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稹把熟睡的韩佳昱轻轻送到南荞身上,简单地交代了一句:“荞荞,你们先回去,我有些工作上的事要处理。” 南荞从他手上把韩佳昱接过,然后看了一眼那名浑身珠光宝气的女人,朝着韩稹点点头,便进了房子。 “跟我来!”南荞一走,韩稹就对着那名女子冷声开口。 韩稹和南荞家对面就是布达佩斯著名的城市公园,他们一直走到园内的一处湖边才停下来,这里风景优美,人烟稀少,是个谈事情的好地方。 “阿稹,我想你。” 来找韩稹的人正是鲍媛,那个曾经追着他不放的年轻寡妇,她之前因为在旌氏集团的拍卖会上推南荞落水而被韩稹报复,不久她所主管的洪氏集团就宣布了破产,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她就消失在了大众的视野。 没想到的是,这个女人居然还敢出现在韩稹面前。 “你怎么找到我的?” 韩稹并没有理会鲍媛的话,他只是先问了自己想要知道的问题。 鲍媛上前一步来到韩稹身后,她毫不避讳地大方地欣赏着这个男人的绝世容颜,这么多年了,她还是忘不了他。 她想原来这世上真的有能够让人一直镌骨铭心,永志不忘的男人。 韩稹就是鲍媛的精神罂粟,遇见一次,上头一次,想戒,戒不掉,如痴如醉。 “说话!” 韩稹语气有些不悦,若不是他有预感鲍媛的出现会给自己今后的生活带来大麻烦,他是绝对不会和这种货色在这里浪费时间的。 “阿稹,你别这么凶嘛,咱们好歹怎么说也是旧相识是吧。你别这么绝情嘛,我前段时间去找过你,可回国之后发现遇成集团被你给解散了。从那以后我就开始各路打听你的行踪,说实话,我是真想不到你居然移民来了布达佩斯。你不知道当我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有多高兴,我觉得这就是老天爷冥冥之中安排我们遇见。” 这个小寡妇倒真是自信的很,说的话也真是够不要脸的哈。 韩稹没有接话,鲍媛的出现对于他来说就是个意外与麻烦,虽然构不成什么威胁,但是也足够让人心烦的。 鲍媛见韩稹沉思,她也知这个男人不善言辞,不爱多语,不过没关系,他不说,那么她说好了。 “阿稹,布达佩斯不是北城,在这里想要白手起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知道你有能力,但是如果这时候有人愿意助你一臂之力那不是更锦上添花的事吗?” 鲍媛的暗示已经很明显了,言下之意就是她就是来助他的那朵“花”! “......” “阿稹,我可以帮你。” 鲍媛现在甚至有些大胆地攀上了韩稹的胳膊,“只有我可以帮你。” “如何帮?” 韩稹突然开口,这话真真是给了鲍媛莫大的鼓励,她以为他被自己说动了。 其实韩稹纯粹是好奇,在他灭了鲍媛的洪氏集团之后,她到底还有什么本事能够重来?况且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多知道一些也无妨。 “阿稹,你听我说,额,这个过程有些曲折,我现在不能和你细说,但是你相信我,只要你愿意和我在一起,你想要多少,我都有。” 鲍媛的口气很硬气,听起来并不像是胡吹牛皮,但是也听的出她有难言之隐。 可不是嘛,这个原因鲍媛实在难以启齿,尤其还是面对她喜欢的男人。 她怎敢对韩稹说,自从洪氏集团覆灭,她为了躲避追责满世界的潜逃。 这么些年都是靠着桃色交易来维持生活。 只是老天不亡她,当鲍媛逃到布达佩斯的时候,遇见了当地的一个富豪,他大她整整四十岁,而且干的都是一些见不得光的买卖。 鲍媛不喜欢她现在的金主,一点都不喜欢,、又老又丑,还有很多恶俗的趣味。 可那个金主偏偏又很着她的道,除了不能给她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其他的想要什么给什么。 