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季禺与山君谈玄论道,述仙神秘闻,品天女歌舞,此间乐不思家也,也似神仙岁月长,不计年华月。 宴过后满堂妖魔鬼怪各自散去,神将邀季禺把臂同游,游逛府中,亭台楼阁间俱有甲士阴兵,漫步至后台一片校场,只见两侧各有一座兵器架,刀,枪,剑,戟,斧,鉞,勾,叉,拐子,流星…… 季禺神色一动,心下暗思:这神圣也是个武艺高强的,善能降伏虎豹,曾说他未成神前绰号镇山太保,有倒拽九牛之力,托梁换柱之功,死后封为神邸武艺更加高强, 吾日后即然要相助成汤,不通点武艺可不成,兵战凶危,正好向尊神学些武艺早晚最可防身。 遂转身朝伏魔将军一拜,神将疑惑得扶起季禺道“先生这是做甚” “我现任昌国司农,夏桀无道,天下必有倾丧,兵战凶危,所以请大神垂怜,多少教我些武艺吧”季禺沉声拜道。 “哈哈哈,这个有何不可,先生你可找对了人,吾生前乃殿前金吾卫教头, 多年前夏后孔甲乱政,遂辞官回乡,如今受封伏魔大将,十八般武艺皆通得,你想学那一般?”伏魔神将朗声大笑道。 季禺闻言大喜,略微思索,自己算是个异人,即不用冲阵斩将,也不须纵横沙场。 只是学些武艺早晚防身罢了,若要方便快捷些,学些剑术就成。 遂道“弟子学想学些剑术,望尊神指点” 伏魔大将一拂颔下钢须,颔首笑道“这个甚是好学,先生即愿学,吾亦心喜愿传” 遂撸起袖子,屏退了周围演练战阵的甲士,从架上取了两柄长剑。递一把给季禺,道“剑器较为轻盈,素以轻灵迅捷著称,你且看吾演练” 只见伏魔将于场中腾挪跳跃,剑似游龙,四周寒光凛凛,时而跃步似击敌,时而防守把剑舞得密布透风,似水泼不进, 真个是:殿前总督金吾卫,天帝御笔敕伏魔,百折千磨寒光彻,苦练三伏用功夫,斩妖镇邪真武艺,降龙伏虎大法出, 季禺看得似懂非懂,霎时伏魔大将收剑道:“剑术总不过是些劈、刺、点、撩、崩、截、抹、穿、挑、提、绞、扫,你练给我看,我与你指点” 季禺遂拔剑挥起,伏魔大将指点不足,二人一个教一个学,季禺黄梁梦后,识文断字,通晓古今,慧力大涨,自是学得飞快。 只觉似有鸡鸣声出,伏魔将神情突然一肃道“五更天了,先生当清醒了,速回阳间归家吧” 季禺此时已尽得将军真传,剑术练得初通。闻听此言迷茫道“回家,吾家在何方耶” 伏魔大将笑着摇头道“你非此间人,此时不该常驻,速去吧” 说罢不由分说,一脚踹到季禺身上,只把季禺摔了个倒栽葱,只觉似虚空混转般,也辩不出个究竞。 季禺刚回过神,只觉酒后头疼欲裂,睁开眼,只见草棚吾顶,那还有甚么神仙府邸,富丽堂皇,有些茫然的起身,见窗外天光初亮,村中鸡鸣。 忙穿衣蹬履,推开中门,入院里水井舀了瓢水,咕咕灌入腹中,打了盆清水,把脸洗净,只觉略微清醒。 时逢春末夏初,院里桃花愈加繁盛,李树以结上枝枝青果,清晨薄雾朦胧,雾气氤氤,叶上洒落丝丝露珠。 季禺如梦初醒“娘的,又做梦了,不做梦便罢,一梦就不知还是不是自己,这梦还无比真实” 忽得神色一动,这梦又不同,自家在梦里还知道自己在梦中,这莫不是传说中的梦中梦。 疾步回屋自榻下取出当初尸解霁云公那把宝剑,跑到院中,拔出件只觉无比熟悉,正是梦中练得剑术。 把剑鞘到旁边,自演练起剑术,辗转腾挪无不如意,劈、刺、点、撩、崩、截、抹、穿、挑、提、绞、扫各种套路都练了一遍。 瞬间只觉浑身通透,季禺渐渐喜欢上练剑得感觉了,只是过犹不及,武艺磨炼须得下苦功夫,熬日月时光才可大成。 收剑而立季禺暗道“这梦竟是真的,自家昨夜会宴鬼神,还蒙伏魔大将亲授武艺,真是玄奇,似这等事,说出去都没人信吧” 摇摇头,回屋又自换上锦衣,把头发束起,如今季禺贵为司农自是不必在穿着短衫砍樵了,只是今日还有事要做,这个却是故意打扮的。 也不收拾早饭,只取了十几贯钱,把剑连鞘用细绳裹了斜背在背上,负手顺道出了折溪,沿三尺小道往枯云乡去了。 一路无话,越莫走了个把时辰,在枯松涧外路边树荫下寻了块石头,盘坐石头上歇着,从衣领内掏出一卷道书研读。 待时至晌午,估摸着祁辉该换岗归家了,遂起身道枯云乡集市,今日也不是赶集之日,集中亦无多少人,只是寻常买卖还是有的。 季禺花了一贯钱,买了三斗米,五斤肉,在着酒保打了一葫芦三斤酒,买了些礼物,遂提着朝祁辉家中走去。 祁辉家原不是住在乡中,只是他自父母亡故后,因在枯云白家当值,遂带着妻儿在枯云集中住着。 季禺幼时早就与他相熟,这么多年也互有走动,自是只道他在那家。 沿街走了百十步,拐过白府,过一片小池塘,一间泥墙茅草顶的院子,季禺走上前也不敲门,直越过竹篱笆,一边高声唤道“祁大哥,祁嫂子,折溪季禺来了” 喊了两声,祁晖并祁氏嫂子闻声出来,祁晖一间季禺这身打扮,先吃了一惊。 见他手中提了礼物米肉忙道“你不在山中打柴,来寻吾做甚么耍子,莫不是最近发达了,还穿上了锦衣” 季禺把米肉礼物递给祁氏,祁氏嫂子也忙道“你来就来吧,还破费带这些东西来,你还没吃晌午吧,快进来我把饭热上” 季禺随祁晖进入屋内,祁晖忙对祁氏道“娘子也莫热那些剩菜了,把阿禺带过来的做几道好的,请他吃晌午” 季禺见这屋内陈竖古旧,也无甚么瓷器金银,只墙上悬着弓矢,架上搁着祁晖家传甲胄,一把刀倒是磨得锋利。 这个时候从军都是自备甲胄,一件好的披挂,都是家中代代传承的,军中只发刀剑,甲胄甚少发放,只做赏赐。 季禺疑惑道“你家那个小子呢?今日怎么没着家” 祁晖笑道“去他外公家耍去了,约得过几日回来” 祁晖有个儿子祁隆,今年八岁也是个混本吝的熊宝宝,早晚爱惹祸打架,在家中祁晖总是管着他,索性跑外公家耍去了,倒是落个自在清静。 祁晖忽玩笑道“你如今莫不是真发达了,竟弄些锦衣仗剑,今日还有钱买了这么些东西” 季禺点头笑道“祁兄不知,吾如今真是发达了也,蒙得少君候提拔,封昌国上大夫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