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的话,让刘洎心凉了半截。 在李世民的心中,他竟然还不如一个刚刚兴起的报社重要! 高士廉微笑着宽慰道:“刘大人,你可以往好的方面想想嘛。” 刘洎皱眉看去。 高士廉再度道:“虽说现在长安城的百姓,是因为报纸上的文章,对你有所误解,但这终究是只是一时的!” “待大理寺的官员,彻查清楚了你和柳增寿之间的关系,还你一个清白后,刘大人的名声必然传遍长安城。” “而且,陛下金口玉言,为刘大人张贴布告,报纸投稿,证明刘大人的清白!” “这样的殊荣,可不是谁都有机会的。” 刘洎低垂在袖袍中的双手,悄然的捏紧了。 高士廉说的很好,但是这一切的前提,都是建立在,他和柳增寿之间没有什么关系! 一旦让大理寺的人查出来了,他和柳增寿之间的关系,那么陛下还愿意为他正名么? 那个时候,他还清白么? 不。 只要大理寺的官员,证明他和柳增寿有过联系,收过柳增寿的东西,那么他就死定了! 长孙无忌微笑着开口道:“申国公言之有理。” “刘大人,如若我是你的话,此刻应该安安稳稳的坐在府邸内享受着难得的休闲时光。” “……” 呵呵。 我谢谢你们啊! 刘洎心中冷笑连连。 长孙无忌等人,明显是看热闹的不嫌事大。 臭鸡蛋没有砸在他们的身上,丢进了他们的府上! 若是臭鸡蛋烂菜叶,砸在了他们的身上,丢进了他们的府上,你且看他们还能如此淡定自若? 刘洎的目光转向了李世民,见李世民一脸淡然,刘洎知道自己就算是再说什么,也都没有意义了。 “谢陛下,臣告退。” 刘洎拱了拱手,躬身的退出了御书房。 走出皇宫。 刘洎脸色冷淡了几分,看着凑上前来的尉迟恭,刘洎一语不发的钻进了马车离去。 “奇怪……” 尉迟恭挠了挠头,这刘洎搞什么鬼东西? 先是在宫门外更换朝服,这又黑着脸的乘车离去,留下一地臭味儿…… 该不会是染了什么脏病了吧? “那些人还在么?” “回老爷,没看到那些百姓。” “嗯,回府。” 刘洎松了口气,真担心回府的时候,又冒出来了一群百姓,拿着臭鸡蛋,朝着他的身上招呼着。 马车在府门前停下,刘洎刚下车,就听到了惊呼声。 “老爷小心!” 呼啸而来的臭鸡蛋,在刘洎转头的那一刻,亲吻住了刘洎的脑门。 短暂的疼痛中,刺鼻的酸臭,黑黄的汁水从他的脑门流下。 “啊……” 刘洎要疯了! 这些该死的混蛋! “来人来人,把他们给本官全部拿下!” 哗啦。 刘洎不说还好,这话一出口,无数的臭鸡蛋,不要钱的朝着他的位置砸下。 “快快,保护老爷。” 嘭嘭嘭。 一颗颗鸡蛋不断的碎裂,酸臭的味道,在大门前散开。 若不是府上的下人眼疾手快,拿着油纸伞冲了出来,挡在了刘洎的身前,怕是这些落下的臭鸡蛋,都足以让他洗个饱了。 “给我抓住他们!” 刘洎咬牙切齿,愤怒的一把抹掉脸上的臭鸡蛋,“抓住一个打一个!” “是!” 一群下人乌泱泱的冲了出来,个个手持棍棒,吓得一众百姓落荒而逃。 如此有趣的一幕,很快被人记录下来了。 然后。 转卖到了天下报社。 “徐掌柜,刚才有人来卖画。” 周到拿着几张纸,来到了徐齐庄的面前。 虽然他的年纪比徐齐庄大一点,但是在做报纸这一块,徐齐庄天马行空的想象力,还是令他有些惊讶的。 感觉上不像是一个毛头小子,更不像是个新人,反倒是极为老练的感觉。 “什么画?” 徐齐庄抬手接过画作,铺开,然后瞪大了眼睛。 几张纸上面的内容,可以连贯的形成一幅场景,赫然是刘洎在府门外,被人鸡蛋砸脸,命人捉拿百姓的景象。 看到这样的画面,徐齐庄顿时乐了。 苏大哥还说要稳一手,等皇宫那边的动静呢,谁知道刘洎竟敢干出了这么搞笑的一幕。 这不得登上明天的头条嘛? “叫人把这上面的画作等比缩小,放在明天的报纸上。” “这……” 周到轻声道:“不大合适吧?” 徐齐庄:“他能做的,我写不得?” 周到:“……好!” 周到离开后,徐齐庄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写的文章。 柳增寿与刘洎,不得不说的秘密! 好像差点意思。 沉吟着,徐齐庄挠了挠头,把写好的文章揉搓着,丢进了纸篓里面。 随即在一张宣纸上写下,柳增寿之死。 …… 大理寺。 孙伏伽伸着懒腰,拿起了茶杯。 听着同僚们的轻声议论,时不时的蹦出来刘洎的名字。 孙伏伽淡然一笑,这两天长安城中,最出名的当属天下报社了。 天下报社报纸的火爆,也连带着被人写进文章内的刘洎,成了大家的谈资。 大理寺内的不少官员们,都对刘洎表示同情。 毕竟,刘洎是第一个登上天下报社的官员,还是负面的形象。 这对于一个文官而言,可不是件好事。 “启禀大人,乔司直回来了。” 闻言。 不少官员的目光,齐齐的看了过来。 孙伏伽正襟危坐,“命他进来。” 不过片刻,乔梦卓与李天一起走入。 “卑职乔梦卓,李天参见大人。” “苏州柳增寿一事,调查的如何了?” 乔梦卓二人对视一眼后,尽皆沉默不语。 孙伏伽皱了皱眉,目光扫过其他的官员,开口道:“你们先出去。” “是。” 一众官员无奈起身离开。 “现在可以说了吧?” “启禀大人,柳增寿死了!” “嗯?” 孙伏伽脸色一变,“怎么死了?” 乔梦卓:“我们抵达苏州当日,柳增寿便被人毒死在了书房里面!” “太子殿下,苏州刺史等人尽皆在场,并且安排了仵作验尸,确定柳增寿死于初七夜里。” 孙伏伽面无表情:“在你们抵达苏州城的前一天晚上,被人毒死在了家里面?” 乔梦卓:“是。” “据柳夫人说,在柳增寿死之前,曾于她说过,刘洎的人去找柳增寿了,并且柳增寿担心亲眷的安危,让她第二天一早带着儿子去乡下避避风头。” “第二天一早,柳夫人带着儿子准备和他告别的时候,就发现柳增寿死在了书房里面。” 孙伏伽:“刘洎的人?” 乔梦卓:“对,柳夫人是这么说的,这两个人名叫陈庆,纪云,自称是河南府的生意人,拿着河南府的过所于我们前一晚抵达了苏州,并在当晚见了柳增寿。” 哆哆。 孙伏伽敲打着桌面,心上泛起了惊涛骇浪。 这也未免太过巧合了。 乔梦卓二人刚刚抵达苏州城,柳增寿就被人毒死在了家中…… 是有人故意杀人灭口?! “陈庆二人何在?” “他们二人由武卫将军李君羡安排人手监管,与太子殿下等人,正在赶来长安城的路上,最快明日一早抵达长安城。” 此事牵扯太大,苏州刺史不便插手,便把问题丢给了太子么? 孙伏伽沉吟着,明日一早抵达长安! “你们二人立即把此事的详细经过,全部记录下来,明日一早,随本官入宫面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