鲍媛压根就不喜欢那个老东西,纯粹就是看在钱的面子上,这么久,能把她迷的神魂颠倒以至于恋恋不忘的人还是只有韩稹。 所以,她便大胆地想拿着金主的钱去支援韩稹,她自己认为这叫为爱牺牲。但其实本质上就是拿着金主爸爸的钱去养小白脸儿子。 也不知道这个小寡妇是对自己太自信了,还是对韩稹太没有信心,居然这样明目张胆地信口开河。 韩稹回过头看着鲍媛,英气逼人的剑眉之下,藏着一双冷若寒冰的眼眸,这眼神怕是弱智都能看得出来是嫌恶吧。 “我要什么你给什么?” 韩稹嘴角漾起你一抹讥讽的笑容。 “是!” 鲍媛笃定地点头。 “好,我要两样东西,你自己选其中一个。一、从这里跳下去。二、永远消失在我面前。” 这两个选择其实没有区别,若说有区别那就是后者能活命,反正就是不论选哪个都不是鲍媛想要的那个。 布达佩斯城市公园里的这个湖,拥有千百年的历史,湖水深不见底,跳下去基本等于送命,鲍媛现在算是彻底明白了韩稹这个男人的意思,他是要她要么,死要么滚! 顿时间,鲍媛觉得羞辱感满满,曾经何时她受过这份气? 她能不计前嫌地丢下脸皮来找韩稹,还答应为他雪中送炭,却怎料会被这样羞辱一番。 但凡是个人,他多少都会有那么几分脾气的! “韩稹,你别给脸不要脸!”鲍媛的火气一下子“蹭”的就冒了上来。 “我告诉你,现在你不过就是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光蛋,你以为一个人他这一辈子可以幸运很多次吗?这里是布达佩斯不是北城,旌予北死了,你还能靠谁!” 鲍媛早就查过韩稹的底细,他就是一个三无人员,他之所以能创建遇成集团就是因为有旌氏集团董事长旌予北的鼎力相助,现在他已经死了,韩稹又要去靠谁呢? 韩稹把手插进裤子口袋,他根本就不会去畏惧鲍媛的威胁,更不可能去向她低头妥协,他没有再多说一个字,径直从鲍媛身边越过,直接选择无视。 “韩稹,你混蛋,我会让你为此付出代价的!” 毫无新意的威胁,但韩稹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将她的话放在心上,这一路走来,遇见的妖魔邪神实在是太多了,靳御就是韩稹疏忽大意漏掉的那只怪物。 离开城市公园,韩稹就去找了曾樊,不用想,他都知道现在那个工作狂在哪。 所以说鲍媛低估了韩稹的能力,是,没错,旌予北死了,他现在没有谁可以依靠,但这么多年累积下来人脉以及经验,都不可能让韩稹沦落到白手起家这个地步。 现在他们从北城到了布达佩斯,一切算是刚刚开始,但真没有那么难,因为韩稹怎么说原来也算是一个成功人士。 市区的一家办公楼里,曾樊正在有条不紊地指挥工人进行装修,韩稹到了布达佩斯,并没有打算从走老路,一个是不现实,他学的是国内法律,到了异国他乡,完全不熟悉别的国家法律,这要如何做从操旧业? 二来,韩稹有商业眼观,还在北城的时候,他就研究过布达佩斯这座城市的经济发展,有些国内的高科技是可以在这里得到发展的,他虽搞不了科研,但是能够做投资引进,也就是俗称的贸易。这也是一条出路。 总之,前路迷茫,要摸索的东西还很多,面临的困难也更多。 “韩总。” 曾樊一见韩稹,便径直朝他走了过去。 “嗯,进行的怎么样了?” 韩稹环顾四周,现在整体雏形出来了,应该能按照计划完成。 “没什么问题。” 曾樊这人别的优点没有,工作能力是绝对OK的,韩稹对他算是很放心了。 “那边抽根烟去。” 韩稹拍了拍曾樊的肩膀,与他一同走到了一处空旷的地方。 “曾樊,国内现在那边怎么样?” 韩稹朝着曾樊丢了一根烟,然后把头压低,接过他递过来的火。 “消息都放出去了,温老那边是第一个给出回复的,如果没什么问题,最近一两周,温家两位公子就会来布达佩斯见您了。至于李德山那边,可能因为之前李家小姐的事,还没给予回复。其他的国内小公司,他们都有合作的意向,我已经安排人着手去办了。” 