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晌午时分,世子府邸大门外被人一阵剧烈的敲打,张阎罗打开了府邸大门,却见门外来人是王宫中的丁公公。 丁公公前来传王上口谕,众人跪下,丁公公说道:“王上口谕,明日良辰吉日,世子陵寝俱已修缮妥当,于辰时两刻不周山下葬,公子纠领文武百官,送葬世子。” 张阎罗领命接王谕,丁公公随后在禁军士兵保护下,迅速离去。 “少保,明日世子下葬,咱们现在已是火烧眉毛了,没时间了,不能再干耗下去了。”张阎罗急切说道。 众人纷纷看着韩少保,韩少保咬咬牙,下定决心说道:“既如此,那就只能兵行险招了。想要扳倒公子纠和敬池,需要时间,但是我等现在已经没有时间了。各位,你们怕不怕死?” 韩少保看着众人,王乔烈说道:“怕死就不会有此行了!” 众人纷纷称是,韩少保接着说道:“咱们没有后援,就我们这等人,想要成功极为不易,必须速战速决,趁其不备,一击即中,若是等公子纠反应过来,万事皆休!” 乔公旦猜测说道:“少保,你的意思是要兵变?” 韩少保郑重的点头,握着拳头说道:“如今只有这么一个办法了,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若有其他妥当办法,断然不会出此下策。各位兄弟,最后搏命的时机到了,咱们拼死一搏吧。” 乔公旦不无担心说道:“此风险极大,想要成功极为不易,难道真的没有其他些较为稳妥的办法了吗?” “乔伯,一旦公子纠上位,我等这些人必是没有活路,反正横竖都要死,不过早死晚死罢了,不如放手一搏。”韩少保说定下决心道。 众人无言,韩少保此话说得在理,如今想来想去,也就只有这么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了。公子纠继为新齐王,以他心性,众人绝不会有好下场,与其那时再被屈辱折辱而死,不如现在奋起一搏,发动兵变,直接拿住齐王,世子白强行上位。 “那你打算怎么做?”乔公旦问道。 “打蛇打七寸,擒贼先擒王。直接进宫,拿住齐王,齐王并未有下过改令公子纠王书,打他个措手不及。控制齐王,白弟强行继位为王,然后以齐王之令召禁军统领聂之荣和文武大臣进宫觐见,拿下聂之荣,取得腰牌,即刻接管禁军队伍五百余人,控制王宫,关闭王宫大门。以文武大臣为质,命反对者放下刀剑,彻底拿下王城,追杀公子纠和敬池。王城无忧,齐国其他诸城亦是无忧。”韩少保心中早有所谋,从善如流说道。 “计划很完美,倘若计划之中出现意外怎么办?朝中文武大臣已有大半被公子纠收买,公子纠一声令下,响应者必然不少。公子纠经营王城多年,其势力早已根深蒂固,想要铲除公子纠,怕是没那么容易啊。”乔公旦担心忧虑说道。 “那怎么办?难道我们就这样坐以待毙不成?等着公子纠和敬池来砍我们的脑袋?”王乔烈反问道。 众人再次陷入沉默之中,乔公旦如此一问,直指问题的关键所在,就连韩少保也不知道现下该如何是好。 众人踌躇两难之际,世子府邸大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众人一愣,心中各犯嘀咕此刻外面来得又是何人? 古祁和苏竞二人前去打开府门,门外赫然站着的竟是乔氏三兄弟和祖安之。 古祁等人吃惊,连忙抱拳行礼,兴奋说道:“左将军,你终于回来了。” 众人好奇古祁等人口中的左将军,见他极为兴奋,似是认识,便就向府门走去,却见乔氏三兄弟风尘仆仆的跑了进来,一把抱住了韩少保等人。 “韩大哥,我们回来了!”乔三抱着韩少保,抬着头笑说道。 乔大和乔二分抱着樊无期和王乔烈,满是风尘,身上隐隐可见伤痕。 乔大说道:“樊大哥,我们不负所望,回来了。” 王乔烈看着抱着他的乔二,乔四姑娘闻听三位哥哥声音,从屋子里跑了出来,欢喜与乔氏三兄弟手拉手,颇是想念他们。 韩少保看着乔氏三兄弟身后的祖安之,正要上前抱拳行礼,却被祖安一把握住了韩少保的手。 祖安之说道:“少保,我祖安之大丈夫磊落于世间,所说之话言出必行,未负你的所托。” 韩少保瞧着祖安之有些憔悴苍老模样,说道:“祖大哥,一应事情都已办妥了?” “妥了!我祖安之出手,岂不是手到擒来!”祖安之哈哈一笑说道。 公叔娄上前拜见祖安之,有些情难自己说道:“将军,你终于回来了,我等盼你盼得好苦啊,还以为你回不来了。” 