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朱元璋赶忙补充道:“并非咱让她隐瞒身份,都是咱家妹子干的好事。” “她偏说什么…小丫头脸皮薄的很,万一被先生你拒绝了,容易想不开,以后没法做人了。” “同时也为了照顾徐达的面子,方才出了这么一个馊主意!” “还望林先生多多海涵,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等咱回宫,好好说她。” “头发长见识短。” “她一个妇道人家懂个屁啊?” “非得从旁添乱惹先生不悦。” 朱元璋一边义正词严的拍着胸脯,一边微不可查的观察着林澈的表情。 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 与其等到对方找到头上,还不如早点把锅甩出去。 “呵呵…” 林澈意味深长的笑了,腹诽大骂老狐狸,心眼全让你长了,转而随意回道: “嗯,我早就猜到了。” “运气还不错,虽然没有性命危险,但是也得休养一阵子。” “伤口我已经处理完了,人也已经安稳的睡下了,不敢劳烦陛下费心…” 听闻林澈阴阳怪气的一番话,朱元璋面皮抽了抽,被怼的难堪之余,更是无比的震撼。 不但能文能武,而且精通医术。 这个林澈到底是什么怪物? 莫非还真老大猜想的,是仙人轮回转世不成? 这未免也太骇人听闻了。 念及至此。 朱元璋不由的屏住呼吸,庆幸没有得罪了人家,否则只怕肠子都悔青了。 “如此甚好。” “有先生这句话,那咱便放心了。” “如若不然的话,咱真没办法和天德交代。” 对于朱元璋的殚精竭虑惴惴不安,林澈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交代道: “你暂时别告诉魏国公了。” “先等十天半个月,恢复一阵子再说。” “眼看大军马上就要出征了,别去给大将军添堵。” “若是要影响了北伐…” “你懂我的意思吧?” 此言一出。 朱元璋手搓着下巴,忍不住点了点头,十分认可林澈的这番话。 好歹他也是当爹的,甚至孩子生病那揪心的滋味,倒是哪里还有心思打仗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 能瞒着就瞒着。 别无事生非。 反正有林澈的精心照料,徐家丫头不可能有事。 “还得是林先生考虑的周全。” “咱叹服。” “让先生费心受累了。” 林澈循声挑眉望了过去,脸上满是不加掩饰的嫌弃: “行了。” “没滋味的话免了。” “大可不必。” “我只为了还自己欠下的人情,跟你们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明白?” 朱元璋若有所思,张了张嘴欲言又止,见林澈对这个话题兴致不高,他也没再趁热打铁招人嫌。 貌美如花的大姑娘,甘愿为你挡刀赴死纵然是铁石心肠也得有点触动吧? 更何况,林澈也不是无情无义的人。 这回妥妥的。 想到这。 朱元璋嘴角不禁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象征性的拱了拱手:“先生大义。” “咱替天德,先行谢过了。” “那丫头就拜托你了。” 说罢。 朱元璋接过敬上来的热茶,轻描淡写的呷了一口,悬在嗓子眼的那颗心总算是安然落地了。 “对了,林先生?” 顿了顿,朱元璋继续说道。 “胡惟庸的事,咱也不管了!” “你想如何处理,那便如何处理,怎样才能解气,你就怎样去办,咱保证没有二话。” “但…能否别再告的血雨腥风?” “影响实在不好。” “更是辱先生的威名。” “犯不上。” “况且,咱也没办法跟城中的老百姓交代啊。” “先生以为呢?” 朱元璋退而求其次,好言好语的商量,生怕林澈再闹出什么大动静。 他倒不是不太担心百官的看法,而是担心应天府的老百姓受不了。 动辄当街剥皮剔骨。 太渗人了。 面对老朱苦口婆心的劝道,林澈斜靠在椅子上,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无所谓的摆摆手: “陛下多虑了。” “我并没有打算如此轻松的放过他。” 肉体上的痛苦,远不如精神上的折磨。 看向错愕的朱家父子,林澈莞尔: “杀人无趣,诛心为上,那般轻松的死了,不是便宜了他?” “是吧!” 林澈的话音没有多少情绪,却让在场的父子三毛骨悚然,只觉得脚底泛起的凉意,瞬间直窜到天灵盖。 剥皮剔骨,还便宜吗? 那多狠才算狠啊! “这…” 朱元璋表情突显古怪,凑近了身子追问道:“敢问林先生,想要如何处置胡惟庸?能否稍微透漏一点?” “咱也好跟着学习一下。” 朱标:“???” 朱棣:“???” 只见,林澈捻起盖碗,轻轻刮开浮叶:“至乐往往伴随着更大的痛苦,所谓乐极生悲,便是如此。” “咕咚。” 朱元璋艰难的咽了咽口水,看向林澈的眼神充满了不敢置信,嘴里喃喃念叨着:“至高,往往伴随着,更大的痛苦?” “这…林先生,是为何意?” “咱咋越听越糊涂了?” 将他瞠目结舌不知所措的样子,林澈倒也没有卖关子,欣然解释道: “就字面上的意思。” “陛下现在也是‘至高’,但你觉得现在还快乐吗?” “之前讲道时,我已经说过了…” “人世间的万事万物,都是一个从积累,到膨胀,再到破碎的过程。” “得到的东西越多,失去的东西越多,陛下的快乐早就没有了,每天像行尸走肉一般活着。 “倒也不失为杀孽太重的报应。” 此言一出。 不管朱元璋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就连一旁么的朱家兄弟都是险些咬了自己的舌头。 这不是真聊处置胡惟庸的事儿吗? 咋就突然拐到了父皇身上? 报应都整出来了,可还能行? 这是要处置宰相,还是要处置皇帝? 收到了大哥的暗示,朱棣不及多想,赶忙上前一步,追问道 “怒视。林先生,这都哪跟哪呀,跑题了。” 朱棣一边小心翼翼的说着,一边给林澈的杯子里添茶: “父皇就算再不济,也比胡惟庸强万倍。” “不过是杀千刀的狗东西,他能当个屁的至高?” “他也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