曾樊详细叙述了这几天他的工作内容,韩稹点点头,“嗯,辛苦了。” “没事,韩总,其实遇成虽然只是明面上解散,但基础还在,想要在布达佩斯开始也并非是难事!” 这点信心,曾樊对韩稹还是有的,他觉得这个男人是他见过为数不多成功人士里的佼佼者。 他这一辈子也没佩服过谁,眼前这个人,他对他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韩稹轻叹了一口气,把还没抽完的烟掐灭了,他望向窗外,两瓣性感的薄唇缓缓轻启,“曾樊,我这一步好像走错了,他还是追来了。”之前以为移民就是新的开始,却没想到世事难料,有些东西还是剪不断。 “谁?” “顾非熠。” 曾樊听完,剑眉微蹙,“他不是失忆了?” 关于这点,韩稹并没有十分的把握,只是通过今天的事来看,他觉得事实好像并不是表面上看的那样,当然,目前这只是他自己的直觉。 “我觉得没有,曾樊,我和顾非熠认识了那么多年,恩怨纠葛纷纷扰扰,一桩桩,一件件。我不敢说自己完全了解他,但是有些东西还是知道那么一些。比如他车祸以后,重回顾氏,第一件事就是去找了张方。” 曾樊对张方这个人也是略有耳闻的,传说此人架海擎天、能谋善断。 这几年只要是他去过的地方,哪怕是快要濒临灭绝之地,因他所到皆有枯木逢春之像,商界里许多人都称他为“商务界的再世华佗”,有妙手回春的本事。 当然这其中不免有夸张的成分,但曾樊知道,这个张方的能力不在他之下,他们两人可以称的上是并驾齐驱。 只是,有点曾樊想不通。 “韩总,张方为什么会去了顾氏,还跟在顾非熠身边?” 是啊,多少人花重金想挖张方招为自己麾下都被他拒绝,为什么顾非熠就能那么轻而易举的得到呢? 曾樊所疑,也正是韩稹所忌惮的地方。 “顾非熠不是以前的顾顺顺了。” 韩稹怎么都不会想到,以前从未放在眼里的人,有一天他会成为自己最大的对手。 “那,太太的事?” 曾樊和韩稹有着相同的担心,如果顾非熠是假装失忆,如果他现在所做的一切皆是蓄谋,那么他的目的是什么?他在暗中成长,想要夺回的东西又是什么? “嗯,如你所想,曾樊....” 韩稹忽然停了下来,接着他问了一个极其愚蠢的问题,“你说这世上有没有平行空间,在一个我们看不见的地方,其实另一个自己正在过着另一段生活?或是,有没有时光倒流。” 听韩稹说这话,曾樊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心里这样酸楚,这一路走来,他从来没有见过他这副模样。 这两年,韩稹变化太多了,说的不好听一些就是患得患失,极度缺乏安全感。 “韩总,我...抱歉,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安慰你。我想如果你和太太遇见的再晚一些,你恰好那时候爱上了她,没有别人,那么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了,但是我还想说,你也不要太难过,事情到了今天是谁都不想看到的地步,也许太太还是会留在你身边的。” 这些安慰的话,听起来是那样的没有底气,韩稹有些嘲讽地笑了一声,“行了,不会说话就别说了,想想我以前对她做的那些事,她凭什么原谅我。你继续吧,我先回去了,最近留意下顾氏集团。” “噢,对了,还有派人保护南荞和昱儿,我不希望他们再出任何差错了。” “好的。” 韩稹驱车回到家中,一进门他就闻到了烟火气,客厅的餐桌上摆满了一些家常的小菜。 南荞一见韩稹回来,便上前从他手中接过外套,“稹哥,你回来了,洗洗手,吃饭吧。” 南荞把韩稹的外套挂在衣帽间,然后又折返回了厨房。 韩稹从卫生间出来发现今天家里好像少了一个人。 “荞荞,怎么是你在做饭,小柏呢?” “噢,她有事出去了,我给她放的假,稹哥,今天只好委屈你吃我做的菜啦。” 南荞做菜说真的。很一般,她的厨艺还没有韩稹一半好,所以她会这么说。 韩稹笑而不语,他不会去说那些好听不中用的安慰之语,因为南荞做的饭确实是很难吃。 