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这么晚要带她上哪? 米蓝神情错愕地看向他,脚上拥有圆鼓鼓眼睛的悲伤青蛙,如它的主人一般呆滞地望着肖加南。 “怎么还不过来?”打开门的男人在催促。 “那个,要出去的话,改天吧,今天太晚了,我爸妈不让我晚上出门,我们家有门禁。”米蓝冲他礼貌微笑。 “……” 肖加南也跟着笑了,眼尾微微勾起,可米蓝觉得他是被气笑的。 她说的话也不假啦。 从小到大,只要八点不回家,爸妈就会打电话催她,要是十一点还不回,那简直跟天塌下来一样。 所以后来在北城生活,除了工作加班外,就算是和朋友出去玩,十点之前她也必须回住的地方。 盯了她片刻,肖加南忽然一手搭在车门上,眼带玩味地问:“你是不是觉得我对你有什么坏心思?” 这我可没说,米蓝秀眉微挑。 瞥见她的小表情,肖加南眼底的兴味愈浓,继续调笑着问:“你对你的一百零八位前任,是不是也这样?” “……”记忆力还怪好的。 面对不想回答的问题,米蓝惯会用的招数就是扯一个与之无关的话题。 很蠢,但一般人都会给台阶下。 她轻扯了下嘴角,眼睛望向他手里一直提着的保温桶,问:“你手里拎着的是什么?” 肖加南也不拆穿她,收回了搭门上的手,随口回:“红糖水。 米蓝的眼眸一刹那睁圆,神色带着点不可思议:“……红糖水?” “嗯。”肖加南语气寻常的嗯一声,见她眼睛圆滚滚的,忍不住低笑,“眼睛睁那么大干什么。” 他笑起来的声音总是低沉悦耳,米蓝感觉自己都有点神志不清,耳根开始发热。 晚风轻抚她的长发,肖加南的眸光也跟随着她的动作微动。 默了片刻后,他敛住笑意,轻抿了下唇角,问:“这次可以上车了吗?” 随着车门被拉上,米蓝觉得暖和了一点。 四月的天气,早晚的温差很大,刚刚在外边被风吹的有点凉。 这是米蓝第二次坐肖加南的车,第一次是无奈,这次却是她主动进来。 刚刚许芒跟她说,如果不喜欢肖加南,她就会像拒绝先前那两个相亲对象一样果决。 有犹豫就是有情。 双向奔赴是一件多么难的事,遇到了就应该好好珍惜。 所以她来了,为了那么几分犹豫。 好吧,她承认是因为舍不得他这张脸。 “好了。”肖加南将拧开盖的保温壶递给她,还给了她一个汤勺。 米蓝接过,矜持着说了句谢谢。 混合着枣的甜香和姜的辛辣气息扑鼻而来,米蓝看见里面还有若干枸杞和一些桂圆干。 这也太贴心了,不得让她燥到流鼻血? 米蓝舀了一勺喝了一口,味道甜甜的。 见她吃得开心,肖加南微勾唇角,按下右手边的Naim音响,歌声缓缓流淌而出。 一听到前奏米蓝立马停下了动作,转过脑袋,眼睛亮亮地说道:“这不是邝美云唱的《堆积情感》吗?” “吃东西别说话。”肖加南的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偏着身体,正灼灼地看着她。 他的声音不大,也没带着任何命令的语气,好像只是温柔的提醒。 米蓝不服气的动了动了唇,想说上两句,可手中的保温壶提醒她,拿人手短,吃人嘴短,又将头给转了回去。 歌声入耳,也勾起了一些早被米蓝遗忘的尘封往事。 上学那会儿,有次期中考试,她成绩考到年级前五,米国华答应奖励她一个礼物。 当时她是想要手机的,不过米国华肯定不会同意,最后退而求其次,要了一部mp4。 受杨女士影响,她很爱听一些粤语老歌,mp4下载了很多粤语老歌。 有次她在课间听歌,被肖加南一把扯下耳机线,说既然闲着就过来教他数学题,她当时气的要死,就说了他两句。 然后肖加南就冷笑着将她的mp4没收,说什么时候跟他道歉,就将东西还她。 她当时非常硬气的没搭理他,然而没过多久,肖加南就主动将东西还给了她。 真是造化弄人,当年想爆打的人,居然成为了这样的关系。 米蓝有一阵恍惚,甚至觉得自己是色令智昏。 轻摇了下头,她继续喝甜滋滋的红糖水。 保温桶并不大,红糖水很快被喝完,望着瓶底的红枣和桂圆,米蓝神色犹豫起来。 她想将底部的红枣和桂圆抠出来吃掉。 其实刚刚她就想这么做了。 但没地吐核。 略一思忖,她侧过脸,眼神纯真的对一直沉默的肖加南说道:“保温桶我带回家洗吧,下次还给你。” 肖加南注视着她的眼,默了两秒,姿势都没变的说:“想吃里面的红枣和桂圆?” 米蓝:“……” 这人是她肚里的蛔虫吧,她表现的有那么明显吗? 刚刚就掏了那么两下。 “不能浪费食物嘛。”米蓝轻笑了一声,表情管理堪称完美。 肖加南没有立刻答话,目光流连在她弯弯的眉眼上,数秒后,才微动嘴唇说:“核可以吐在烟灰缸里。” 你要这么说,我可真吃了。 米蓝瞥了眼干净到一尘不染的车载烟灰缸,又收回了自己的想法,浅笑着说:“还是算了吧。” 车内的光线并不明朗,男人的眼里似乎有种粘稠的东西将要溢出。 此时歌词正好循环到:没法抗拒浓情蜜意。 米蓝的心没来由的一跳,慌张地将视线移开,假装打量起车内部的装饰,赞了句:“车不错。” “要出去兜一圈吗?”肖加南瞥见她已经发红的耳垂,换了一下僵硬的姿势,嗓音低低地问道。 米蓝顶不住了。 她真的顶不住了。 这小子没谈过一百个女朋友,起码也谈过一千个,她这种母胎solo完全招架不住这种攻势。 “嗯?”肖加南还在等她的回应。 米蓝咽了一下嗓子,偏过头看向他,然后呐呐地说:“那个,我不太舒服,改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