人正好在路上遇见,小厮报信未能避及,因此臣听了个大概,帮忙寻人,也是臣见冷大人力所不及,便主动提了帮忙,至于府内,冷姑娘不过是迷了路,不必大惊小怪让府内知晓。” 秦昭眉眼一挑,打量了一番杨章,见他表情真挚,神色认真,才勉强信了几分。 若被杨府知道,他们定然会派人打听其中曲折,杨府与冷府的婚事,估计也要不作数。 如今杨章能瞒下来,想必他是有意的。 但如今的隐瞒只是杨章的意愿,时间久了,对方不一定还有如今的心情。 最好便是将一切不好的事情扼杀在摇篮里。 秦昭扶额,今日的闲事也没办法不管,不然见到冷颜青,说不定会见到对方哀怨的小眼神。 算了,谁叫她心善呢? 秦昭背手,看了一眼四周所有人。 与她目光接触的人全部避开了眼神,唯独李知节厚着脸皮笑了笑。 秦昭看了他一眼,收回目光,朗声道:“冷姑娘是受我相邀来此,我想同她做一项生意,为了少些人知道,我便嘱咐让她先不与冷大人交待,没想到冷大人爱女心切,将此事闹大了,是我的不是。” 杨章一愣,很快反应过来秦昭的意思。 他没想到秦昭能为冷婉儿做到这种地步,愿意以一己之力将所有对冷婉儿不好的舆论全部压下。 冷婉儿听完也是一怔,有点没反应过来。 她知道自己偷跑出来会带给冷府不好的流言,说不定此次之后,父亲千挑万选的婚事也会跟着作废,她本来已经绝望,心中对父亲只剩下亏欠,没想到秦昭却站了出来。 对方将此事的因果担下,日后便没有人能用此事说项。 因为秦昭身份高贵,她有所命令,自己只有听从的份,并且此事对自己有妨碍,外人自然会将矛头对准秦昭,认为她不是好相与的人。 冷婉儿愣愣的看着站在身前挡住所有望向自己视线的女子,第一次目光里多了几丝复杂。 李崔富听到秦昭的说辞,刚想出去质问,被李知节一把拉住了。 李知节对他摇了摇头:“父亲若想来年的今日是我们全家的忌日,你便出去。” 李崔富被他的话吓了一跳,但又带点不信:“他们敢杀人灭口?” 李知节灿烂的对着他一笑:“你可以去试一试。” 李崔富吞了吞口水,有点胆怯了。 他一向知道自己这个儿子的狠厉的,他能如此说,定有他的理由。 李崔富缩着脑袋哼了一声:“看来老子的生意泡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