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若是拿下这位皇子,只怕是两川兵马再不敢抵抗我等了,速速派人攻城吧!” 柴王柴宗手持金背砍山刀,甚至都有了自己往上冲的想法。 而在柴王柴宗后面的一个人,则是一脸愁容,正是那“小旋风”柴进。 自从他死里逃生,到了柴宗那里之后,就知道了柴宗现在都在准备造反,他作为柴家的子孙,自然不能不帮忙,这回柴宗起兵造反,他也跟着一块儿来了。 但是,他眼见着泸州城军容严整,布置颇有法度,还有一位皇子坐镇,而己方的原定兵马有两路没有到达,就觉得很有可能打不下来。 因为苗人缺乏攻坚的重武器,攻城的手段不多,要么是用钩索攀爬城墙,要么就是搭梯子或者拿粗大树干撞击城门,除此以外,云梯等攻城器械他们都没有。 这种打法比较野蛮,要是打一些小城倒是可以,但是打这些防守严明的大城可就不好打了,之前他们本想直取贵阳矩州城作为根据地,结果矩州城的官员紧闭门户,发动全城百姓作战,面对着糯米汁拌灰浆的城砖所堆起来的解释城墙,缺乏攻坚手段的苗人根本难有寸进,三日后只得撤军。 现在这泸州城看起来可要比那矩州城更难打! “王兄,守备泸州的节度使刘仲武乃是将门之后,当年河湟从军,屡立战功,非等闲之辈,我等原本四路人马,如今两路不到,若是现在没有准备就强行攻城,只怕要吃亏啊!” 柴进的话说的还是在理的,柴宗仔细一想,也是这么回事,而李述甫叫嚷着要去亲自攻城,柴宗便拦住了他。 “兄长,我看我们的兵马要先按兵不动,我那乌蒙部的义弟妥开是个有勇无谋的笨人,急脾气得很,他见我等不动,必然要去攻城,我们就拿他先去试探敌军实力!” 要说这柴宗和妥开结义金兰,不过是政治原因,想要得到妥开乌蒙部的帮助而已,其实心里面怎么可能把妥开当做兄弟呢? “也好!” 虽说这柴宗的办法听起来多少有些阴险不厚道,但是李述甫他们的罗殿国以往也和乌蒙部有过一些摩擦,双方关系说不上有多好,所以面对这个能损耗乌蒙部实力的机会,李述甫也没有反对。 于是乎,就这样双方剑拔弩张的在城下对峙了半个时辰,还不见动静,在城西带着乌蒙部兵马时刻等待进攻命令的妥开就急了,带着几个亲兵,直接奔这边找柴宗和李述甫来了。 这个妥开个头比李述甫矮上一些,但是他的脸色紫红紫红得像是个紫薯成精,一看就是长期在高原或者半高原山地长期活动的人,身穿着一身类似藏袍的衣服,袒露着半边胸膛和一只手臂,上面密密麻麻的伤疤也是显示出其勇猛凶狠,手里拿着个奇怪的武器,好像是一个羊脑袋下面安装了一根长杆。 这把叫做“羊角骶”,这兵器就是由公羊的头骨制成,连接着一根较长的握柄,在我国的一些少数民族中十分常见,一般来说也在部落首领的手里面能够充当权杖的作用。 可能大伙会觉得头骨制作的兵器非常容易碎,但羊角骶却是个例外,这种兵器所使用的羊骨在除去皮肉之后还要经过药水浸泡更多道工序,坚硬程度媲美钢铁,有些被浸泡时间较长的羊角骶连钢铁都能砸烂。 “义兄,怎么还不攻城啊!” 妥开一见面就是质问柴宗,柴宗则是开口说道,“兄弟,不急不急,眼看着就要日上三竿了,我这边准备埋锅造饭,吃了饭再打!” 妥开一脸鄙夷之色道,“这都已经到了城墙底下了,还吃什么饭!直接冲上去不就好了!你们不去,我就带兵攻城了!我到时候第一个进了城里,抢钱抢粮抢女人,你们可别眼红!” 