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伯禽擦了擦嘴角的鲜血缓缓抬头望去,身前竟是一年愈古稀之人,全身着一黑袍,面无血色,精瘦无须,头发、眉毛早已全白,此时正用凌厉的目光紧紧盯着李伯禽,他的身体周遭似乎隐隐环绕着一股杀气。李伯禽暗中调整气息,但手肘处仍隐隐作痛,胸口也有些气息不畅,刚才那一击确实让他吃尽了口头。 白发老者嘴角似笑非笑,开口道:“逆贼,还要继续做无谓之争吗?” “都说了我不是逆贼!阿。。。阿郎更不是!”李伯禽气急败坏地再次朝那人攻去,可这一掌才刚刚击出,白发老者却一个闪身直接移到了他的身后,身形之外令他大感震惊,此时他的后背全是破绽,来不及做出任何防备,老者一拳击出,李伯禽后背中招,当即口喷鲜血,直接倒地,无力再动弹。 白发老者望着地上的李伯禽轻蔑一笑,开口道:“乱贼,射杀!”话音刚落,埋伏在院外的几名弓弩手当即引弓发箭,一时间“唰、唰、唰”地数支箭簇离弦而出,射向地上的李伯禽! 眼看箭簇就快达到了李伯禽的身上,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然一柄木剑从屋内飞出,木剑并非袭向白发老者,而是直接飞向了射出的箭簇,“咣”的一声!木剑击飞了射出的数支箭簇,不偏不倚地插到了小院门上,发出了一声巨响!数名弓弩手也是吓得往后退了一步,这等飞剑断簇的神技若非亲眼所见,实不敢相信!一时间都被惊得瞠目结舌!白发老者对这一切倒显得淡定,似乎早有所料,于是轻轻转身,把目光投向了茅屋之内。 茅屋内传出了大笑声,声音同样浑厚有力,让人不觉耳膜发震:“哈哈哈,高将军,犬子无状,还望汝宽宏大量,何必与他一般见识?”随着声音,屋子里缓缓走出一人,只见其一袭白衣,身形高大、面相甚伟,目光中流露出一种傲视天下之态,面相虽已年过五旬,可却黑发垂肩、长须齐胸,不显一丝老态!他腰间挂一葫芦,边说话间边又取下葫芦饮了一口,这才又开口笑道:“没想到,吾这小茅屋还能让闻名天下的高力士高将军大驾光临,实在是蓬荜生辉、万幸之至啊!” 高力士上下打量了一眼李白,冷笑道:“谪仙人果然超凡脱俗,并非浪得虚名,这都死到临头了还不忘饮酒作乐,在下佩服!” “哦?”李白听罢故作诧异,他缓缓向前又走了几步,开口道:“死到临头?不知高将军此话从何说起啊?为何李某今儿就要死到临头了呢?” 高力士一拱手,笑道:“吾今日前来是奉旨捉贼,至于为何死到临头一事,还是请谪仙人到大牢里去说吧,吾就不多越权干涉了。” 李白突然“噗嗤”一笑,继续开口道:“瞧高将军这话说的,这朝廷上下汝越权干涉的还少吗?祖训有云,宦官与后宫不得干政,可到了高将军这却好像给。。。忘了吧!” “汝。。。汝放肆!”李白话音刚落,高力士已被激得有些气急败坏,他努力压下了火气,继续说道:“吾不与你作口舌之争,吾只是奉旨拿你!你看你是束手就擒呢,还是要去老夫过过手?” 李白朝院外望了望,当即笑道:“奉旨?谁知道高将军你是不是假传圣旨,公报私仇,若不说清来由,恕李某难以从命!要说到。。。调教几招,李某倒是很有这个兴趣,素闻高将军天下无敌,李某倒是想见识、见识!也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 见李白如此说,高力士突然双拳紧握,咬牙切齿道:“如此说来,汝是打算抗旨啦!” “别别别!”李白突然摆手道:“李某乃一介草民,哪敢违抗陛下旨意,只是高将军师出无名,李某心里疑惑,不敢从之罢了!” “那好!就别怪吾不客气了!”高力士话音刚落,便率先发招攻了过去。李白见状也是嘴角轻轻一笑,顺势接招。二人均身法其快,出招迅猛,几十招过后,仍不见胜负,屋外的弓弩手早已是被震惊得动弹不得,他等可从未见过如此高手过招。李伯禽也是缓了过来,用手撑地,慢慢爬向了小院门口,依门而坐,此时的他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别说自己受了伤,即便不受伤,恐怕也难帮上忙。 