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郊外,胡游已经收拾好了行囊,带着一队人马在城门口等着。 他们已经太久没有回归故里,如今每个人眼神里都是抑制不住的兴奋。 鲁烽摸着后脑勺嘿嘿一笑:“投奔小姐的时候咱们哪里能想到,如今要跟着小姐一起回广陵了。” 胡游怕他行事鲁莽,连忙招呼:“你可注意一点,小姐回去是要办大事的,不要因为咱们一点小事坏了小姐的事情。” 鲁烽虎眼一瞪:“那当然了。” 秦昭含笑看着他们,倒也没有别的话嘱咐,只是这一路很远,秦昭简单的问了几句所带的物资与御寒的衣物,这才满意点头。 胡游很会做人,他们知道要先去往北地,因此带了一批御寒的物资,到时候可以提供给北方的兵将们用。 队伍慢慢的往前走,秦昭在前方带队,他们是为了赶路而走,因此车马都是疾行。 一路往前赶,走了好几天后,一行人在半路看到前方有一行车马被困在路中间。 这去往北地的路必须经过前方失陷的马车,绕路的话还要走很远,赶路的人都精疲力尽,秦昭也不想让他们多绕远路。 于是她派了人去询问前方出了何事。 没一会儿打探消息的人便来报:“回禀将军,前方挂着的是刑部侍郎冷府的马车,说是马驮着物资,累得不肯走了。” 这话令人啼笑皆非,但秦昭还是捕捉到了关键词---冷府。 秦昭驱着马往前走,身后晃晃悠悠的跟了一大批人,到了前方失陷的马车跟前,果不其然见到了熟人。 秦昭似笑非笑:“冷姑娘,又见面了。” 冷婉儿本来就急得满头大汗,她要赶路去西北苦寒之地,一路风餐露宿虽早已经习惯,但停在原地不动,那她心中只有急迫的。 这还是她建立了通往西北要塞的行商后,第一次跟随车马出门,哪知道第一次就遇到这么莫名其妙的事情。 她给马儿也喂了好吃的了,就算驼的重点,但这一路也没少休息,这马儿不至于此吧? 正是窘迫的时候,冷婉儿又见到秦昭,更是脸上一僵:“怎么又是你?” 怎么每次这种难堪的时候,她都会被秦昭撞见啊! 冷婉儿内心抓狂,脸上的尽量保持着平稳。 秦昭笑了笑,没第一时间回答她,先挥挥手让人检查冷婉儿马匹的情况,这才道:“你就这么自己出来了?连个护卫都不带?” 冷婉儿撇了撇嘴:“我爹不让我出来,我若是带了护卫,说不定更出不来了。” 很显然她是偷偷溜出来的。 秦昭蹙眉,有些不赞同她的做法:“我倒是觉得,你若是想要出来,还是需要带一些护卫,你没有武功,你若偷跑出来你父亲只会担心,但只要有足够的护卫保护你,你又坚持,他最终会被你说服的。可若是你太多次偷跑出来,他只会日后对你严加看管。” “况且,”秦昭想到上次见到的那位太仆寺寺丞杨章,“你若是如此做,到底会让杨府面上不好看,你若是大大方方的,就算有人背地里说你,那也是这些人爱嚼舌根,但你偷偷跑出来,还没有侍卫看护,你就算是有理也说不清楚。” 冷婉儿一怔,没想到秦昭能跟自己说这么多。 她其实刚偷跑出来就觉得不太好,但做生意的兴奋感将她的所有坏情绪都冲散了,脑子里只有联通山脉牵起西北的喜悦感。 古来这么多人都没能成功的事情,她能做到,便是证明自己确实有能力行商。 秦昭当初只是随意说了个想法,没想到还真被冷婉儿听进去了,关键是还成功了。 秦昭对冷婉儿有些刮目相看,但对方行事仍旧没有章法,秦昭还是得苦口婆心的劝诫。 毕竟这想法是她提的,要是对方因为这出了什么事,她对冷颜青都不好交待。 好在冷婉儿有点听进去了,她眼珠子转了转,对着秦昭轻咳了一声。 秦昭眼皮一跳,抬目看她。 只见冷婉儿扭扭捏捏的看着秦昭:“要不,你送我一程?我跟着你总不会出事吧?” 秦昭嘴角抽了抽:“你倒是脸皮越来越厚了。” 不过说归说,秦昭还是同意了捎带她一程:“你想跟着我去也可以,但我们是赶路的,不可能像你这般慢悠悠的晃悠,你要是敢吃苦我便带着你一起走。” 冷婉儿根本没想到对方也是往北方去的,她本意是让秦昭派点人手送一送她,哪知道最后秦昭要她一同赶路。 这路途遥远,冷婉儿心中虽然一个人跑了出来,但心中也确实后怕,因此一咬牙,便同意了。 虽然累一点苦一点,但好在安全,再说了,秦昭也是女子,她都能吃苦,凭什么自己不行? 因此在秦昭派人检查完冷婉儿的马车后,冷婉儿便咬着牙顶着一口气跟上了秦昭的军队。 胡游一行人不是第一次见冷婉儿了,往日里对方娇纵的样子还深深的印刻在脑海,虽然冷颜回升了官,但在上京还是时不时能听到冷婉儿做的傻事儿。 大户人家自然是瞧不上她做儿媳的,连他们这些以往护送过冷婉儿的镖师们心底里也不是很瞧得起对方。 直到今日再见,对方虽性格仍旧执拗,但就算再苦也能撑住的模样,倒是让胡游一行人心里有了几分改观。 胡游坐在马背上,往后看了几眼,山路崎岖,地势险要,骑马都十分颠簸,何况坐在马车之中? 不过行路这么久,秦昭没喊休息,一直赶路,对方也没有示弱的意思,始终稳稳的坐在马车里赶路,倒是让胡游多了几分赞赏。 他们闯荡江湖混饭吃的,向来喜恶分明,就算是此刻的改观也并未掩藏。 胡游笑着道:“倒是没想到去了上京,冷姑娘的变化这么大,果然环境是最会教人的。” 秦昭嘴角勾了勾,眼神在冷婉儿的马车上落下一秒又转瞬收回,她的身体顺着马匹的颠簸晃动:“人都是会成长的,她只是思维跳脱了些,但能做常人不敢做之事,已经很是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