一家三口围在桌边,韩稹看着桌上的菜,有种不知道从哪里下筷的感觉,瞧瞧那条已经黑的外焦里黑的鱼,还有那糊成一堆的土豆丝,可能唯一能看的下去的就是那盘青菜了。 “呜呜呜,不好吃。” 韩佳昱率先抗议起来,“不好吃,不好吃,我要吃爸爸做的饭,我要吃小柏姐姐做的饭。” 孩子是不会撒谎的,他们最直白,好吃就是好吃,难吃就是难吃,来不得一点虚假! 南荞有些尴尬地咬着下唇,她硬着头皮说道:“昱儿,今天我们克服一下行吗?爸爸刚回来很累,小柏姐姐有事出去了,现在先吃妈妈做的菜可以吗?” “不要!” 韩佳昱放下筷子,死死捂住嘴巴,这模样是滑稽的很。 韩稹见此忍不住轻笑起来,他放下筷子,二话不说走进厨房,从冰箱里取出食材,流利地操作了起来。 “笃笃笃...” 不一会儿,南荞就听见厨房里传来节奏整齐的切菜声,脸不自觉地就这么红了。 也不过就是十来分钟的时间,韩稹就炒好了两个小菜,韩佳昱见此心情大好,胃口打开,边吃还要一边夸赞:“爸爸做的菜太好吃了,爸爸我爱你!” 南荞有些泄气地垂下头,她发现自己好像真的不是一个合格的妈妈。 “荞荞。” “......” “荞荞?” 韩稹连叫了两声南荞都没有反应,最后还是韩佳昱那个小滑头大叫一声“妈妈”才把她从发傻中唤醒过来。 “嗯?昱儿怎么了?” “不是我,是爸爸叫你。” 南荞“噢”了一声望向韩稹问:“稹哥,怎么了?” “把那盘鱼端过来。” 南荞顺着韩稹的视线看向了那盘令人毫无食欲的鳊鱼,“你要它做什么,都不能吃了。” “拿来。” 南荞不知道韩稹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她听话地把鱼端过去,正准备再次开口的时候,却听到旁边的男人说:“我讨厌鱼刺,你帮我剔了。” “啊?” 南荞这会更诧异了,“稹哥,你?” “嗯,吃鱼。” 南荞怔了片刻,然后拿起筷子小心翼翼地挑着里面的刺。 韩稹坐在旁边就这么一动不动,目不转睛地看着南荞,这画面真的好熟悉,好像回到了以前,她也是这样为他认真地挑刺。 在看看她手上那个取不下来的手镯,韩稹想起这还是上次故意赌气给她戴上去的,这么多年了,都没拿下来。 看着...看着... 韩稹的眼眶就这起了雾气,他伸手握住南荞的手,深情绵绵地笑,“荞荞,你记不记得,有一次我们在金明昊家见面。” “记得,分开以后见的第二次。” “嗯,那你记不记得他的妻子为他挑鱼刺。” 南荞想了想点点头,“记得,怎么了?” 韩稹笑了,“那你知不道那时候我有多想吃那条鱼。” “我不知道啊。”南荞如实回答,她是真不知道。 很快,她又补了一句,“那你为什么不动筷子?我隐约记得你好像一口都没有碰。” “是,我不仅那天一口都没有碰,和你分开之后,我一条鱼都没有碰过,因为再也没有人会给我挑刺。那天我在想,为什么你就不能像以前一样呢?你挑了,我就会吃。荞荞,我会吃,我不仅会吃,我可能还会回头,我会从此爱上吃鱼。” 韩稹握着南荞的手,紧紧不放,“荞荞,我想从今天开始,每天都吃鱼,一直吃到死的那天,好不好?” 话说到这里,气氛好像又开始酝酿,发酵...... 南荞低着头,强忍着眼泪,尽管她听懂了他的弦外之音,但还是调侃,“天天吃会腻死的。” “是,是会腻,可我还是想吃,因为以前没有好好吃,所以当有一天尝到其中滋味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竟然如此离不开它。” “......” 等了很久南荞终于是没控制住,她放下筷子转身走进厨房,背对着他们父子俩,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韩稹跟着她走进去,将她抱进怀里,“荞荞,你能不能告诉我,是不是他回来了。还有.....” “还有你是不是还爱着他。” 终于,终于韩稹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一直以来他都在逃避,在自我欺骗,他以为不问就不用面对。 