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成收拾了些必要的法器,以及一些有意义的纪念之物,三天后的清晨,最后再深深地望了一眼道堂后,林成毅然转身离去,踏上了前往津城的火车…… 按照林天法所说,袁天罡的后世子孙现如今好像就生活在津城一带,林成此行去往津城,就是想要能够从他们口中得到一些有用的线索。此外,更叫林成大为欣喜的是,自己朝思暮想的李苏秀可是正好也在津城的,这让其不禁对此行大为期待起来。 这趟北上的列车上,有着各式各样,形形色色的人。 火车车厢实行等级制,整列火车总共划分为头等车厢,二等车厢和三等车厢。头等车厢最是舒适,鹅绒的座位很是宽大,各种设施一应俱全,俨然是一个移动的笑房间。当然,服务越好价格自然越高昂,一般人是根本坐不起的,他们要是坐了头等车厢,旅途稍微长些,就恐怕得花去他们半个来月的工资,故而坐这种头等车厢的大多是些非富即贵之人。 二等车厢装饰设备则略逊于头等车厢,但也是较为宽敞舒适的软垫椅,比起三等车厢可是舒服多了,三等车厢车座皆是硬板,而且极为逼仄,车厢里面乌烟瘴气,异味冲天。 林成坐的是二等车厢,虽然说这么些年林成靠降妖捉鬼、作做法事也挣了不少钱,可都被他用来接济穷人了,自己手头上还真没有多少余钱。再者,此行去的可是繁华的津城,那边的花销肯定不是城关这种小城可比的,吃穿用度都需要用到钱,自然还是省些为好。 这趟开往津城的列车,没有个一两天的功夫是到不了的,林成也是第一次坐这种长途的火车,因为实在闲得是无聊,为了打发时间,便随手拿了本杂记随意地翻看着。 北上的列车经过一站又一站,林成也不晓得自己到哪儿了,只晓得车窗外的太阳由东边到了西边,并逐渐进入了夜色。 车窗外,已是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了,林成看着自己在车窗上的倒影,怔怔出神,不知何时起,他的眉宇中已然多了一丝风尘,有了几分沉重,他晓得,自己早已不是以往那个稚气未脱的少年郎了,像他这个年纪,虽说不大,但身边婚配,甚至已为人父的也不在少数了。 社会就像是一个大磨盘,而生活则是其上的推杆,活着推着,推着活着,渐渐地就把人磨得不像人样了…… 车厢里的灯有些昏暗,这种黯淡的灯光,很容易让人生出睡意来,渐渐地,在车厢的来回颠簸中,林成也有了一丝困意,缓缓闭合上了双眼。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阵颇为洪亮的人声把林成从睡梦中拉了回来。 林成看到,一矮一胖两个身着制服的列车员,正颐指气使地从车厢前部走来,看他们样子,应该是在验核乘客手中的车票。 “查票了,查票了,麻烦各位赶紧把车票出示一下!”那个矮小的列车员口中虽说着敬语,但却是板着一副脸,好像跟谁欠了他钱似的。 而那个圆滚滚的胖列车员,脸上虽露着笑容,但却很难让人将之与‘和善’这两个字联系到一起。 两人各查一边,很快便到了林成眼前。林成将事先准备好的车票递给了那个矮列车员,那矮列车员依旧板着一副脸,他瞥了眼车票,只是冷冷地“嗯”了一声,就又将车票递还给了林成。 林成被这一打扰,也没了继续睡觉的兴致,就继续拿着先前的杂记翻看起来。他乘坐的车厢是在该列车的中部,却是二等车厢的最后一节,再往后就是那三等车厢了。 那两位列车员很快便到了该节车厢的末尾,眼看着就要进入那三等车厢之时。 “吱呀”一声,横陈在两节车厢间的那道门骤然被人推开了。 从那道门里,过来一个头发半白的老头儿,手中还领着一个粗布包裹,一副乡下人似的打扮。 “请问……”那老头儿见着两个列车员,神色一喜,似有所求地正欲开口说些什么,却听得那矮列车员抢先扯尖了嗓子喝问道: “你是干什么的!来这做什么?!” 那老头儿听到对方的厉声喝问,忙将先前到口边的话吞了回去,面带央求地说道:“二位小爷,我的身体有些不适,不知您俩可否能给我些热水喝喝。” 听到动静,林成的视线被吸引了过去,正好瞧见了此幕,他知道那老头儿说得并不是假话,其脸色很差,光是立在那儿身子就抖个不停,显然身子骨确实有恙。 “什么热水,没有!”那矮列车员冷冷回道,可明眼人都晓得,列车上是不分昼夜,全天有热水供应的。 “求您啦,就给我一小……”老头儿再次哀求。 “出去!出去!这是你该来的地方吗?!”那矮列车员面露不耐之色,根本不顾那老头儿的央求,径自动手,连推带拖地将他推到了门的另一侧这才停手作罢。 老头儿哀叹一声,知晓事不可违,只得作罢。只见其强撑着颤抖不已的身子,正欲转身离去,恰在此时,一道声音却是喝住了他: “站住!” 开口说话的,正是先前都一直不曾开口的胖列车员,林成心中一动,还以为这胖列车员此刻叫住那老头儿,是要给他热水喝,不过事实证明林成显然是把对方想得太过良善了,只见那原本满脸堆笑的胖列车员此时也是骤然换了一副面孔,板着脸问道:“有车票吗?赶紧把车票出示一下!” 那老头儿闻言又是一叹,只好一手依着车厢,一手伸进衣袖中去拿车票。可谁知下一秒,老头儿的面色突然大变,哀声大叫道:“咋会这样,我的车票咋突然不见了!” “对了!还有我的钱!”老头儿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赶忙又将手伸入上衣之中,但紧跟着老头的脸色就豁然变了,他急忙将另一只手收了回来,双手发疯似的在上衣口袋中来回摸索着,连衣袖也翻看了好几遍,几乎全身上下都找遍了。 这下子,老头儿的脸色已经可以是用惨白无血来形容了,只听得其口中止不住地念叨着:“我的钱!我的钱怎么不见了!我明明就放在怀里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