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明知道这个结果,父亲仍旧没有半分心软,就如同小时候一般,从未站在她身前过。 一切温暖都不过是臆想,但至少,日后她再也不会被命运掌控。 枕书目光担忧,心情复杂的喊道:“小姐。” 这次回去,她们不仅是要承担六皇子的怒火,日后也将不会受到太尉府的庇护。 她心疼武妙桐的期待落空,可也害怕对方受到皮肉之苦。 武妙桐苦笑一声,安抚性拍了拍枕书的手准备离开。 靠在龙雕石柱旁边的秦昭看完整场戏,眼见着武妙桐准备离开,适时出声:“武小姐。” 这惯性的称呼叫叫与被叫的两人都为之一振。 武妙桐顿住脚步回首看她,眉眼中多了几分怔然。 她其实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这个称呼了,往日众星捧月的闺阁时光,竟然成了她难以回到的过去。 而她的未来,是一潭死水。 或许是被秦昭唤起那段明媚的光阴,武妙桐难得一笑:“我已经很久没听到这个称呼了。” 她展演,倒是能窥见几分初见的神采。 只是这灿烂的花,早已被寒风磋磨变得枯黄了。 秦昭抿唇,看着对方脸上的落寞,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两人似乎隔着光阴的长河对视,秦昭仍旧保留着初见时的性子,除了更加成熟理智,其余的一点没变。 武妙桐被她滚烫的目光刺伤了双眼,侧目避开了秦昭的视线。 虽然她不知道秦昭在这里听到了多少,但是她与父亲的对话十分隐晦,就算对方听到了也不会知道什么。 她道:“郡主叫住我可是有什么事情?” 仿佛刚刚那个笑容不是她的一般,如今她理智回笼,又成了这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 秦昭心中有点不太好受,但还是道:“如今倒是要称你为六表嫂了。” 武妙桐扯了扯嘴角,显然对这个称呼并不喜欢。 秦昭看出她的不适应,于是又道:“但我还是更喜欢武小姐这个称呼。” 武妙桐眼神一动,目光荡漾着一汪清泉:“郡主只要喜欢,便如此称呼吧。” 秦昭走了几步,两人的距离被拉近。 她目光一眨不眨的盯着武妙桐,企图从她平静的脸色中找到几分不同寻常,但可惜的是,武妙桐将自己藏得很好。 “我刚才听到了武小姐与太尉在争吵。”秦昭状似不经意笑道。 武妙桐后退几步拉远了些距离:“不过平常的口舌之争罢了。” “是吗?”秦昭反问,“但是我怎么觉得是武小姐违背了太尉大人的意愿?” “贸然出头说六殿下无心皇位,若是被他知道,武小姐的日子绝对不会好过。”秦昭漫不经心的说道,“但武小姐还是如此做了,想必是心中真有此想法吧。” 武妙桐问她:“你到底想说什么?” 秦昭:“也没什么,我只是想知道,武小姐来这皇宫,到底因为什么而来。” 武妙桐目光落在秦昭脸上,过了好久才缓缓勾起嘴角。 两人针锋相对,在这皇宫之中,却又格外有几分共鸣。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受,至少在这一刻,这空旷的宫殿里,武妙桐终于有了片刻放松。 武妙桐:“那郡主认为我是因何而来?” 秦昭率先收回目光,英气的眉眼多了几分自在:“那自然是觉得六表哥不该上去咯。” 武妙桐没想到她如此大胆,在皇宫都能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但秦昭却是挑眉:“武小姐都敢说,我只是揣测你的想法而已,又如何说不得?” 武妙桐有一种错觉,总觉得自己被看透了一般,所有的心思都无处遁形。 她有片刻的慌乱,可又在下一秒恢复镇定。 秦昭不可能知道自己的任何想法,一切事物她都不知情,她只不过是揣测罢了。 武妙桐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若郡主没有别的话要说,我便不多留了。” 她说完便要走,动作十分利落。 秦昭淡淡道:“我只是想知道,武小姐有没有兴趣告诉我你原本要说的到底是什么?” 她这话问的突兀,却叫武妙桐又停住了脚步。 枕书看着武妙桐:“小姐?” 她显然明白武妙桐的意动,但又想劝诫。 武妙桐却犹豫了:“我与你说,能有什么好处?” “自然。”秦昭眼神闪烁,“无论你陷入何种境地,日后只要有所需要,我都可以保你一命。” 武妙桐似乎觉得有些好笑,她也确实笑了:“以我如今的身份,还需要郡主保命吗?” 秦昭无所谓耸了耸肩,对她这个态度也不太在乎:“你觉得呢?” 武妙桐脸上那抹笑容僵住逐渐消弭,目光盯着秦昭看了好半晌。 秦昭看着她,目光认真:“你自己清楚,你今日违抗了太尉的命令,日后无论你如何,或许他都不一定会帮助你,而你又因此得罪了六皇子,若六皇子知道你已经被太尉抛弃,你觉得你还有所依仗吗?” “你最大的底气便是你的身份,但你也要知道,皇室虽不会轻易将你这个正妃休掉,但要让你在这个世界上悄无声息的消失,还是能够做到的。” “只看你到底是想活着,还是想死了。” 武妙桐嘴角向下撇动,显然早已比秦昭还先看出来自己的处境。 她满脸苦涩,与刚还端着架子的模样大相径庭。 “郡主如此敏锐,倒是让妙桐有些动心。”武妙桐虽然被困住,但仍旧会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落魄。 她一贯将看透的事情瞒得很死,枕书也是听到秦昭如此说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她面容多了几分焦急与担忧,声音都有几分发抖:“小姐,她说的可是真的?” “真的又如何?”武妙桐声音铿锵,又似乎并不将秦昭说的所有麻烦当一回事。 “为自己挣一条命,自然要有搭进去的决心。” “不过......”武妙桐看到眼神盈盈闪光的秦昭,似乎又想到那个明媚的自己,“若是郡主愿意救我一命,我自然也愿意告诉一些东西给你。但想让我将一切过程全部坦白,却是不可能的。我只能说一些东西,然后郡主自己去查看,至于结果如何,都不能影响我们之间的这个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