公叔娄喜极而泣,见到昔日旧主,这些年身死难料,如今侥幸得命站于此处,怎能不触景生情。 祖安之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却又陌生的世子府邸,喃喃自语说道:“五年了,世子府和当年还是一模一样,但却是物是人非,不负当年盛况了。”祖安之看着眼前这些人,既有昔日庙堂旧友,也有新交志同道友,更有那陌生之人和熟悉之人,祖安之与公叔娄说道:“公叔娄,怎么就只有他们见过,其他人了?” 公叔娄扑通跪地,泪流满面,深深自责说道:“将军,公叔娄有负你的嘱托,未能保护好他们。公叔娄该死,您惩罚我吧。” 祖安之看着眼前昔日旧部,无奈的叹息说道:“唉,罢了。人岂有不死,早死也算早解脱了,他们的仇,就留给我们这些还苟活于世间之人替他们报吧。” “十二位昔日兄弟,除古祁、苏竞、季镰、淮安、常山外,其他人都死于敬池和公子纠之手。将军,我们一定要为他们报仇雪恨!”公叔娄悲痛说道。 “敬池,又是你这个老匹夫,我祖安之此次回来,就跟你新账旧账一起算!”祖安之咬牙切齿说道。 众人看着祖安之和他的兄弟情深,也颇受感动。 樊无期与乔大问道:“乔大,你们是怎么遇见了祖将军的?” 乔大说道:“那日我们三兄弟领韩大哥之命,离开淄丘城,在临江城找到数百兄弟,愿意跟随我等,不料却碰上了临江城守城将军,见我们三四百人规模,便就带兵围杀我们。本以为此次必死无疑,却被祖伯伯救下,祖伯伯知道我们的身份后,便就留我们在他的帐下听命。现在我们三兄弟,都是祖伯伯帐下的百夫长了。” 乔公旦说道:“多谢将军的出手援救之情。” “倒也无妨,举手之劳罢了,你我也算是昔日庙堂朋友了,不必如此客气。”祖安之说道。 韩少保闻听说道:“祖大哥,你现在有多少兵力?” “八百人。”祖安之说道。 “除乔氏三兄弟的三百人外,剩下五百余人,能有几分可信度?”韩少保问道。 “这五百人都是昔日跟随过我的兵士,这些日子我跑遍了齐国各地,其中目的就是去找回我祖安之昔日旧部。他们与我祖安之皆是过命的生死兄弟,昔日战场上一起刀头舔血之人,绝无卖主求荣之辈!若要贪图富贵荣华,早就在五年前投靠了敬池,日子也不会过得现在这般穷困凄惨。”祖安之十分相信他这些昔日旧部兄弟,与韩少保信誓旦旦说道。 “战力又如何?”韩少保接着问道。 祖安之没有回答韩少保的话,而是指着公叔娄等人,反问韩少保说道:“他们战力如何,那些人的战力就是如何。” “那纪州城的守将辛有枝了?”韩少保心中有数,再次问道。 “那日纪州城外与你分别,便就跟随辛有枝前往齐国诸城。在辛有枝的引荐操作下,如今齐国的溧阳城越骑校尉田密、景林城越骑校尉公孙高、临江城校尉段西河、莒州城都尉慕容疆、墨州城都尉姜聘等五城明确表示支持韩少保背后主人。而辛有枝此刻,正藏身于他的结拜兄弟临江城校尉段西河府邸之中。临走时,辛有枝托我带话给你,事成之后,不要忘记了昔日承诺之事。”祖安之与韩少保说出了这些日子他和辛有枝的图谋,已经成功获得了齐国五城的支持。 韩少保闻听心中大喜,心道:“他爷爷的,现在有齐国五城支持,总算不是孤军奋战。如今既有援手,胜算更多了几分,便就与公子纠大干一场,鹿死谁手还未可知!”韩少保大喝说道:“好!祖大哥的话,我韩少保坚信无疑!” 乔公旦和张阎罗惶惶有些不敢相信,乔公旦说道:“将军,你所说的五城支持,他们亦是可知韩少保背后主人是谁?” “这我倒不知晓,他们无人相问。”祖安之说道。 “少保,偌大的五城将军,辖下兵马上万,他们口口声声说要支持,却连支持的是谁都不知道?你觉得这五城将军的话能有多少可信?”乔公旦担心问道。 乔公旦的话提醒了韩少保,韩少保也是心中疑惑,与祖安之说道:“祖大哥,我是与辛有枝谈了个买卖条件,我救辛有枝出来,辛有枝助我收买齐国城池将军。此事,想必你也应该知道了,辛有枝和其五城将军到底知不知道我韩少保背后的主人是谁?若是不知,他们岂敢贸然答应支持?若是知道,为什么没有戳破我们,不一定要冒着这等巨大风险来支持我等?支持公子纠不是胜算更大吗?” 祖安之笑了笑,说道:“这倒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之事。” “怎么说?”韩少保见祖安之似是心中已有答案,急忙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