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耍过后,季禺收敛了形色,扶正衣冠,捧起拂尘回了洞府,略微放松可以,但不能长久如此,荒废了功行,毕竟祖师有言:修行中人动静俱演道,口开神炁散,舌动是非生。 嘱咐狻猊自家玩耍,却不准乱跑,季禺便闭了静室大门,跌坐云床再次坐关炼功,所谓九转七还,又称九转七返,已是丹道高深功夫之一。 季禺未曾悟前,只以为是不断烧炼金丹,攒促五行颠倒,炼续九次便是九转,而后金丹重为玉液金汤,在练成金丹,如此七次便是七还。 如此行功少说也得千载功夫,方能功满,所以说是耗时耗力的水磨功夫,如今开悟,方知此法错误至极,若真如此去炼,不过是空废功夫千载,依然无所寸进。 幸好季禺外观丹鼎攒促,而识破内外同济之理,才明白这九转七返,乃取大衍神数之里,天地有五行,人体有五脏,如此相配,水为肾,火为心,木为肝,金为肺,土为脾。 与五行生成之数相配,即肾得一与六,心得二与七,肝得三与八,肺得四与九,脾得五与十。此中七与九是两个成数,也是两个阳数,代表人身之阳炁。修炼之士,采炼的就是这个阳炁,以此点化全身阴气,成就纯阳之体。 天仙法奥妙难言,前期与神仙一般,取天地生成之数,昼夜苦功,又取五行生成之数,精炼细磨。 原来这大罗仙未成三花五炁之前,与神仙并无二样,甚至功果还比不过同期神仙法,只是道行略高些,天仙此时依旧还是阴神,不敢白日出壳显圣,畏惧水火风雷。 而九转七返之后,天仙彻底点化全身阴质,化为纯阳之仙体,阴神也化成阳神,且直接相当于神仙五次至六次洗炼形质的阳神,此时天仙法不拘道行,功行都能瞬间远超同期神仙法。 心七为心为火,心火下降,七返于中元而入下丹田,结成大丹,称七返还丹。肺九为金,金生水,水为元精,精由炁化,故九为元阳之炁,运此阳炁遍布全身,使阴息阳长,称九转还丹,二者相合,总谓七返九还。 不觉岁月如梭,冬去春来,春归夏至,静室中,季禺跌坐蒲团,运功不停,顶上现出庆云亩许,道道彩霞,缕缕璎珞,条条瑞气飞舞,五道五色仙气聚拢顶门,渐成混元一炁之像。 这一日,正自盘坐的季禺忽睁双目,两道神光迸射,收敛庆云法相,站起身来掐指一算后笑道“这一闭关,差点错过了中秋之约…” 此番闭关数月,季禺彻底炼就九转七返之功,胸中五炁朝元,阴滓尽去,炼就纯阳法体。 掐算时日,距离去岁中秋流波山之约日近,季禺便打点好行装,带好随身法宝,跨狻猊乘霞光一路向东北而去。 一路半云半雾,行不过半晌,已至流波山附近,正见山外一岛,搭有芦蓬,季禺架雾直入芦蓬,早有吕岳四大弟子远远出迎,与季禺见礼之后,迎入芦蓬。 方入芦蓬便见吕岳,罗宣,青玄几人正自攀谈,见季禺含笑入蓬,罗宣几人大笑恭迎道“是太微道兄来了,快请入坐” 季禺与季位老友一一见过礼节,罗宣几人不由分说拉着季禺入上首落坐,季禺推辞道“贫道此来,只为应邀助拳,共斩凶兽,当由吕岳主持,贫道还是坐侧位吧” “太微道兄为长,当坐魁首,我等坐下首恭听就是”青玄含笑抱拳道。 “正是此理,我等虽得道在道兄之前,但以功行而论,还是太微道兄当为魁首,还请道兄先坐”罗宣也抱拳请道。 罗宣说罢也拉季禺坐上首,吕岳笑道“还是师兄坐首位吧” 季禺推辞不过,只得坐于首位,众人叙旧一番,青玄朝季禺道“太微道兄如今可是声名大振啊…” 见吕岳几人含笑不语,季禺有些摸不着头脑道“青玄道友此话怎讲” “哈哈哈,道兄你如今可是名声在外呀,外间传闻你在壶山一人独斗六十四散仙…”青玄有些崇敬的回道。 罗宣也含笑插言道“我等都听闻了此事,听说道兄你道术无边,神通广大,独自一人与六十四位散仙大战七天七夜呀…” “七天七夜?贫道与众仙在壶山斗法确有其事,只是也未曾打到七天七夜这么久啊…”季禺有些疑惑道,转而把事情经过与众仙讲述一遍。 吕岳听罢面露了然之色,扶着颔下短髯道:“原来如此,那也正常,这些道人神通比之我等不过微末,然而于散仙中倒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贸然败落,定然抹不开脸面,所以才夸大一番,即赞扬了师兄,也保住他们自己的脸面了,呵呵…” 季禺等人赞同点头,转而略过此事,季禺问道“不知这夔牛有何神通,师弟还要召集众道友相助,莫非以师弟的道术还没把握么” 见罗宣几人也看向自己,吕岳摇头抿嘴道“那倒不是,这夔牛吼声如雷,如水出水,呼风唤雨,玄妙倒也有些,论神通也不过尔尔,只是流波山毒虫猛兽盛多,珍奇仙草叶不少。 而夔牛虽只有一足,可善水善遁,贫道打退它不过反掌之间,而要擒杀却难,还得各位道兄相助,先以道行推演神数,测定其方位,而后咱们各伏于要道,如此让其无路可逃,方才稳妥些” 青玄也颔首道“流波山长有千里,夔牛又善隐善遁,那我不如先自南麓,北麓一齐撵杀过去,一路斩些毒虫恶兽,也能采些灵药仙芝” “如此也好,只是还是先预先推算,设计好埋伏,咱们在按东西,南北,各杀入山中…”吕岳也颔首道。 众仙自无异议,当下各自演算,或掐指,或烧爻,或占签,半晌之后,众人相顾一笑,吕岳当先道“贫道演算不精,只算得夔牛命数当绝于山中…” “贫道算得夔牛命数绝于山水相依之地”青玄补充道。 罗宣望了兀自闭目跌坐的季禺一眼,也说道“贫道算得,山水相依,隔山有谷,此兽当绝” 三人对视一眼,皆是皱眉不已,季禺这时也停下演算,胸有成竹的笑道:“贫道与诸位道友皆算得此兽命数当尽,如此也不必忧虑,此行毕竟全功” 吕岳三人赞同颔首,转而望向季禺疑惑道“道兄推算如何…” 季禺正要开口,吕岳摆摆手道“等等,师兄直言,可莫学师父他们,贯爱打甚么哑谜,弄甚揭语,搞得我摸不着头脑…” 季禺闻言一愣,见罗宣二人含笑望着自家,也只好按下吟诗作揭的想法,抚须直言道: “贫道算得五日后,流波山中部,有一山谷,依山傍柳,谷外有沼池,水深二尺三寸,夔牛当从此过。 若无变数,谷中有一青苔石,缝生杨柳,夔牛当在此处枭首,血溅三寸二分又十二滴,落于青石二寸二分血,溅上扬柳一寸又十二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