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虔手无缚鸡之力,却敢在这个时候拔刀刺杀马遵这个武将,不仅是马遵大惊失色,连周围的护卫也都没有反应过来,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马遵已经被梁虔一脚踢翻,抱着肚子反倒在地上。 “有刺客,保护太守!” “还保护个毛啊。”梁虔懒洋洋地道,“这家伙中我一刀,已经必死无疑—— 你们都是天水人,好好想想,是跟着马遵出逃,烧了自己家,还是跟着我们一起出降,继续为民。这种事情,我不信你们会想不明白。” “反贼!反贼啊!” 马遵抱着肚子,痛苦地呻吟着,梁虔弯下腰,冷笑道: “我是反贼?不好意思,我梁家世代忠良,都是大汉的臣子,倒是你们这些人本也是汉臣,却做了曹丕的走狗,岂不是让祖宗蒙羞。” 尹赏也刚刚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振臂一呼,道: “没错,各位不要乱动,现在朝廷的天兵来了,我们天水就要重归汉土, 大家赶紧各自回家,不要生事——伯约,守城的官兵都信服你,还要看你的本事了。” 姜维上一秒还在生死关头中惶惶无计,这会又成了所有人的主心骨,他见梁虔、尹赏和众兵都投来期待的眼光,不禁感慨这人生实在是变化无常。 “真的降了?”他先看了一眼已经断气的马遵,喃喃地问。 尹赏苦笑道:“不然呢,咱们还有什么办法能守住冀县不成? 伯约,汉军当真不错,他们不杀平民百姓,不抢粮食,冠军侯赵昊又对你青眼有加,横竖马遵这厮已经死了,咱们抓紧投汉军算了。” 姜维机械地点点头,道:“就按各位的意思办吧!” 梁虔严肃地道:“伯约,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令尊生前之事,我也颇有耳闻,他拼死护卫的,又不是这曹魏朝廷,而是大汉的尊严, 若你不愿投降,就抓紧先走,我来拖住汉军便是。” 姜维看着梁虔一脸肃穆的神色,不禁庄重拜倒在地,道:“伯约深感梁公厚意,愿随梁公归降汉室!” · “姜维归降了?!” 听说姜维归降,在上邽的赵昊大喜过望,要不是穿越以来见得名人已经够多,他真想抓紧跑去冀县见见这个胆大如斗、文武双全的好汉。 “是啊,”刘晔看着杨仪发来的战报,缕着胡子欣慰地道,“威公这次可谓有勇有谋,算是用威压逼迫马遵与姜维火并, 不过此计也着实危险,若没有尹赏、梁虔二人襄助,只怕姜维倒是要先死在马遵手里。” “是啊,”赵昊微微叹息道,“也许这就是吉人天相,趁着老天还站在我们这一边,我们得抓紧下手—— 这么久的日子过去了,只怕长安也差不多收到我们攻来的消息了,子扬先生,这边的民政交给你,我去陇西会会游楚。” 刘晔慨然道:“冠军侯出击,必然旗开得胜,游楚虽然对曹魏忠心,却不足为惧,倒是陇西西北便是金城,金城太守张就颇有军略,且在羌胡之中声名不错, 冠军侯攻陇西,一定不能心慈手软,切不可耽误事日,以免金城支援,平原之上,我军马少,不一定是凉州铁骑的对手。” 刘晔加入赵昊的队伍之后,一贯是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要不是赵昊仔细询问,他才不会说什么,这次他主动给赵昊出谋划策,看来是已经进入了角色。 赵昊面色庄重,道:“多谢子杨先生教诲!” 刘晔呵呵笑道:“哪里哪里,我还惦记着当这个太守,当然要全力以赴,好讨好你这个上官。” 跟在赵昊身边学军略的庞会见赵昊和刘晔二人一副老狐狸的样子,忍不住开口问道:“冠军侯,我有一事不解,为什么我们不先去占据广魏郡,尽力图谋安定郡,反而要先打陇西, 现在王平马谡驻防街亭的部队不过是偏师,若是被魏军击破,我军岂不是要有全军覆没之险。” 赵昊这次北伐,得到了天水、南安、安定三郡的响应,南安和天水紧紧连在一起,但天水和安定中间,还隔着一个广魏郡, 街亭就在广魏郡,赵昊没有快速攻破广魏直接去和安定的拥汉势力会和,反而选择先把主力向西,只派一支偏师来阻隔曹魏的援兵,这让庞会看的云里雾里,很是不解。 