二人交战正烈,不过慢慢地似乎李白在招式上占了些许上风,渐渐地高力士也开始变得只有招架之力,突然李白大呼一声:“太白醉酒式!”接着顺势倒地,可就在似倒非倒之间,一掌迅猛击出,高力士从未见过如此身法,猝不及防,被李白一掌击中腹部,连连往后退了两步。因打中了气门的位置,一时间也有些调息不畅,可李白却没继续追击,反而收了身法,当即一躬身,笑道:“高将军,承让!” 高力士捂着腹部,额头上的冷汗不断渗了出来,他长舒一口后,说道:“李白,你果然有一手,这等怪异的身法也让汝习得,老夫大意了!” 李白再次哈哈大笑,应道:“高将军言重了,李某素闻高将军为了保护圣人,故从来滴酒不沾,当然不知道这酒中的乐趣与滋味!高将军年事已高,故今日李某也是侥幸!” “李白!汝少在这里惺惺作态!吾且问你,汝今日到底跟不跟我走?”高力士厉声斥道。 李白继续笑道:“若真是陛下唤李某,草民当然要去,但不知高将军此行到底所为何事?可否说清原由?” “李白,你做了什么自己不清楚吗?羽林军统领杨昭昨夜满门被屠,汝敢说汝不知情?与汝无关?”高力士继续斥责道! “什么?杨昭满门被屠?”李白闻讯不免一脸惊讶,不过很快又归于平静,缓缓说道:“这杨昭作恶多端,欺上瞒下、仗势欺人,被杀确是令人后快,可。。。这满门被屠却是不该之事!凶徒是何人?” 高力士被李白这么一问,反而大感疑惑,厉声道:“凶徒是何人?不就正是汝谪仙人李白吗?” “我?”李白一脸无辜地指向了自己。 “昨天筵席之上,汝可曾大放厥词,说要替天行道,杀了杨昭以正沧桑!”了高力士厉声问道。 李白略一沉思,答道:“嗯,此话像是我说的!” “汝承认了就好!这就快跟我回去!”高力士继续说道。 “且慢!吾只是说好像说过此话,可没说过行过此事啊!高将军此事可不能儿戏!”李白说道。 “到底有没有做过,大牢里审过便知!吾不与汝作口舌之辩!”高力士答道。 “不。。。不可能!阿。。。阿郎不可能是凶。。。徒!”此时的李伯禽突然一跃而起,挡道了李白身前,继续说道:“汝。。。等绝不能冤。。。冤枉了好人!” 高力士打量了一番李伯禽,没有理会,反而说道:“李白,汝的玄铁长剑呢?” 李白挠了挠头,答道:“应是在。。。屋里!” 高力士当即朝身后禁军发令道:“进屋,搜剑!”正在李白有些不明白之际,高力士继续说道:“今早得报,昨夜行凶之人用的就是玄铁长剑!李白,吾也不想冤枉你,汝且跟我走一趟,比对剑伤,若是真不是汝所为,定会还汝一个公道,但若真是汝所为,那国法也绝不容你!” 正说话间,进屋的几名禁军也返了出来,其中一人手持玄铁长剑,不过李白和李伯禽当即有些震惊,只见那剑上尽是血迹,从时间来看应是新沾染了一夜的时间。 高力士见剑不禁嘴角冷冷一笑,说道:“李白,不知汝现在还有何话好说?跟我走吧?不要做那些没有必要的抵抗!” “阿。。。阿郎不是凶徒!这。。。这定是栽赃!”李伯禽大声吼道。 “栽赃?剑是从你们屋子里搜出来的,血迹也不是我新加上去的,谈何栽赃?来人,拿下!”高力士大声发令道。 “谁敢抓我阿郎,我就跟。。。谁拼了!”李伯禽再次大声吼道。 “明月奴,让开!”李白突然一伸手拉开了身前的李伯禽,一脸冷峻地望向高力士,继续说道:“高将军,此事定有蹊跷,吾可以跟你走,不过我有个请求。” “说说看!”高力士不耐烦地应道。 “一人做事一人当!此事与吾的两个犬子无关,还望不要连累!”李白说道。 高力士望了一眼一旁的李伯禽,缓缓答道:“老夫奉旨捉拿的只是李白,其他人老夫无心过问!” 李白双手一拱,应道:“谢高将军!” “阿。。。郎,你别走!他们。。。是冤枉你的!别跟他们走!”李伯禽连忙伸手拽住了李白的衣服。 李白反而转头轻轻一笑,说道:“明月奴,汝且放心,当今圣人睿智无比,绝不会冤枉阿郎!汝且去找汝弟颇黎和杜先生,不出几日,阿郎定会平安返回!” “阿郎,可。。。可是。。。”李伯禽话未说完,李白已一拂袖,转身随高力士出了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