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苏典这太阳系、银河系、河外星系等地理知识的一通恶补,那妖道不由惊呼一声,“这么复杂!”大脑瞬间凌乱了。 苏典却暗呼一声侥幸,心忖老子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人类几千年的文明成果,岂是你这家伙瞬间就能消化的?丫的你那颗被古代迷信深深毒害的封建大脑,被老子忽悠的越凌乱越好。 也只有这样,老子才有可趁之机寻求活命。 此时此刻,苏典就像是化身成一个诱拐清纯良家走向犯罪的教唆犯一般,声音充满无穷的诱惑道:“想知道日升日落、昼夜交替的本源吗?想探索春去秋来、四季变换的本质吗?想寻求宇宙太空、黑夜星辰的真谛吗?只要你肯虚心向苏某求教,这一切的一切,苏某均能一一替你作答……” 突然,当苏典瞥见对面那妖道看向自己的眼神,竟充满几丝莫名的兴奋和诡异时,这才感觉到一阵心慌意乱而霎间住口。 “你说,”那妖道见苏典面露心怯,蓦地冲他诡异一笑,道:“待贫道彻底控制了你的灵魂和意识,你脑海内储存的这些丰富的日月星辰天地本源知识,那还不任贫道予取予夺吗?” 苏典顿觉脊背冷汗直冒,手足霎时变得冰寒彻骨,一种叫做恐怖的东西瞬间袭遍全身。 苏典有种直觉,他分明感觉到刚才这妖道那句话绝不像是说笑——他是真正存了要将自己的灵魂与意识牢牢掌控在他的手心内的心思…… 在充满现代文明的法制社会生活了足足二十余年,苏典尽管也从各方面的权力倾轧商业竞争中,深深体会到了弱肉强食适者生存的自然法则。 然而不论大家为权财或名利挣得如何头破血流你死我活,但人命却是几乎所有业内人士所心照不宣的不可触碰的禁忌。 就好比苏典。 他被自己那位从穿开裆裤时就一起上树掏鸟下水捉鳖、抢玩伴糖爬寡妇墙、堪称秤不离砣砣不离秤的掏心掏肺的发小骗了全身家当,差点落得个街头乞讨的下场,心中虽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但当真正遇到这个在赌场输光了自己的所有资本,并被讨债的赖三撵的跟丧家之犬一般的损友时,他除了叹息一声自作孽不可活外,却根本无法再做出任何血腥报复的狠辣行径。 或许,苏典心中一叹道,自己那个时候还是心太软啊! 只是在眼下这个充满血腥杀戮的异域,弱肉强食适者生存的自然法则被人们演绎的淋漓尽致,人命在那些强者们的眼中,却与那草芥蝼蚁根本没有什么区别。 生命被*纵在他人手里,那感觉,就好比自己是一个无法宣誓自身主权的玩偶,任人恣意搓圆捏扁,奴役驱使。 满打满算虚活了二十余年,还从没有任何一刻能像现在这样,令苏典觉得心惧胆寒到了极点。 鬼使神差地,苏典突然声音一紧,道:“你不能动我,杀人是犯法的!” “什么?”那妖道忍不住嗤笑一声,表情说不出的玩味道:“杀人犯法?你这是在与贫道逗笑话吗?在这个强者为尊的封坛大陆上,低境界的修士落在高修为者的眼中,根本就是蝼蚁一般的存在,一个看不顺眼,想杀便就杀了……” “等一下,”苏典见那妖道再度扬起了那只面目可憎的血色幡旗,心中大骇,急忙开口道:“那个,东来仙君,你既号称仙君,必然是那种心胸坦荡虚怀若谷的翩跹君子,像这种恃强凌弱欺杀人越货的勾当,想必你是不屑于去做的吧?” 在生死攸关的当口,一切所谓的清高、冷傲、骨气完全都是虚假,无论你再怎么装的大义凛然傲骨铮铮,人的生命只有一次,失去了,便没有了。 苏典从来都不否认自己是一个小人物。 哪怕是在那个世界,每天扮演着被人呼来喝去的主角动作替身,永远活在幕后,眼睁睁地望着自己冒着生命危险展示的高难度动作,被那些个除了长着一副光鲜面皮、骨子里却比谁都肮脏龌蹉的“孔雀男”们,理所当然地在荧屏上冠上了自己的名字,苏典除了在心中无力地怒骂一声“老天不公”外,却根本再无他法。 世上人人都在歌颂真善美,但实际上,苏典每天见识的假丑恶的东西实在不胜枚举。 