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文夫妻回家后,谢红梅就把听到的话,学给父母听。 大嫂孙月娥就吩咐女儿吃一餐饭,端一脸盆米去抵饭钱。 十来岁的小孩,怎能一餐吃一脸盆米?这分明是怄气。谢红梅端着一脸盆米,众目睽睽之下,招摇穿堂而来,声言三妈不收下,她就再也不来吃饭。 袁秋华头顶家中主妇的名份,哪怕心里明白大嫂这气,不是冲着自己而来,她也不能收下米啊!公然拒绝,明显欠妥,维护 大嫂就忤逆婆婆,得罪二姐夫妻,她们肯定会和我纠缠不休,谢汉是怯懦的傻怂,为了息事宁人,最终只能责令我割肉补仓,代谢红梅出伙食费,倒算小事一桩,可关健在于,做正当事变成多管闲事,说出去的话变成放臭屁,有理变无理还要受罚,她们把我当什么?我有义我落败,她们无情她们得胜,她们将我踩在脚底下,日后不是想咋样欺负,就咋样欺负吗? 收下米吧,又要得罪大哥一家,以为我与她们臭味相投,是同伙,我跟她们同流合污,是帮手,今后有急有难,大哥夫妻必然袖手旁观,而婆婆帮非但不会伸手帮助,援救,反倒只会落井下石,趁火打劫,假如大哥夫妻及他背后的家族,不愿仗义相帮,我孤掌难鸣,必定难占上风。唉,明摆着是左右为难,两边都不落好的死局,究竟该如何拆招破局呢? 袁秋华夹在婆婆帮和***之间,未能占有一席之地,原本上下受制,左右得咎,她早想搞独立,开辟社会派,形成三足立的局面。羽翼未丰之前,她权宜利害,婆婆帮不靠谱不着调,自己紧跟着,随时会遭殃,但又不能闹翻脸,***正经正直,却优柔寡断,顾虑多疑心重,自己暗中配合,未必能功成身退?如今之计,惟有一等二拖三沉默,两边都不得罪,双方都不讨好,既不冷硬,也不柔顺,更不巴结,又能不轻视,也不疏远,更不放弃。倘若他们争权夺利,自己成为双方听牌后,都在等待的一张和牌,她宁愿自我放炮,让大哥胡牌。 思忖再三,袁秋华决定这盘棋分四步走,先是装瞎,装聋,装哑。冤家有对头,欠债找事主,因为是舒志强夫妻多事多嘴,方惹出这是非来,她便装没看见,也没听见,更不吱声,只是依常摆菜盛饭上桌,并招呼大哥的女儿吃饭。 待谢红梅吃完,走后,袁秋华收拾房屋,再是恢复三官功能,她假装猛回头,突然发现这一脸盆米,惊讶莫名,好奇地问起是么样一回事。 宫喜鹊虽不说老奸巨滑,但心机确实要比一般人多拐几个弯,她也装糊涂,说自己不晓得。 岳母不表态反对,就是默认哦,舒志强便指着这盆米,当成胜利果实,炫耀起他的老谋深算来。 袁秋华乍听,愕然,怔忡了眼,作惊骇状,说害怕语:这盆里装的,哪是米呀?是子弹啊!我可不敢收。送盆米,岂是抵饭钱哎?下战书啊!我挂免战牌。 继而,她装傻,装懦,装孙子,要麻烦二姐代替她送回去,并帮她说好话,向大嫂求和。 二姐夫妻认为理所应当,自然磨磨蹭蹭,拖拖拉拉,不愿意送回去。 袁秋华也不当场督促他俩立即去办,事后也不过问他俩办没办。最后,她装健忘,敷衍了过去。 俗话说,家大口阔难容身。袁秋华晓得自己身为儿媳,她名为主妇,实际上是做事的主力,而不是当家作主的主人,在这种情景下,倘若自己对着干,明显地争夺家政主权,动摇婆婆的家长权威,除了得罪她们,而事情却并不会因此有所改变。况且,她又是初来乍到,不了解谢家的具体情况,也没摸清每个人的脾气与品行,犯不着为一盆米,介入婆家人之间的是非恩怨,惟有遇事躲避,不自作主张便不承担责任嘛,不自行其是便不引火烧身嘛,步步小心翼翼,处处谨小慎微,夹着尾巴做人,一点错误也不出,想方设法不让婆家人抓住把柄,才能求得清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