刘晔微笑道:“伯聚现在也算有谋,令明在天之灵也会开心不少—— 我们又何尝不想早早去安定和那里的民众会和,但广魏、安定多山,我们一路军粮转运颇为困难,若是战线拉得太长,又容易被魏军轻易断了粮道,所以只能选择先保有两郡, 等南安和天水真的被我们完全控制,我们就能从容把军粮送到前线,和魏军正面厮杀, 只要守住了街亭,那缺粮的反而变成魏军,他们非退不可。” 赵昊补充道: “至于为什么先打陇西,一是因为陇西的防守薄弱,第二,则是陇西有我们梦寐以求的东西——” 庞会脱口而出道:“您说是马,对不对!” 汉军缺马,已经几乎成了众将的噩梦,要是马匹充足,赵昊就不用天天煞费苦心,躲闪腾挪非得利用地形和算计才敢和魏军开战。 而陇西,正好就有大量的战马和军粮储备,得到陇西不仅可以保证侧翼的安全,还能迅速强化队伍的能力,接下来就算魏军就算攻破街亭,排山倒海而来,赵昊也有能力把他们就地格杀。 庞会听得热血沸腾,恨不得自己插上翅膀也冲到街亭的战场上,但他还是压制住了心头的火——冠军侯告诉他,未来进攻凉州的战斗更需要他。 毕竟,庞会的出生地就在那。 …… “不可能!”一脸憔悴的曹真发出一声声嘶力竭的怒吼,他再也不顾自己的形象,猩猩一样跳起来,大吼道,“怎么可能,蜀军怎么可能去天水。” 面如金纸的张既一边咳嗽,一边小声道:“确系如此,蜀军摆了我们一道,现在已经打破了天水、南安,现在正在分兵准备攻打广魏和陇西。” “不可能!是了,一定是蜀军的疑兵!”他在大帐内快步踱来踱去,一脸的不甘,“不可能,这怎么可能,老子在关中布下了天罗地网,这厮居然去天水了!我不信!” 张既长叹一声,心道赵昊还真是本领不凡。 大家都猜到赵昊极有可能趁刘备病逝发动突袭,但不管怎么看,突袭的目标都应该选在关中。 武关和陈仓两个方向,赵昊已经把刀架在了曹真的脖子上,而曹真也已经举起刀,准备和赵昊拼个你死我活,可突然传来的消息却告诉他,赵昊压根没有来关中的意思—— 这让一项自付的曹真很难接受这个现实。 “张公,你说天水那边,会不会是赵昊的疑兵?是了,一定是疑兵, 刘备才死了多久,他去益州,这段时间又能弄来多少兵马粮草,怎么能这么快就对天水发动进攻? 他之前的所有布置都在武关……是了,天水一定是疑兵,他想让我们把关中的兵马调走,他好趁机打关中!” 张既吃力地道:“不管是不是疑兵,这次蜀军都出动了大量的兵力,而且是赵昊亲自出征……咳咳,前几日陈群写信给诸葛亮询问刘巴的病情,使者回来说在成都没有看到赵昊, 很可能这小子根本没有回成都,而是在刘备死之前就开始秘密调集部队北上,我们都中了这厮的毒计了!” “那……那现在怎么办?” 张既用手支撑地面缓缓站起,曹真慌忙去扶他,张既用力喘了几口粗气,道:“赵昊既然打陇西,肯定是看上了凉州的良马,我这就回凉州……” “不可,张公,不,德容,你的身子撑不住的!” 张既摇摇头,苦笑道:“我对自己的病情心里有数,就算一直呆在长安,也不过是等死而已, 我正好去北边,连接羌胡,然后回到凉州,好和将军呼应,东西夹击赵昊。” 曹真见张既面色惨白,却依旧雄心不减,不禁鼻子一酸,道:“德容真乃国士,我遣大军护送你回归,希望我们还有再见之日。” 张既摇摇头,苦笑道:“大丈夫为了国事,就不能做如此儿女之态,便是之后见不到子丹,总不枉朝廷器重。 只是我走之前,还有几件事放不下,还请子丹不要嫌我啰嗦。” “德容哪里话,你且讲便是。” 张既又咳嗽几声,脸上渐渐升起几分极不正常的血色,他飞快地道: “之后和赵昊作战,不管赵昊是不是疑兵,他出现的方向,都要小心应付,若有机会,派出精锐刺客将其杀死,方可保国泰民安。” 曹真重重地点点头,道:“这小子诡计多端,实在让人难以应付,就算付出天大的代价,只要能将此獠歼灭,以后也给我们省下不少麻烦。” “武关方向不需要太多人守卫了,就算关银屏攻破武关,在赵昊东征之前,这个小娘也不敢偏师北上。 子丹应该亲往陈仓道击破敌军疑兵以壮军威,然后令张合领兵走街亭奔天水。 如果赶得及,说不定能在贼人攻破陇西之前到达天水。” 曹真沉思片刻,道:“说的是,张合是宿将,此事交给他,定然十拿九稳。 来人,持我印信,令张合出兵!” 曹真是个实干派,下令张合出兵之后,自己也唤人准备武器甲胄,准备出发。 “德容,你说,这次战况如何?” “尽力就好,剩下的事情,都是天命了!” 手机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