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浑身僵直的站在原地,若遭雷击。 他堂堂端王,大梁朝先皇第六子,竟遭一乡野村姑给嫌弃、厌恶了!? 他自诩温文尔雅、相貌堂堂,玉质金相,掷果潘安。 整个梁朝,谁人不知端王美名? 整个上京,不论是高门贵女,还是普通闺阁女娘,谁不想一睹端王的风采相貌,得他一眼青睐? 若能有幸入他后宅成为他的妾室,更是举族欢庆之喜事! 虽如今他暂时落难,到了这乡野村夫的家中,并换上了粗布麻衣,但定也难掩清姿贵相! 这村姑竟然做出如此行径! 究竟真的是个蠢货,还是欲擒故纵做出的惹眼之事!? 若是后者,那她办到了。 若是前者,又如何会说出‘遵从本心’这番话? 片刻的愤怒冲击后,端王又逐渐的冷静了下来。 从一开始,这家人从那位猎户开始,就极其不对劲! 他明明看出自己身份不凡,却在自己主动求助的境况下拒绝了相助。 明知他是贵人身份,若是此事办的好,又岂会没有得道升天,通往富贵的机会? 再说那男童二郎,在这乡野山坡的独门家户里,竟还晓得勤恳读书。 没有进学堂,没有夫子,他是哪里来的书? 又是何人传授知识? 他听了几耳朵,这稚童读书的程度,叫他甚是震惊! 上京中,绝对没有几家的小公子可以有他这般惊学程度! 若真是无人传授,自在家中苦学,那这岂不是天才? 知晓读书识礼,将来必定也是冲着仕途之路而去,却为何又要将这难得的识得贵人的机会远远推开? 端王认定,这一家看似普通的村野人家,实则藏尽了心机! 或是想要另辟蹊径惹他看重,又或是,欲擒故纵想让那女娘得他一眼青睐…… 哼! 他倒要看看,他们还要耍些什么花样! 端王阴沉着脸回到土院中,除了温二郎郎朗读书声,那女娘似乎又钻进了灶房里。 里面传来她同那小女童的说笑声。 叽叽喳喳,清脆喜悦。 他正要迈步过去,顺便试探试探这女娘究竟藏了什么心思时,身后却突然传来朗声:“公子请止步!” 端王回头,猎户疾步走来。 他目光审视着端王,好像已经一眼看穿他刚刚想要去灶房的企图。 莫名的,端王好似被人抓了包的,脸上浮现了一抹不自在。 荒唐! 他端王虽风流,但又岂会沾惹上这村姑而损了自己清誉!? 所以,他立刻撇清道:“吾……并无他意。” 猎户神情漠然,好似根本不在意端王的解释。 “公子。山下方家村的村长,此刻已带着他的家丁前来接公子下山。不论公子遇到何种麻烦,都可让他相助。” 端王神情大受震惊:“你!” 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猎户是急着将他赶走! 所以根本等不及他的部下寻来,就将他托给了他人! 错了,错了! 自己根本想错了! 这一家子哪里是藏了什么心机? 是真真切切的,全部都是蠢货!呆子! 端王气的额头青筋凸起,平日里的风度几乎无法维持。 他拔高了声音,厉声问道:“你可知我的身份!?竟敢如此行事!” 普天之下,哪里不是他们张家的王土? 这个胆大妄为,不知礼数的村夫! 竟敢做出这等违逆之事,想将他撵走! 端王数次被他们怠慢,被他们轻视,甚至被那女娘厌恶不喜的态度,彻底惹恼了! 面对端王的愤怒,猎户依旧不卑不亢,只是拱手问道:“不知公子,究竟是何身份?” 猎户漆黑的双眸透着一丝锐利,与端王毫不退让的对视着。 猜测、疑惑,审视。 端王在猎户复杂的目光中,逐渐也恢复了冷静。 他自不会在此处暴露身份。 因此冷笑:“好一个村野猎户!” 随即甩手,大步而去。 村长和二牛正巧赶上山来。 村长听猎户温大郎说,他家里来了个身份贵重之人,一时落了难跑到了山上。 温大郎说他不过一介猎户,帮不上什么忙。 村长一听,还有这样的好事? 若是他能前去相助,日后指不定有什么好处呢! 所以无论真假,村长都赶紧来了这一趟。 这一上山,就碰巧遇到端王气冲冲的准备离去。 端王虽身着粗布,但浑身的气度和容貌都显示着他果真是个身份不凡的贵人。 村长一辈子见过最贵的人,也就是乡里的员外老爷了。 可就是那员外,都是比不上这端王的半根手指头的。 村长心里激动万分,立刻上前笑脸相迎:“这位公子。我乃山下方家村的村长,还请公子纡尊降贵到鄙人家中,让我招待一二。” “有何事需要,也请公子尽管开口。” 端王看着眼前的村长,心中终于舒畅了一口气。 瞧瞧,这卑微低贱、拉下姿态的模样,才是正常普通百姓遇着他这等贵人,该露出的真正姿态! 而这猎户一家,竟避他如洪水猛兽! 一家子愚昧不可及的蠢货! 活该他们永远穷困于这深山之中,最好此生都不要再出现在他面前! “这,算赏你们的!” 端王丢下手中扳指,算是和这家子蠢货两清了。 村长望着那扳指,很是心疼。 不过一想到,自己或许会得到更大的好处,顿时笑的脸上褶子更深了。 端王被请下山,二牛匆匆放下背上背篓,赶紧跟了上去。 姜晚澄在厨房里听了好一饷,确定那狗男人真的离开后,她才带着雅姐儿走了出来。 恰巧此时,温二郎也出门来探风。 两边听到彼此动静一对视,院子里确实没了那端王的身影。 清净的院子里,猎户竟然已经坐着开始干起手中的活计了。 一旁的竹筐里似有什么活物,动来动去。 温二郎过去就看了一眼,瞬间被吓的向后一个弹跳。 并口中惊恐喊道:“鸡!?兄长!为何咱们家中会有鸡?” 温二郎满脸惊恐之色,险些魂飞魄散,连声音都变了。 姜晚澄见状,忍不住‘噗嗤’一笑。 “二郎,原来你怕鸡啊?噗,哈哈哈……你竟然怕鸡!哈哈哈……” 不怪姜晚澄,谁叫他平日里总是牙尖嘴利,和她针锋相对,还总是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 终于知道一样他怕的东西,她还忍得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