不用面对,就一直可以这样相安无事地过下去。 南荞搂着韩稹的脖子,踮起脚趴在他的肩膀上痛哭,“是,稹哥,我爱他,我爱顾非熠,对不起,稹哥,我忘不了他,我好想他。” 好吧,说出来了,这就意味这三年他们俩极力伪装的太平盛世在这一刻被打破了。 “呜呜呜,对不起,稹哥。” 韩稹也跟着流泪,他微微侧头,吻着南荞的脸颊,浅笑着轻言安抚:“傻瓜,这有什么好对不起的,要说对不起的人应该是我。” 笑着哭的人其实是最痛的,此刻,韩稹心里的痛是南荞的千倍,百倍。 都说失去之后才懂得珍惜,其实并非如此,应该是珍惜后的失去最痛。 “荞荞,你不要自责,是我醒悟的太晚了,如果之前,我能听他们任何人的一句劝,都不会落到今天这番下场。那时候我太小了,不注重细节,亲手毁了你对我的感情,我不是不会爱人,只是不愿爱你。所以现在的一切都是我该承受的。你知道吗?其实啊,我胆小怯懦,和你分开以后,无数次面无表情的擦肩而过都是装的,回头看你是真的。同时我又恨极了那时高傲狂妄的自己,为什么就不肯先低头呢?后来我想,我不止一次错过你,是好几次!我恨自己呀,恨为什么要控制自己的不理智,束缚自己的感情,为什么不早一点勇敢的去找你呢?” 这话对南荞不仅没有起到任何安慰作用,反而让她更加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她想,这是韩稹啊,那个清冷,纷繁无一事能扰了他的心的韩稹啊,他怎么变得如此低三下四呢? 他对谁都不热络。 他从不胁肩谄笑讨好这世间万物。 他孤履危行、单特孑立。 而此刻,他在自己面前,却卸下那些他保护自己的防备盔甲。 血淋淋... 赤裸裸... “稹哥,呜呜,是我不好,真的对不起稹哥。” “不,荞荞,我不好呀,我真的不好,我好的话,你现在就不会喜欢别人了。你需要我的那些时候,我除了给你绝望,其他的什么都给不了你,你说这样的我,好什么?好在哪里。相反,我羡慕顾非熠,他为什么可以从一而终的那般坚定爱着你呢?如果我是他,该多好。” 韩稹有些艰难地把眼泪生吞咽回。 “真的好遗憾,明明先来者是我,可一直坚定选择你的却是顾非熠。我让你输了全世界,他帮你又赢了回来。现在我大彻大悟归来时,却发现你的世界里已经没有我了。” “.......” 韩稹和南荞占据天时地利,一起长大,见过父母,吃过同一碗饭,睡过同一张床。彼此拥有了对方的所有第一次,发小兄弟都赞成他们在一起,曾经有一条巷子几百个人想为他们举行婚礼。 他们就差一步,只差这一步就是一辈子了。 “对不起,荞荞,原谅我的自私,稹哥真的不想放手。再给我一点时间吧,如果哪天,我撑不住了,我就放你离开,你什么都不要说,什么都不要问,让我抱着你一整晚,天亮了我就走,那时候,便是再见不负遇见,现在不是时候,真的不是,老天爷再次安排我们遇见,就是给了我韩稹一次翻身的机会。” 都说虐妻一时爽,追妻火葬场这话真他妈的没错啊! 韩稹这是在干什么,他在卑微地祈求爱,如狗一般地在挽留。 当然老天爷也不是时时刻刻都眼瞎,总会有那么一两次听到人世间的祷告。 客厅里的韩佳昱像是有感应一样,他哭着跑进厨房,抱着韩稹和南荞的大腿哇哇大哭,“哇哇哇,我不要爸爸妈妈分开,爸爸,妈妈,不要吵架,宝宝不要你们吵架。” 都说孩子是家庭关系的调和剂,这话还真没错。 因为韩佳昱的话,韩稹和南荞的情绪平复了下来。 “昱儿,对不起,爸爸,妈妈没有吵架。” 韩稹和南荞一起蹲下身子,异口同声。 “呜呜,昱儿要爸爸,也要妈妈。” 韩佳昱其实什么都不懂,但却能从大人的行为里看出一两分,这也许就是小孩的天赋吧。 “爸爸,妈妈不会分开,昱儿别怕。” 南荞紧紧搂着韩佳昱,韩稹怔了片刻,然后将他们两个一起拥进怀中。 “对,我们不会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