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一脸认真
初月晚一脸认真好学的样子。 “而那四等的。” 轻鸿回头瞥了一眼,“就是长得不尽如人意,技艺也没长处。 就只好什么客人都接,有钱的没钱的都得认。 明明都一样卖身,还就抓住我不放,谁知她们背地里多少猫腻,哼。” 初月晚正想搭她的话,忽然斜前方刀刃一闪,裘鸣指着其中一处人声喧闹的房间。 隔着门窗,只看得见里面觥筹交错莺歌燕舞,却看不到里面是什么人。 “我就到这里了。” 初月晚忙对轻鸿说。 “这里?”轻鸿眼睛瞪大,指了指那一间,“你可确定了?” “是的。” 初月晚看着裘鸣的指示又点了点头。 轻鸿的脸色却忽然变得很不好,她急忙蹲下拉住初月晚:“不管你到底是谁家的姑娘,可别真不拿我们下等人的命当命啊,这间里面你知道都是谁吗?冒犯了他们我要掉脑袋的!” “我是公主,里面是谁都没事。” 初月晚道。 “你说你是我敢信吗?”轻鸿惊慌,“而且你是哪个公主?就算你是公主,这里面的人你也惹不起的!”她的质疑倒也有道理,毕竟初月晚身上只有那么半块寻常谁也不认识的金子,还有那件王公贵族差不多都一样的小棉袄,皇家的东西一样都没在身上。 可是都到这里了,初月晚急忙把头看看裘鸣还在不在盯着。 “我是裕……”初月晚忽然看到旁边来人,收住没说。 那来人五大三粗,身着仆人的短衣,颜色却很鲜亮。 轻鸿见了马上行礼道:“大,我今儿客人有点毛病,已经报妈妈去解决了,放才过来打茶围,在这间房前遇着个小孩儿,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就问问。” 这些伎女叫的“大”,实则是青楼里的龟奴,即男性杂役。 初月晚不懂,以为是她大哥大爷什么的,默默看着那人没出声。 “知道这是谁在里头?”那杂役粗声质问,却压住了声音。 “知道。” 轻鸿有些发抖。 “那你还在这儿问!”那杂役说着便要拎她身边的初月晚,“这小丫头穿的是学徒衣,肯定是刚买进来的雏儿,你看不出?!该不是你把她领来讨好客人,好处都揽到自己腰包里!” “我哪儿敢?”轻鸿赶忙好声好气地跟他说,“可是你看着孩子,我刚才都捏了,这圆圆嫩嫩的,怕不是咱们这儿的雏儿,没准儿是里头人带来的,自个儿调皮换了衣服也说不定。” 她说着急忙将初月晚的长命锁翻出来给杂役瞧:“你看看,这是寻常人家有的东西吗?”那杂役看了初月晚的长命锁,三角眼里顿时精光一闪。 这么大一块金子!他又瞅瞅初月晚,这么个小丫头,上哪儿换衣裳去?想也知道是偷的贵客的东西。 这杂役眼珠子一转,挥手让轻鸿站到一边。 初月晚忙捏住自己的长命锁塞进衣领。 “小姑娘,我带你去见见我们这儿管事儿的,到时候你回家啊。” 杂役油光锃亮的嘴唇子上下一吧嗒,初月晚打了个哆嗦。 “你带她上哪儿去?”轻鸿担心起来。 “没你事儿了。” 杂役指着那间房,暗示她别叫唤。 “她……她可能真是……”轻鸿说到一半,不敢再说。 杂役拉起初月晚的胳膊,将她往那边拽。 “轻鸿……”初月晚怕那个高大壮硕的杂役突然把自己捏扁了,没有敢叫出来。 轻鸿没有跟上去。 “对不起。” 轻鸿轻声看着她说。 初月晚不知道她为什么道歉,可直觉告诉自己,跟在那个杂役身边是危险的。 她挣了挣,那杂役又低头道:“别闹,带你见管事的,再闹我把你从楼梯上踹下去,让你摔断脖子!”初月晚转头望向那又高又陡的楼梯,毛骨悚然。 “轻鸿!”初月晚回头求救。 这个时候,裘鸣去哪儿了?轻鸿眼看着她被拉走,站在走廊中惊慌不已。 那杂役肯定不会带她去见什么管事的,多半是要私吞了那块金锁,这种事康乐坊的杂役不是第一次做了。 说不定……可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这小姑娘就算死了,那也是追究杂役的错,自己只是偶然看见她而已呀。 别的不说,要是这小姑娘真是什么大人物,回去了说出今夜的事,自己怕是吃不了兜着走。 还有那人高马大的杂役,这康乐坊中除了管事的人,谁敢得罪?“对不起,不是我不想救你,我也做不到……对不起。” 轻鸿嘀咕着,急忙退步走掉了。 ……初月晚被那杂役拎小鸡似的抓到后院,冷风再次吹袭在身上脸上,她一来便知道,不会有什么管事的人能见到的。 “东西拿出来。” 杂役关死后门,马上撕去了装相,朝初月晚露出豺狼般的凶狠。 “什么东西?”初月晚捂着胸口后退。 “别他妈废话!”杂役怒喝。 初月晚知道是什么,自己那枚长命锁拿出来的时候,这个人眼神都变了。 她仍然装作不知道的样子,一边紧紧按着胸口一边四处观察。 这间院子很小很小,又似乎很偏僻,周围堆满了木架子。 杂役没什么耐心跟她兜圈子,扑上来就是一抓,初月晚仗着平日练舞,一个回身躲了过去,两人换了边。 “你过来我会叫的。” 初月晚威胁道。 “你叫,这院儿里,每天都有你这么大的小孩轮着叫,你再叫能比她们一群人叫得响?”杂役在裤子边抹抹手,又要逼近。 初月晚急忙转身跑向他们出来的那扇门,推了两把却根本推不开。 借着月光,门上一些细小的划痕出现在初月晚眼前,她起初慌乱看不出是什么,可凝神一看,才发现是一道道暗红色的指甲抓痕。 初月晚惊恐地缩回手。 那杂役肯定她出不去,追都懒得追,只在她后面看热闹似的站着。 “跑啊。” 杂役的话里带着嘲笑,“飞檐走壁呗!”初月晚脸吓白了,左右看没有出路,急忙慌不择路地往木头架子那边跑。 “还跑……”杂役脸一沉,大步追上去。 “救命啊救命啊救命——”初月晚扒着木头竭力叫嚷。 杂役恼羞成怒,抽出腰间的铁棍朝她走去:“你个小兔崽子!”初月晚慌忙抱住一根掉下来的圆木,那人的影子越走越近,笼罩了全部月光。 ……康乐坊楼上,酒席间。 云锦书和初佑康两人又在外兜了一圈,各自回到席上,那些歌儿舞女再次围拢过来。 云锦书笑容可掬待人和善,在席间犹如一盏温茶,然而待人走近了,却感到他好似穿了一身尖刺铠甲,那些姑娘们几次试图讨好,却都在他面前不敢贴近,不敢抬头。 “这是怎么了?”初佑康故意拉他下水,倚在一美人的香肩上向他举杯敬酒,“为何美人来伺候我们小公爷?”云锦书回给他一个带着刀子的笑容。 初佑康躲掉他的眼刀,继续鼓动:“看样子是没有美人入得了小公爷的眼啊,来来来,把你们这儿最好的都请来,今儿说什么都得给小公爷哄乐呵了!”满堂的贵客跟着大笑,也都鼓动那些美人上去讨好云锦书。 “不要为难人家姑娘。” 云锦书对众宾客笑道,“我这七杀命格,那可是连太子殿下都嫌弃,还怪我跟他待久了,弄得他也没了姑娘缘呢。” 满座哄堂大笑。 这话倒也让人信服,太子殿下至今未婚娶,谁不知道他最宠信云锦书,两人没事就混在一起,结果两人谁也没捞个身边人伺候,怪谁?总不能怪太子殿下吧?“你们这些后生也要加把劲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