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紧回去，要不然你妈明早起来，还以为你去哪了呢。”秦沐不客气地赶人，与其留他在这里过夜，还不如别回来，留在张云飞家呢。　　张云飞闹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起身回去了，不回去不行，他可以晚睡晚起，秦沐得早起上班呢。　　回到家，重新躺在自己床上，张云飞把小喵叫出来，问：“和张少彬在一起那个胖子是谁？”　　“方大荣，高飞科技CEO黄剑初的小舅子。初中未毕业，从小在社会上晃，做过建筑工、搬运工、偷过女人的挎包，不过没被拿住。今年年初黄剑初投资十万元，设立M市分公司，由方大荣负责，他这才成摇身一变，成为成功人士。”　　张云飞很难把西餐厅遇到的啤酒肚和小喵口中的方大荣对上号，道：“他混社会，怎么不会打架？”　　不会打架，怎么混社会？这不是开玩笑么？　　小喵道：“混社会也分很多种，他不过是小喽罗，给人跑腿的料。要不然也不会活到三十五岁还是处男。哦，他姐，就是黄剑初的老婆，担心他娶不上老婆，才求黄剑初在M市设立分公司，给他一份体面的工作，方便骗一个老婆。　　他这人欺软怕硬，你越凶，他越怕。他那是被你唬住了，腿都打颤儿，哪敢和你打架？”　　张云飞觉得稀奇：“他骗到女人没有？”　　“算骗到吧，已经领证了，国庆办婚礼。”　　大手笔啊，为了给小舅子弄一个老婆，黄剑初居然掏出十万元。张云飞道：“他收回投资没有？”　　以张云飞经营巴拉里里的经验，和M市的经济水平，十万元最多一个半月收回，超过一个半月，就算失败了。不过，方大荣的水平差太多，实在不好说。　　“没有。”小喵并没有多说。　　“他收回多少？”张云飞还是问了，哪怕小喵会说他权限不够。　　果然，小喵道：“你升到二级就能问了，还差八十八个哦。”　　没有感情的机械音听起来特别招人恨，张云飞摸了摸头，小喵又道：“你摸不到的。”那意思，你想拆了我，没门儿。　　“以我现在的权限，也不能询问黄剑初的情况吧？”张云飞手枕在脑后，状似漫不经心问道。他很想了解这个对手的情况，对他多一分了解，姜小鱼的把握就大一分。　　姜小鱼这时正在驶往S市的火车卧铺上，车厢早就熄灯，周围一片漆黑，她靠在车壁，用小手电照明，看书。　　乘务员穿过一节节车厢，放下一个个窗户的窗帘，见这边有人没睡，想说什么，脚步顿了一下，最后什么都没有说，放轻脚步走了。　　M市某小区卧室，张云飞不出所料，得到小喵的回答：“是。”　　纵然没有从小喵那里了解到黄剑初的情况，张云飞也大致猜测得到黄剑初，小舅子都三十五岁了，他应该在四十岁一线，这个年龄段正是男人最好的年纪，阅历足够，身体好，精力旺盛，姜小鱼一个年轻妹子，可不是人家的对手。　　他自主创业，一路摸爬滚打过来，这些姜小鱼更是无法比。S市分公司开业，自己得过去押阵啊。张云飞唏嘘。　　本来说好牛雷过去照看一段时间，小喵劝说后，张云飞告诉牛雷，观察一段时间再说，若姜小鱼确实搞不掂，他再过去。牛雷自然求之不得，孤男寡女外派几个月，怕是后院要起火，能避免还是避免的好。　　姜小鱼并不知道张云飞考虑由牛雷和她一块儿去，因而义无反顾收拾行李，直奔火车站。她不能辜负公司对她的期望，发誓做出一番成绩。　　张云飞对黄剑初有初步印象后，觉得派姜小鱼去S市负责分公司没错，可要让她扳倒高飞科技，那就大错特错了，两人不是同一级别的对手。　　他埋怨小喵道：“天天说我级别不够，又乱出主意，这样会坏事的。”　　小喵道：“相信我，没错。”　　不知怎的，张云飞怔是从小喵没有感情的声音中听出一丝得意。他大怒，你得意个屁啊，老子以后再不相信你了。　　说起来，小喵只是提及姜小鱼能够胜任，不用牛雷在旁照看，真正让张云飞下决心的点，是姜小鱼训斥苏元康和乐莺争吵那番话。　　能说出这样一番话的人，能力不会差。　　现在张云飞不管这个，先埋怨小喵一通，然后准备睡觉。　　小喵能感知别人的情况，又在张云飞脑中，哪会不明白张云飞闹情绪？它道：“你看看就知道了，我没说错。”　　“你我要求不同，衡量的标准自然不同。”