娱乐圈女明星们想要上位的潜规则,街头频频见到的专职碰瓷的老太太,冬天*着孩子扮成乞丐沿街乞讨的狠心父母,路遇劫匪抢包却漠然围在一圈纯粹看热闹的观众…… 也许是在社会底层挣扎求存久了,经历多了,所以苏典对世间那些一切为了名利上位而不折手段的社会丑陋一面看的淡了。 但多年来的人生阅历,依然让他认清了一点,那就是,人活着,比什么都好。 所以此时此刻,苏典为求活命,哪怕在这个视人命如草芥的妖道面前表现的再怎么谄媚露骨,也在所不惜。 说一些违心的奉承话又算的了什么,苏典坚信,只要命还在,今日对方加诸于己身的耻辱,他日自己若一朝得势,必然百倍还之! “小家伙,你似乎很怕死,”那妖道突然眯起双眼,嘴角扬起一个无比邪异的弧度,表情充满戏谑道:“就冲你刚才那些恭维话,只要你肯跪下来向贫道磕上一百个响头,再恭恭敬敬地喊本君一百句‘仙君老祖宗,第十八代玄孙敬拜’,或许贫道心情一好,会饶你一条狗命也说不定呢。” “唰”,苏典脸色骤变。 如果对方单纯地只是让他跪下磕头,苏典因为求生而再不顾什么颜面傲骨的缘故,或许还能接受。 什么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娘亲,在死亡面前,纯属扯淡。 但是,像妖道这种殃及到自己先祖的赤-裸裸的羞辱,却无疑已经超出苏典的承受之外了。 苏典可以奴颜媚骨,可以阿谀奉承,可以谄媚逢迎,可以卑躬屈膝,但他惟独做不到数典忘祖、辱没先门,因为他怕自己有朝一日有幸返回到那个世界,却再无颜面对父母双亲…… 因此,这一刻,他犹豫了。 “怎么,不想被人戳脊梁骨被骂成是家门的罪人,从此恶名远播遗臭万年?”那妖道冷笑不跌道:“既要保全自己的贱命,又不愿玷污自己的声名,当了婊-子还要立贞节牌坊,天下间哪有这等好事?” “哼,很好,”那妖道表情瞬间转冷道:“既然你不肯下跪叩首、认贫道做你的先祖,那么说不得,贫道只有拿你的灵魂祭旗,让你的肉身从此沉沦,日夜受本君驱使奴役,永世不得翻身。” 说罢,但见那妖道嘴里急念几句“唵叭呢哞吽”等晦涩难懂的咒语,接着,一把将掌心的血色幡旗抛向苏典的头顶,口中大喝一声道:“三魂七魄,给贫道收”! 伴随妖道最后那个振聋发聩的“收”字,印着血色骷髅头的招魂幡陡然发出万丈妖异绝伦的耀眼红芒,瞬间将苏典笼罩。 刹那之间,苏典如遭五雷轰顶,头脑顿时失去了全部意识。 就在苏典身处生死存亡的关键一刻,盘膝打坐的绝代佳人林诗雅倏然张开那对冷艳无双的凤眸,蓦地甩手将一个浑圆的七彩珠子对准那妖道抛将过去,娇喝一声道:“妖道快看,不死龙元,还不接着!” 那妖道乍闻“不死龙元”四个字,两眼当即一亮,想也不想,探手便朝那颗疾飞的七彩圆珠抓去。 说时迟那时快,趁妖道失神的当口,林诗雅忽而纤手疾探,掌心的七节打神鞭仿佛长了眼一般,霎时卷过苏典的身躯倒飞而回。 旋即,便见她百忙中祭出那道刚刚被妖道的困仙鼎仿制品破去法力的三品遁空符,以左手指尖飞快划破右手掌心,将一滴鲜血滴在手心的残符上,张口吐出一个“遁”字。 伴随遁空符闪过一道足足胜出血色幡旗红芒数倍的金光,林诗雅和苏典二人转眼凭空消失不见。 “血遁?”那妖道对着失去林苏两人踪迹的空地呆上一呆,接着忽见他一把将那颗抓在手心的七彩圆珠捏成齑粉,嘴角逸出一丝诡异的邪笑,喃喃念道:“有意思,有意思,好久没有玩过这么有意思的猫捉老鼠游戏了。呵呵,一个瑶池剑斋的圣女,一个满脑子稀奇古怪念头的少年,这个世界,变得越来与精彩了。” 说着,只见他从储物戒中取出一只像极了夜蝙蝠的小型飞兽,轻轻地在长满灰色绒毛的小兽背上抚摸几下,爱怜地道:“小家伙,看你的了,可千万莫要让贫道失望哦。” 那夜蝙蝠状的小兽竟似乎能听懂妖道的话一般,“咯吱咯吱”连叫两声,并充满灵性地对他点了点头,这才振翅飞起。 蝙蝠小兽先自绕着林苏二人先前呆立的方位转了一圈,然后觑准一个方向,疾飞而去。 那妖道见状,嘴角忽地闪过一丝会心的微笑,口中无比得意道:“这下看你二人还想往哪里逃。” 说罢,他整个人蓦然如猿猱般拔地而起,一步十丈,循着蝙蝠小兽的身影,一路追踪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