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倪穗岁才跟着周亦行,一前一后地从办公室里出来。 屋里一片狼藉,桌上的东西掉了一地,两个人双双换了衣服。 女人哭过,男人表情如常。 司机老徐拉开车门,上了车自动升降隔板,当什么也没看到。老板的私事如果传出去了,司机第一个脱不了干系。 周亦行捞起女人的手在掌心里揉了揉,倪穗岁还是不高兴,男人便抱她,让她在自己身上坐了一路。 常姨把宵夜又热了一遍,送到了卧室里。 倪穗岁吃的心不在焉,周亦行哄的挺来劲,在她身边抽烟,看着她吃。 “合同有备份吗?”倪穗岁小声问。 “没有。” “……那怎么办?”她侧目看向他,男人牵了牵嘴角,把嘴里的烟雾吐出来,慢条斯理地说了两个字,“手抄。” “要我来抄吗?”她无辜,一双眼睁得老大,男人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脑袋,逗她玩儿。 “你说几句好听的,我高兴了,就不用你抄。”周亦行声线暧昧,倪穗岁懵。70多页的合同文件,怎么可能没备份? 刚刚她在他办公室里闹,把水杯打翻,把合同弄湿了。 合同是彻底没办法用了,周亦行已经签好了字,还没盖章。 “那我还是抄合同吧。”倪穗岁小声嘀嘀咕咕,往嘴里塞了一大口面。周亦行看她的表情就好像看什么稀罕物件儿似的,宠的不行。 之前谢文东问他,对倪穗岁到底什么意思。 周亦行那时候不解释,抽着烟笑着摇头。谢文东跟他关系好,太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男人么,都一个德行,看上了就是看上了,装不出来。 不过谢文东想得多,倪家当年那事儿和周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周亦行和倪穗岁这事儿,以后怎么发展难说。 他当时问周亦行怎么考虑,周亦行没回答,应该是也没想好。 “嘴硬。”周亦行起身灭烟,去衣帽间里换衣服。 倪穗岁放下筷子看手机上的信息,容南烟竟然联系她,说要约她一起做脸。 她现在这个年龄,如花似玉,即便什么护肤品都不用,也能被美容院当做样板打广告。去美容院都不知道要约个什么项目。 容南烟发了三条信息,分别是时间地点,最后才问了一句,“来吗岁岁?” 这是笃定她一定会去。 之前在会所里,她没从黎万强嘴里问出东西,容南烟一定是觉得不对劲,还想试探她。 目的什么的,倪穗岁看得清清楚楚,却又不得不去。 “三哥。”倪穗岁去衣帽间里找人,“大嫂约我。” “嗯?”周亦行刚把睡袍套上,带子还没系,转过身的时候倪穗岁看到的是一片白花花的胸肌。周亦行长的白,但半点不阴柔,反而因为皮肤白显得斯文有风度。 有些人就是被老天偏爱的。 出生在罗马也就算了,浑身上下哪儿都挑不出毛病,可不是让人嫉妒的眼红么。 “我要请假。”倪穗岁说,“大嫂约我明天下午两点。” “你请假是请出瘾来了。”周亦行话里带着笑,“她叫你去,是料定了我不会不给你批假。” “所以三哥不给我批吗?”倪穗岁扒着衣帽间的门,“那我回绝她。” 周亦行笑着看她,要多无奈有多无奈。 蹬鼻子上脸,她还真不是一般气人。 “你们约在什么地方?”周亦行又问。 “美容院,”倪穗岁说,“公司附近,我看导航5公里,大嫂说是她朋友开的。” “是她自己的。”周亦行没打算瞒着她,周家这些生意,倪穗岁只要不傻,早晚能看出来端倪。容南烟一个家庭主妇,不工作,整日和官太太们喝茶打牌,牌桌上动不动就十万二十万的往里面扔,钱都是从哪儿来的? 周亦知清廉,可她母家有钱,牌桌上自然也没人怀疑她的钱来路不明。 或者即便怀疑了,也不敢说。 但周家人心里去明白,容南烟所谓的“朋友”其实就是她养的职业经理人,茶楼、美容院,会所都在她的名下,这个人能力极强,把这些产业帮她打理的明明白白。 她只要坐享其成拿钱就行,基本不操心。 倪穗岁顿了顿,“大嫂还做生意?” “她的生意并不少。”周亦行从柜子里翻出倪穗岁的睡衣,亲手帮她脱了现在身上的衬衫裤子,给她换上。 大概是之前在他办公室里倪穗岁折腾得太猛,现在也没力气反抗,任凭男人帮她脱衣服穿衣服,很是乖顺。 “大哥不会被牵连吗?”倪穗岁好奇。 “都是正常做生意,合理纳税,自然不会。” 可会所那种地方乌烟瘴气的,太适合做一些不正当交易。只要容南烟想,大说可以做的神不知鬼不觉。 哪怕上面真有人查,周亦知能挡着。实在挡不住,法人不是她,锅可也甩的干干净净。 “也不知道大嫂找我,是要做什么。”倪穗岁换好了衣服,小声嘀咕,“她会因为黎万强迁怒我吗?” “我又不是她,我哪儿知道?”男人笑着推她出去,根本没当回事。倪穗岁止步回身看他。 “三哥一定知道。” “她如果迁怒你,告诉我。”周亦行一字一句,让倪穗岁的心一点点安静下来。“我自然替你做主。” “那是你大嫂。” “大嫂而已。”周亦行语气淡,倪穗岁有些许疑惑。周亦知的地位如此高,按说容南烟又有娘家支持,更是不俗,可周亦行似乎并不把她们当回事。 “三哥真横。”倪穗岁盯着他的脸,“那我只要把你哄好了,岂不是什么都不用怕?” “你从来也没怕过。”周亦行目光玩味,轻哼一声转身,“后天我出差去港城,有什么想要的?” “能带我吗?”倪穗岁眼睛一亮,“我想见我母亲。” “不行。”他拒绝得干脆,“时间太短,来不及。” 倪穗岁又失落,“那没什么了,我还是那句话,我什么都不要。” 周亦行沉默几秒,拉开门出了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