张云飞很客观。　　“姜小鱼对付得了黄剑初，你遥控就行。”小喵坚持已见。　　“嗯？”张云飞心中一动，莫不是小喵有预测未来的能力？还是说，基于它对姜小鱼和黄剑初的了解而作出这样的结论？那么，自己想像中的黄剑初，是不是太完美了呢？　　张云飞眨了眨眼。　　第二天下午，张云飞接到姜小鱼的电话，她到S市火车站了。张云飞叮嘱几句，她兴奋地喊：“人好多，张总，我安顿下来再给你电话。”　　S市的繁华不是M市能比的，姜小鱼一走出火车站，摩肩接踵的各色人等和时髦潮流的打扮让她目不暇接，兴奋得哇哇大叫。　　张云飞的耳膜几乎被她的欢呼声刺穿，完全是小女孩见到新事实的样子。火车站附近人员复杂，她一个没有出过远门的女孩子，可别出事。　　张云飞只好给沈业君打电话，问他有没有在香、港，要是在那儿，就近给小昵子找个住的地方。　　上次张云飞让沈业君了解高飞科技，沈业君认识的朋友全打听遍，可惜他那些朋友不是从事互联网行业，位面又高太多，竟没有打听到任何消息。这次听说姜小鱼这漂亮妹子一个人来S市，汇入人流大潮中，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不禁大骂张云飞狠心：“要是出事怎么办？”　　挂了电话，他马上给姜小鱼电话，问明姜小鱼在哪，让她别动，借朋友的车，开车两个多小时，接她到酒店住下，把她安顿好后，又忙着帮她找房产介租房子。　　不是租办公室，是租姜小鱼的住所。先住下来，再租办公室。　　张云飞不时接到他和她的电话，实时汇报进展，到预定办公地点的区了，到本区最繁华路段的中介了，随中介出发去看房子了……　　手机铃声不断响起，不知不觉临近下班，孟子雨扣扣张云飞，约去吃拉面。张云飞推掉了，决定早点回家陪伴母亲，同时说明，明天周六有亲子活动，要陪母亲包饺子。　　没邀她一块儿回家吃晚饭，也没邀她明天参加亲子活动，孟子雨一下明白，张云飞说回家陪母亲，实际是想陪秦沐。　　这些天，她和张云飞好得蜜里调油，上班时间就不用说了，只要她抽得出时间，随时可以到张云飞办公室坐一会儿，说说话，只要里面没人，关上门，亲昵一些，张云飞也没拒绝。下班后的时间更属于她，常常午夜才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想必秦沐有意见了吧。孟子雨默默想着，心里五味杂陈。　　张云飞见扣扣头像没再闪，想了想，发了条消息过去：“明天秦沐会过来，你要来也可以。”　　果然秦沐也在。孟子雨有些酸楚地回消息：“不了，我明天还要加班。”是啊，设计部永远有加不完的班。　　张云飞回消息：“饺子做好，我带些给你吃。”　　“不用。”孟子雨想了想，在对话窗口敲上一句：“秦沐会疑心的。”至于自己为什么担心她疑心？她说不清，或者只是下意识不想面对罢了。　　“好。”张云飞回。　　看看时间差不多，张云飞刚要关电脑，手机再次响起，沈业君在电话那端道：“总算给小妮子找到住的地方了，环境不错，就是有点贵，我要帮她付租金，她死活不肯，你帮我劝劝她。”　　纵然沈业君瞧不见，张云飞还是翻了个白眼，道：“你什么意思？”这是我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骨干，让你就近帮下忙，你就起坏心，想帮到床上去？　　沈业君明显怔了一下，道：“一个月的房租要一千二，我这不是怕她付不起吗？”　　“她决定要租的吗？是她要租的，让她付。”张云飞说完挂断，拨姜小鱼的电话，那边占线，他挂断准备等会儿再拨，手机屏幕亮了，铃声响起，姜小鱼打来的，语气无比坚定：“张总，你劝劝张总，别抢着帮我付房租，他要付，这房子我不住，我重新找。”　　张云飞让她把手机递给沈业君，确定那边是这老货后，道：“听到了吧？你要是钱多嫌没地方花，转到我帐上好了。”　　“你想得美。我这不是心疼她一个小女孩，孤身在S市无依无靠吗？”沈业君怒挂电话。　　张云飞打回去：“她可是S市分公司的行政总监，杠杠的女强人，用得着你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