虽说妥开此刻看柴宗和李述甫的眼神好像是在看两个傻子一样,殊不知,真正的傻子是他,小丑正是他自己! “我肚子饿了,要吃饭,你有本事你自己去打下城池来!” 李述甫也在旁边助攻,妥开本来就不服他李述甫,一听李述甫这话,直接火了,“好!我倒是要让你看看,谁是第一勇士!” 说罢,妥开就带着几个亲兵,径直返回了自己的部队,然后当着众族人的面,叫部落里面的巫师开始剽牛祭神,巫师开始对活牛剖皮解肉,在砍下牛头时,巫师背牛头,带领众人跳入寨中以炫耀荣誉,而后又跳回剽牛场,给士兵们喝牛血,据说这样可以让他们受到神灵的护佑,刀枪不入。 在历史上,各个民族都有杀牲祭祀的传统,不过当人类对天地神灵的敬畏在科学和文明的力量面前逐渐消淡之后,这种现在被认为过于血腥的古老传统已经基本上在现代社会的日常生活方式中消失了,但是那时候落后的少数民族封建迷信让他们相信自己神灵护体,刀枪不入,所以悍不畏死的冲锋。 “杀!” 妥开高举羊角骶,带着自己乌蒙部的部落勇士用牛血涂红了面部,嚎叫着对泸州城发起了进攻! “还看什么,准备放箭啊!” 赵楷见这些恶形恶相,嗷嗷叫着往上冲的蛮族,都吓坏了,连忙要让士兵放箭。 “不急!殿下,你看他们连梯子都没有拿,证明他们只有用绳索攀爬城墙,所以就是放到了城下也不怕他们,弓箭手,放近了再打!” 刘仲武老成持重,看出这些敌人缺乏弓箭武器,在这光滑的城墙上,他们就是猴子也别想徒手攀爬,这样留给弓弩手瞄准的机会也就更多了,放近了打,能提高极大的杀伤力和命中率! 而这些蛮族也是人人都背着钩爪和绳子,到了城墙下之后,就开始把钩索往城墙上抛,准备攀爬。 “放!” 此时刘仲武一声令下,宋军弓弩齐发,本来宋军的弓弩就厉害,这又离得距离非常近,也给了弓弩手足够的瞄准时间,一轮齐射,包括数架三弓床弩的箭矢齐发,直接就把无数敌人硬生生的钉在了地上。 少数躲过箭矢,已经往城墙上攀爬的,也又被密集的箭雨给射了下去。 “盾牌!” 妥开一般拿起一块木盾牌,一边招呼着盾牌手往前靠,遮掩其他人进攻,手持各种材料制作盾牌的盾牌手立刻在其他人身前组成了一堵盾墙,有木头的,竹子的,最多的是藤牌,要不是上面糊上了一层草皮泥,要不就是蒙着一块兽皮。 “噼里啪啦!” 这种较为粗制滥造的盾牌,除了藤牌防御效果好点,剩下的竹木盾牌那就是纸糊的一样,数支箭矢下去就被射得穿透了。 这也是没有办法少数民族缺乏铁器,有铁器的话,那也是都用来造武器了,所以防具上确实差了些。 甚至是在宋军三弓床弩的优势力量打击下,一下子串糖葫芦穿两三个敌人 那是根本不在话下。 而现在就算是有人扔起绳子往上攀爬,爬不了多久也让上面的守军直接一刀砍断了钩索,上都是上不去的。 “哈哈,这些蛮人!太笨了!” 眼看着底下的敌人拼了命的接近城墙,又成片成片的倒下,尸体在城墙下面都堆成山了,赵楷倒是没有害怕,反而有些兴奋,他在脑海里把他这眼前的场景和各种描写战争的诗文结合起来,倒是豪气顿升! 而刘家父子可是笑不出来了,因为他们看到的,虽然这些蛮族人战法落后,兵器落后,但是实在是悍不畏死啊! 就这么个冲上来就死,冲上来就是个思的打法,他们愣是前赴后继,没有一个退缩的,每一支箭那都是迎面射上去的,都是在冲锋的路上倒下来的。 这要是让他们手里面有一架云梯,冲上城头,打近身战斗,宋军绝对不会是他们的对手啊! “啊!” 