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蓝听得眼睛翻了翻,双手插住腰,看向李东明道:“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你惹到了他而不是我?” 李东明连连摇头:“您太高估我了,我惹到老板,直接扣钱,何必将手机砸了。” “而且我都跟他很多年了,他这个人我知道的,癫是癫了点,但是从来没有发过这么大的火,总体来说是个情绪稳定的人。” “他也不会因为工作上的事情乱发脾气,除了和您吵架,我实在想不出,谁还能将他惹成这样。” 听到他的话,米蓝倏地想起昨天发生的事情,好像从医院出来之后,他就变得有点不一样了。 肖加南头疼的厉害,听到米蓝和李东明一直在说话,低声说了一个字:“吵!” “嘿,他嫌我俩吵?”米蓝走到肖加南面前,仔细端详他的脸色,喊了一声,“肖加南?” 肖加南低嗯了一声,眼睛是闭上的,一只手搭在自己的额头上,浓眉紧蹙:“有什么事?” 米蓝有点想笑,说他醉了吧,他还知道回话;说他没醉吧,又躺在那边一动不动。 李东明指了指门外,用气流声说:“老板娘,我走了啊。” 米蓝点了点头:“把楼下门锁上,我就不下去了。” 李东明蹑手蹑脚地离开后,米蓝坐在床头看着肖加南问道:“要不要洗澡?” “嗯。”肖加南应了一声,却未起身。 米蓝等了几秒,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脸:“起来啊。” “嗯。”这次肖加南干脆侧过了身,主打一个已读不回。 米蓝没办法,只能打了盆水,给他擦身体,又把他的裤子拽了一起放在洗衣机里清洗。 等忙完了已经十一点多了,她也有点困,便睡在了肖加南的身边。 刚躺下男人伸手环抱住她,将头埋在了她的颈部,像个孩子般喃喃地问了句:“你觉得我笨吗?” 米蓝愣了一下,不知道他为何说出这样的话,安抚般地摸了摸他的后脑勺说道:“没觉得,你很聪明啊,经常将我耍的团团转。” 肖加南似乎笑了下,声音听起来有点模糊:“可我觉得自己很愚蠢,被人耍了还当对方是恩人。” 米蓝的心尖像是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她能明显地感受到肖加南对自己的那种饥嘲和否定。 心疼地说道:“这跟聪不聪明没什么关系,只能说对方太缺德,对于缺德的人连老天都没办法,你一个小小的凡人能怎么办,所以这不是你的问题。” “为什么连老天都没办法?”肖加南似乎起了点好奇心。 “老天要是有办法会早早地收他们,而不是让他们祸害别人。”米蓝煞有介事地说道。 “你的歪理总是很多。”肖加南再度笑了,声音闷闷的,听得出来心情在变好。 他将脸露了出来,轻轻靠在她的肩上问道:“我是不是很不男人?” “男人也是人,会哭会笑,没什么。”米蓝语气无所谓地说道,“有句歌词怎么唱来着?” 她在脑中搜刮了下歌词,直接唱了出来:“男人哭吧哭吧哭吧不是罪。” “......我没哭。”肖加南解释了一句,“别把我想的那么脆弱。” “我又没说你哭,我唱这首歌,是为了表达人是有七情六欲。”米蓝一本正经地解释,“曾经有个人经常被老板骂,他精神压力很大,于是对着自己种的吊篮吐槽老板,没过多久吊篮就枯死了。” “你看,连草木都受不了负面的情绪,更何况是人。” 肖加南的手指点了点她的唇,像是一时兴起,声音温吞地说道:“跟你说个故事,想听吗?” “说呗,咱俩谁跟谁啊。”米蓝一副哥两好的架势。 肖加南的语调很缓慢,像米蓝幼年时听的午夜广播电台主持人的声音。 他有个朋友,叫小黑子,从小家境很富裕,爸爸是那个年代少见的大学生,长相高大帅气,有自己的工厂。 妈妈是个明艳的大美人,会说一口流利的英语,还会跳舞弹钢琴,多才多艺。 一家人过得一直过得很开心,爸爸妈妈奶奶都很宠爱他。 直到五岁那年,他跟奶奶走完亲戚提前回家,看到了终生难忘的一幕,母亲正和一个年轻男人拥抱在一起。 奶奶怒气冲冲上前,死死揪住那个男人,可还是被他逃脱了。 小黑子看清楚了那个男人的面目,不是本村人。 父亲得知消息从工厂赶回来,满脸寒霜地将房门关上,接着他听到了母亲凄厉的哭喊声。 年幼的小黑子隐隐预感到要发生什么,想要进房间却被奶奶一把抱走。 奶奶将他带到了听不到哭声的地方,一个人坐在田埂上看着水鸟飞起飞落。 年幼的小黑子问奶奶:“爸爸是打妈妈了吗?” 奶奶叹了口气:“你爸爸是不会打你妈妈的,他舍不得的。” “可是妈妈哭了。”小黑子印象中的妈妈一直是温柔的,他最喜欢妈妈了,爸爸不可以欺负妈妈。 “奶奶,我们回家好不好?”小黑子拖拽着起奶奶的手,又想起了那个男人问道,“那个抱着妈妈的男人是谁?” 向来慈祥的奶奶,脸色沉了下来,严肃地说道:“这不是你该知道的事。” 那天直到天色很黑,他们才回到家。 家里一片狼藉,彩电不知道被谁被砸坏了,小黑子很喜欢用彩电看动画片。 “肖宇杰,我受够你了,我不会再跟你过下去,我们离婚吧。”母亲的声音从里屋传了出来,“我告诉你,你越是不放手,我就越是跟别的男人好,我看你能忍到什么时候。” “你这个贱人!”父亲的声音夹杂着愤怒和痛苦,“我对你这么好,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我?” “你把我困在这个乡下,让我给你洗衣做饭带孩子,这叫好?”母亲的声音含着不可置信的讥笑,“要不是你,我早和佳明出国了,我害了我一辈子,还痴心妄想我会喜欢上你?” “瑶瑶,我求你了,你好好跟我过日子好不好,今天的事情我可以当没发生。”父亲的气势陡然弱了下来,卑微地哀求着母亲。 “我告诉你,夏百川可比你有钱多了,他说能带我移民,我很快就可以摆脱这种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