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军司令部里,布伦瑞克公爵和阿尔文齐元帅面对雪片般飞来的法军出现的报告,陷入了疑惑。 “怎么会突然间冒出了那么多法军?”阿尔文齐元帅皱着眉头,“到处都是法军,我们是捅了法军的老巢吗?” 阿尔文齐元帅还是以前的老思维,两国军队打生打死,老百姓吃瓜看戏,哪边赢了就挂哪边的纹章。 这也是欧洲这么多年封建战争的常态,就在十年前的七年战争时期,还是这样的。 他根本没有民族国家和全民皆兵的概念。 布伦瑞克公爵:“这一定是雇佣兵!法国人出了血本,雇佣了那么多军队来和我们打!” 阿尔文齐元帅扭头问身旁的参谋长:“有报告说这些‘法军’带意大利或者瑞士口音吗?或者黑森领的口音?” “没有,元帅。”参谋长干脆的回答。 阿尔文齐看了眼布伦瑞克公爵。 公爵耸了耸肩:“我只是试图解释为什么突然冒出这么多法军。” 阿尔文齐刚要说话,突然有传令兵跑进来:“报告!围攻色当要塞的部队被击溃了,弗朗茨陛下的弟弟被法军俘虏。” “什么?”阿尔文齐大惊,立刻过去拿过信,拆开飞快的扫了一眼,“他妈的,这下糟糕了。我该怎么把这个消息告诉陛下?他可是落到了疯狂屠杀贵族的法国人手里了!” 布伦瑞克公爵过来把信拿过去,也扫了一眼,然后说:“冷静点,现在大公应该还在要塞,我们只需要调派部队再把要塞围起来就好了。” 阿尔文齐:“也是,那我们现在能立刻抽调出去的部队……” “有是有,但是他们正要去增援八壁村。”参谋长回答,“如果把他们调去包围要塞,那可能我们就得投入总预备队了。” 阿尔文齐:“……那就投入吧,现在到处都是法军,不是保留兵力的时候了。还有派人去收拢溃散的围城部队,尽可能的整编起来。” “明白,这就去做。” 参谋长敬礼离开了。 阿尔文齐叹了口气:“还好根据现在的报告,大量出现的法军零星部队,本身战斗力不强,空有高士气没有战术动作,我军在有准备的情况下不至于被这些部队打垮。” 布伦瑞克公爵:“在凡尔登的部队就成功守住了。色当……可能是被突袭了。” 阿尔文齐:“有可能是因为色当没有骑兵,没得到预警。” 这个时代军队的战场感知基本依靠骑兵,没了骑兵就和瞎子聋子差不多。 阿尔文齐:“法军虽然多,但是只要稳住阵脚,我们还是能赢的!” 布伦瑞克公爵:“我看还是写信跟国内报告一下这里的情况,再要一些援军过来吧。” 阿尔文齐犹豫起来:“在卡尔大公被俘的情况下,我很怀疑我会不会得到援军,搞不好我会因为这个被撤职。” 布伦瑞克:“确实有这样的可能……但是这不是我们的责任,谁能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呢?” 阿尔文齐叹了口气,看看天:“总得有人要为败仗负责,尤其是在我们有一个喜欢追责的皇帝的时候。” ** 一天以后,俘获卡尔大公的消息传回了巴黎城。 所有的报社甭管是属于哪一派——好吧现在只有雅各宾派的报纸能出了,因为其他派的报纸可能连编纂者都脑袋搬家了。 总之所有的报纸都用最大的字号报道:“哈布斯堡皇室被俘,色当要塞取得大捷。” 一下子拿破仑波拿巴的名字传遍了整个巴黎城,一下子全城的人都知道弗罗斯特将军有个很能打的心腹。 然后一个意外发生了,因为有人翻出了铨叙局的文件,说拿破仑是贵族,而且他的贵族头衔还是逃亡在外的大叛徒路易十六给的,路易十六还给了他两千法郎,并且让他能进入布里埃纳军校。 一时间巴黎城内开始有人在带节奏,说不能因为一个人是贵族就上断头台,贵族也可以非常共和。 国民议会也立刻被拖入漩涡中,不少对持续不断的血腥恐怖感到厌倦的议员提出了异议,要求结束无休止的审判和行刑。 这天下午好几个持这样观点的议员上台发言。 他们刚发言完,丹东就站起来。 “我们现在的恐怖政策,是为了保护刚刚诞生的共和国!也许是有一些人错误的被送上了断头台,但是宁可错杀,也要把那些隐藏的敌人统统斩草除根!” 丹东一边说一边用手拍着桌子:“直到把所有的王党、所有的吉伦特派都送上断头台之前,我们都不能停止!” 马上有人站起来反对:“你没有考虑过,正是因为滥杀了很多无辜,反而导致很多人对新生的法兰西共和国的反感?连弗罗斯特都反感滥杀,他一直在把人从巴黎送到马赛去,我们都知道那是在保护这些人!” 丹东:“弗罗斯特也是赞成采取恐怖政策的!他把人送去马赛,只是因为他想完成他构想中的蒸汽革命,这些人是去造蒸汽机的!” “狗屁的蒸汽革命,他还把平等先生给送到了马赛去,而且记住了,正是他在最关键的时候,决定娶国王的姐姐!于是原本要处死路易十七的,结果变成了流放! “我看,他其实是个王党,隐藏很深的王党!你们最好把他也送上断头台!” 这话一出,一片哗然,议会里支持恐怖政策和不支持恐怖政策的人都惊了。 弗罗斯特是王党!这样的传言其实在巴黎早就在流传了,但是没有人敢直接说出来! 尤其是这样在议会上公开的、堂堂正正的说出来! 已经有害怕的议员开始悄悄的离场了。 围观议会的群众也一片哗然。 突然,群众中有人大喊:“把这个妖言惑众的人给送上断头台!” 这一下立刻得到了回应,群众们狂热的高呼道:“居然想处死我们的英雄!送他上断头台!” 发言的议员毫无惧色:“议员的人身权利神圣不可侵犯!这可是宪法里规定的!就算我真的是个王党,也不能审判我,不能把我送上断头台!” 丹东正要说话,罗伯斯庇尔站起来。 他推了推眼镜,神色阴沉的说:“没错,宪法规定了,议员的人身权利神圣不可侵犯,所以我不能审判你,不能把你送上断头台。 “就是因为这样,我们才没有能彻底的把王党斩草除根。” “你……”刚刚发言的议员面露恐惧,“你想说什么?不,你不能这样……” “我算是看明白了,法兰西的心头之患,就在这里,在这议事厅之中!”罗伯斯庇尔愤怒的指着那人,“只要还有这些污垢藏在议会里,革命就永远不会彻底!但是仔细想想,旧的宪法是君主立宪制的法国的宪法,而我们已经是共和国!” 群众的高呼打断了罗伯斯庇尔的话:“共和国万岁!” 等群众欢呼停下后,罗伯斯庇尔说:“所以,我们不需要遵循旧的宪法!我提议,现在开始投票,取消旧宪法中,议员人身不可侵犯这一条!” 丹东都惊了,目瞪口呆的看着罗伯斯庇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