眼看着死了快一千多号人,还没能够打上城头,妥开气得双眼通红,那些可都是他们乌蒙部的好儿郎啊,他左手举起羊角骶,右手抓住一面藤牌,自己亲自冲了上去。 “嗯?爹,那是个贼首!” 刘琦在四川这些年,也知道当地的少数民族风俗,手持这种羊角骶类用动物骨头制作的权杖类武器的人,多半在蛮族人部落里面不是首领也是巫师,社会地位是较高的。 “不错,擒贼先擒王,三弓床弩,给我对准了他,一箭射杀!” 刘仲武当机立断,指挥三架三弓床弩齐齐瞄准了城下冲过来的妥开,一齐发射。 三弓床弩发射的弩箭那和长矛都差不多了,威力无比,就是头牛也得射穿了,箭矢破空之声瞬间引起了妥开的警觉。 可是,面对着三架三弓床弩,三个方向一共九支箭矢向他射来的情况,他是不可能逃生的,想当初,景德元年澶渊之战,宋军在城头安设床子弩。辽军攻城。守弩兵士惊,匆忙中击牙发弩,箭矢看习惯雷动而出,不意正中辽军阵内的主将萧挞凛,登时毙命,辽人因主将殒命,无心恋战,遂与北宋议和。 而今,三弓床弩再度大显神威,九支箭直接把乌蒙部的酋长妥开给射成了筛子,当时就死在了城下,其中一支箭矢直接命中了头颅,把他妥开的脑袋直接给打成了一个烂西瓜,当场就爆了! “呜!” 要说之前看见死人,这嘉王赵楷还真没怎么太害怕,但是眼见着妥开毙命,头颅炸开,脑浆子红白点点,他是再也忍不住了 直接就在城墙上吐了出来。 “殿下,城头杀伐血腥之气太重了,还是请殿下移步城内镇守吧!” 刘仲武眼见着这皇家子弟受不了血腥,再一想,他的作用基本上也达到了,没有必要再让他留在这里了,于是就派了一队亲兵,把嘉王赵楷给送回城内去了。 此时乌蒙部蛮兵见得首领死了,抢了尸首 哭天抢地的f撤退了回去。 “报,乌蒙部攻城失利,损失近千人,乌蒙部首领妥开战死沙场!” 听了手下的飞马回报,柴宗和李述甫都是心中一惊,他们没想到伤亡会如此之大,才一会儿功夫,乌蒙部就已经死了近千人了,而且连首领妥开也死了。 不过,这也不是全无好处的事情,因为这只队伍在妥开死了之后 是群龙无首的状态,这也给了柴宗和李述甫两个人整合吃掉乌蒙部提供了一个良好的机会。 要不是这回妥开死了,乌蒙部还真不好对付! 柴宗立刻就到了乌蒙部那里,刚刚撤下来的乌蒙部战士正在围着首领妥开的尸体哭呢。 “兄弟!兄弟!你死的惨啊!我要为你报仇!” 而柴宗也立刻展现了影帝级别演技,哭天抢地的冲过去,也不过血污,趴在了妥开的身上一顿大哭。 “请王爷帮我们首领报仇啊!乌蒙部感激不尽!” 乌蒙部的将士们此时都把柴宗当成了主心骨,谁让这柴宗和妥开是结义兄弟呢? “发现,为义弟报仇,本王责无旁贷,你等都听我的指挥,今日不攻下此城,誓不为人!” 这下,乌蒙部的兵马被柴宗整合,准备发起第二次攻城战了,他还是让乌蒙部在前面当炮灰,而他和李述甫的部队在后面。 李述甫的苗军战法就和乌蒙部不同了,具体战法是:将部队全体战斗人员分为若个小组,以小组为基本战斗单位,每组三个人。作战时,每人手持藤牌,优点就在于盾牌之处在于能从孔隙中看见对手的一举一动,还可以护身;二人持枪夹牌只管奋勇前进杀敌,另一人则专门手持藤牌掩护,兼而割取被杀之敌的首级。 而他们之前虽然没有制造云梯的技术,但是准备了不少的梯子用来攻城,还准备了不少土包可以堆放在城墙下,可以积土登城,和乌蒙部那种没脑子的打法比起来,还是完全不一样的。